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功成

2024-11-16 13:48:04 作者: 沉睡蘑菇頭
  38.

  狹霧山裡的時間像被撥快了指針。七惠的修行進展飛速, 炭治郎也不遑多讓。只是一年,鱗瀧便讓他去山裡劈石頭了。

  「感覺您這裡的石頭一年比一年更大了。」七惠說。

  鱗瀧沒有回頭:「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運氣好?」

  七惠不說話了。她聽富岡先生講過最終選拔的故事,所以並不妄言。

  「他要是斬不開怎麼辦?」

  「那就一輩子留在這裡。」鱗瀧擺擺手, 「倒是你,以為你能賴下來嗎?我已經寫信給悲鳴嶼,你也可以回去了。」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指教。」七惠沖他鞠了一躬,「雖然不知道我走之後禰豆子還願不願意吃東西,但材料我都保存好了, 做法也交給您了,總之」

  「知道了!小小年紀,怎麼一個比一個囉嗦?你一個, 炭治郎一個——」

  七惠背上包裹, 溫和的笑容使她略顯平淡的面孔出色幾分。經過一年的訓練,她的目光愈發清明,神態也更顯從容,就連氣質似乎都有了額外的提升。如果叫伊黑先生看到,恐怕也說不出諷刺的話了。

  她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 一邊走在回岩柱小院的路上。路並不算太遠,只是一個晝夜,就已經能看見岩柱小院的屋頂。

  也不知道悲鳴嶼先生在不在家。她想著, 一手按在院門上, 卻忽然聽見裡面一個少年的聲音, 大吼著:「我不要學這些!我應該要學殺鬼的招數,我要變強,我要很快很快地變強!否則」

  「否則.」

  尾音有些抽泣, 不知道是怎麼了。悲鳴嶼先生也不是愛欺負新人的人啊?不如說想活下去都很難誰有閒心折騰新人。正想著, 面前大門被打開。

  正是悲鳴嶼行冥。

  「回來了?」他閉著眼, 七惠卻能感覺到他的審視,「確實結實了不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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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那個大吼大叫的是誰?新來的隊員嗎?」七惠問。

  悲鳴嶼朝院子某處一指:「不死川玄彌,你應該聽說過吧。」

  七惠:.

  原來是他啊。

  「不死川先生的弟弟?」她跟著悲鳴嶼跨過院裡的小橋,「我倒是聽說他要來這裡訓練,不過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悲鳴嶼轉了轉佛珠:「沒有人會嫌訓練的時間長。」

  七惠扁嘴。她哪裡聽不出這是悲鳴嶼在暗指她不夠努力,但沒有辦法,誰讓他也沒有真的對七惠不留情面逼迫訓練呢。

  七惠的回歸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除了不死川玄彌。這個小孩還沉浸在對悲鳴嶼先生發火的懊悔當中,七惠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種類型。唔,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因為儘管不死川先生的脾氣是.那樣的,他對自己尊敬的人也相當有禮貌。

  「好吧,你可以不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七惠站在他的窗前,面無表情地抱著手,「但你不可以不吃我做的飯。」

  玄彌氣悶:「為什麼?」

  「因為我是按分量做的。你不吃就會多一份出來,浪費食物是大罪。」

  這個邏輯他們已經重複無數遍了,但玄彌不知道是出於羞愧還是倔強,並不肯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

  七惠看著窗子裡男孩的發頂,忽然評價道:「你和不死川先生完全不像。」

  這話簡直把玄彌點燃了。如果說之前他只是一個瀕臨爆炸的炸藥桶,那麼現在,顯而易見的,他被七惠的話惹火了。但他依然維持著一絲冷靜,這畢竟是前輩、悲鳴嶼先生的弟子,據岩柱小院的人說還和現任炎柱有深厚交情的奇女子.

  「我覺得我和哥哥很像。」他硬邦邦地回復。

  「不對,不像。」七惠堵住他的話,「如果是不死川先生,他應該不會拒絕出來吃飯。畢竟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變強和保護他人更重要。」

  「哪怕是一點點被傷害到的自尊。」

  玄彌就像只被戳破的氣球,一下沒了回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七惠說的沒錯,甚至他也知道這個狀況的原因.

