「我……我也只是聽說。」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麻子青年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不自在的開口：「聽說副本受到重大不可逆損傷但還可以運轉的時候，副本就會降級。至於升級，據傳言之前有個高級本的boss誤入低級本，然後那個低級本直接變成中級本了……」
「boss誤入嘛……小心！」穆辰瞬間跳起抓住麻子青年的衣領，兩人一同跌落在地上。
「哥，wk這是啥?！」寧宇緊張的攥緊床柱。
只見一根銀白色的利刺矗立在麻子青年原來的位置上。若不是穆辰反應快，那青年現在早就被捅了個對穿。
屏幕外，雲川有些不滿的收回手，隨著他的動作，約莫一米長的尖刺忽的化作一攤銀色的液體，就像是流動的汞液，美麗而又致命。
那灘液體像是活了似的左右扭動，最後迅速縮小，床單融為一體，消失不見了。
「怎……怎麼回事？」麻子青年顫抖著往穆辰身後鑽，一臉驚恐的盯著潔白無瑕的床單，若不是上面被捅破的一個裂口，根本無法看出這張床剛剛差點殺掉他。
「道具沒出問題。」蘇雲樂皺著眉看著飄在身邊毫無反應的小球。
就在一刻鐘前，這個不起眼的小球發出一道雷射，將牆壁上悄然出現的巨眼炸的粉碎。
「看來是我們剛剛的談話觸碰到了星辰的禁忌，系統自動做出處罰。」蘇雲樂揉了揉腦袋「出去再說吧，在玩家大廳，祂們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嗯。」穆辰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撈起縮成一團的麻子青年。
「不談論那個了。」他用手摸了遍自己的床鋪，確定沒有什麼異常，才沿著床邊坐下。「今天就這樣吧，明天看看劇情怎麼走在下結論。」
蘇雲樂點點頭，利落的將燈熄滅，狹小的船艙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空中的小球飄在空中任勞任怨的檢測著怪物的蹤跡。
「我……我怎麼辦？」麻子青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踟躇的看著自己的床鋪，不敢上前。
「銀刺應該不會再出現了……」黑暗中傳出蘇雲樂悶悶的聲音。
「好吧。」麻子青年一臉欲哭無淚的咬緊牙關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還好，他瘦弱的身體平安的接觸到了床單，無事發生。
「呼。」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床上將自己縮成一團，靠著牆閉上眼睛。
——
深海——
雲川隨手關掉黑下去的屏幕，捋了捋被001拱亂的尾鰭，向海面游去。
「殿下……不再留會兒了嗎？阿克不要您走！」阿克揮舞著長長的觸角，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遠去的祭祀。
「去找樂子。」雲川難的好心情的回覆它。
短短几秒，銀尾的鮫人便從深海來到水面。
「樂子！001喜歡樂子！我們要找什麼樂子？」銀色的小球努力跟上自己主人的速度，圈滾滾的球體被海水壓成了橢圓形。
「是我，不是我們。」雲川敲了敲幽靈船漆黑的船底，示意它開個口放他進去。
「001，你覺著一個在新手本第一個晚上就敢亂跑的玩家會在這時候乖乖待在房間裡嗎？」雲川利落的收回銀色的鰭，將鮫綃披在身上。
「001覺得不會！」小球嗖的鑽入青年銀白的長髮中，將自己隱藏起來。
「我們001就是聰明。」雲川眨了眨眼睛，泛著光的金瞳變得漆黑。
深夜，一切都變得寂靜。甚至連咆哮著的浪也收起來脾氣，有一下沒一下的敷衍著推著船體。
穆辰聽著身邊平穩的呼吸聲，在黑暗中睜開眼。
他靜悄悄的下床，走到門口，仔細聽著門外的聲音。
「這是B級副本，即便是第一夜也不能保證安全。」蘇音塵壓低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多謝，我自有分寸。」穆辰笑了笑，回絕了他的好意。
「……」蘇雲樂翻了個身，沒在說話。
咯吱……老舊的房門一點點推開，鹹濕的海風順著裂開的船體湧入，拍打著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
穆辰從袖中抖落出一根火柴，順著牆面一擦，搖曳的橘色火苗在黑暗中撐出一小片空間。
這是他兌換的一次性道具長燃火柴，一根火柴可以燃三個小時，不論什麼環境，只要一擦即可燃燒，是備受通關者喜愛的小道具。
男人握著小小的火柴，向前方走去，寂靜的走廊張開漆黑的大嘴貪婪的將他吞沒。
很幸運，他這一路上並沒有碰上什麼活物，至少，在轉角前是這樣的。
「你在做什麼，新兵？」有些空靈的聲音貼著穆辰的後耳冷不丁響起，激的男人汗毛直立。
『該死，他完全沒感知到這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穆辰咬緊牙關，飛快轉身，單手護住脖頸，做出防禦的姿態，警惕的看向前方。
「……」
回應他的是良久的黑暗與寂靜。
穆辰皺皺眉，剛剛的聲音仿佛還環繞在他耳邊。
幾分鐘後，依然毫無動靜。
『絕對有人。』他輕輕吞咽了口口水，一滴汗液順著他飽滿的額頭滑落，落入黑暗之中。
啪，身後突然傳來響指聲。
穆辰猛地轉身，數團幽藍色的鬼火從船壁中鑽出，飄飄蕩蕩的在空中飛舞，顯得走廊格外陰森。
隨著光源的到來，走廊稍亮，模糊的人體逐漸被勾勒，近在咫尺的臉龐愈加清晰。
銀白色的長髮濕漉漉的貼著臉頰，順著肩流淌在腰間，星夜般的眸子帶著笑注視著面前繃緊的男人，絕美的人兒裹著輕薄的睡衣，像是沒股骨頭似的依靠在牆壁。
胡亂飛舞的鬼火們道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湊向前去，親昵的依靠在青年四周，熒熒火光，照亮他纖長白皙的脖頸。
「林長官。」穆辰很快鎮定下來，向面前的人行了個軍禮。
「你好，新兵。」雲川勾了勾唇，「你現在應該在宿舍睡覺，而不是在走廊瞎逛。」
「抱歉長官。」穆辰頓了頓「是我太激動了……」
有意思。雲川向前探了探身子，鼻尖幾乎要碰上對方的唇。
隨著他的動作，本來就隨意一披的鮫綃向下滑落，露出胸前大片肌膚，在鬼火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白皙。
「哦?那你說說，什麼事情讓你激動成這樣，大半夜在外面亂跑。」青年的銀髮逆著風，輕輕纏繞上男人的手腕與脖頸。
穆辰強忍住頸間的不適無視美人致命的誘惑，開口就是瞎編。
「長官，二十年前，我父親曾是一位坡腳漁民。他做夢都想成為一名海軍保家衛國，他從小就對我說，他希望我繼承他的期望，成為一名海軍。」
「繼續。」雲川歪了歪頭，示意他往下講去。
「當然海軍也是我的目標，就算沒有父親的教導我期望著成為一名海軍。而現在，我的夢想實現了。我希望我的父親能夠為我見證這一刻。可惜……」
穆辰的眼角微微濕潤，他深吸一口氣，帶著一點鼻音「我的父親在十年前的海難中去世了。」
「抱歉，這很不幸。」銀髮緩慢的脫離男人的脖頸。
「沒關係。我曾聽過一個傳說，亡於海的靈魂會在午夜重新回到海面，在繁星的見證下，繼續追求他們未完成的執念。所以，我太激動了。我想我要是來到甲板，我的父親會不會看見我。他會不會來到海面，來看我，他的兒子，完成了兩代人的夢想！」
穆辰紅著眼眶，有些激動的撫摸著手臂上的軍徽。
「抱歉長官，我太想告訴父親我成為海軍了，所以違反了軍規，半夜出來了……」
「你永遠是你父親的驕傲。」雲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並非軍規，只是提醒。你當然可以出來，這是你的自由。」
演的真好，演的他都快要信了。
雲川微笑著看著面前紅著眼眶滿嘴跑火車的男人，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跟我來。」他轉身示意他跟上。
穆辰點了點頭，大步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同走出狹窄是走廊，來到了平坦的甲板上。
風，徹底停了。
海面平靜，安靜的像個孩子，波光粼粼的折射著月的光輝。
一輪圓月掛在星河之上，恬靜而又美好。
隨著二人來到甲板上，鬼火忽的散開，一個個藍色光點灑落在海面，組成了銀藍色的螢光海。
美麗而又震撼。
雲川雙臂隨意的搭在護欄上，身子前傾。銀白的長髮順勢滑落，輕觸海面，與海面一同散發著銀色的光輝。
淡淡的，卻恰到好處。
美的就像一副虛假的畫。
穆辰沉默的站在他身後，握緊雙拳。該死，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過那徹底擺爛鄰居的身影。
嘩啦
破水而出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一抹灰色的魚尾擦著穆辰的餘光掠過水麵。
鬼火組成的船隻湧出海面，沒有臉的水手高聲吶喊。幽藍色的魚群破出水面，巨大的蝠鱝在空中滑翔。
這是只有電影裡才能夠擁有的場景。
悠揚的歌聲不知從何時響起，空靈而又魅惑，那是深海的鮫人開始編織美夢。
「要聽前輩的話，壞孩子。」銀髮青年飄渺的聲音在他耳後呢喃，這是穆辰陷入黑暗前最後的感知。
(本章完)
作者說: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