  「不死川先生知道鬼是怎麼吃人的、鬼有多麼強大難纏,而我們的力量又是多麼渺小。」七惠指出,「所以任何變強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玄彌沒等她說完,伸手將窗台上的飯盤端了進去,垂著頭往嘴裡塞。他從沒聽說過七惠料理的威名,本以為是普通的煮魚套餐,沒想到一入口就讓他瞪大了眼睛。


  海魚刺少,但肉質不夠細膩。七惠用清淡的湯汁填充,讓每一塊魚肉都含有飽滿的水分,輕輕一咬,汁水順著魚肉的紋理溢出。今天的煮魚是甜鹹味,鹹味取自香菇干與海帶,甜味則是山裡的野蘋果。這讓湯汁本身並不如肉湯濃郁,而是充滿山珍野味的鮮美。

  玄彌夾起一塊煮得半軟的蘋果。野蘋果偏酸,不如種出來的甜。但久煮之後卻少了山野里的酸澀,只剩下軟糯的鮮甜回味。而奇妙的口感也與柔韌的魚肉交相輝映,一口一個交替著吃,即使只有一道主菜也完全不會膩味。

  「好吃嗎?」

  七惠偏頭,依然站得筆直。

  玄彌摸摸鼻子:「很好吃。.我會洗碗的。」

  七惠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當然。」

  說完轉身走了。

  如果說中午的飯菜讓玄彌對她有些莫名的親切,那麼下午的訓練則叫他驚異。他剛來沒多久,精神也才崩潰一次,悲鳴嶼也沒有讓他下場和大家一樣對練,而是叫他在旁邊觀看。

  「我總是說七惠還欠火候。」他突然出聲,讓玄彌將視線轉了過來,「但對你來說,她足可以做一個長期的目標。」

  玄彌聽話地去看七惠。她正站在一個隊士跟前,這顯然是她今天下午的練習對象。悲鳴嶼先生說她剛回來,先做個熱身晚上再進入正題。但這難道不已經是正式訓練了嗎?

  玄彌正在困惑,便意識到七惠動了。

  為什麼說意識,因為他並沒有用肉眼看見。七惠的速度太快,又或者說動作太小。似乎只是向前半步,她便縮短了與對手之間的距離。而對方顯然也在她突然的攻勢下無法反應,只下意識地抬手向身前格擋。

  這個隊士的反應也很快玄彌自然地代入了七惠的對手視角,還沒來得及想該怎麼反擊,便看見七惠的木刀並沒有如人所想地直攻面門,而是橫掃了膝彎。對手失了平衡,直直地跪在地上。

  玄彌已經眼花繚亂,而七惠甚至還沒有停下。她的步伐開始變化,從謀定而後動的快速衝刺轉為四下遊走,顯得富有節奏感與殺傷力,踩在地面上,幾乎連塵土都要化作她的武器。無形的劍氣順著她的行動蜿蜒四散,幾乎在一瞬間,便把對手包圍在了她的刀尖內。

  「好了。到此為止。」悲鳴嶼出聲,結束了這場萬眾矚目的對練,「所有人集合。」

  七惠還沒來得及擦擦汗,便被悲鳴嶼抓過去:「從和三井面對面開始,講一講你的思路。」

  說著,不忘遞給她一塊乾淨的手帕。

  七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三井一開始並不緊張,這對我來說不好。我希望他緊張,越緊張的情況下越容易出錯。所以我並沒有一上來就進攻。」

  她的聲音平緩冷靜,似乎剛剛的對練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壓力。但悲鳴嶼很清楚,這是她的體力脫胎換骨帶來的功效。

  「對峙得越久,三井越焦慮。他在猜測我的打算,我是在謀划進攻又或是在全力防守?他在這一刻突擊究竟能一舉破局還是露出破綻進而走向下風?」

  「但我的打算很簡單,那就是進攻。」

  「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他的手臂、小腿、視線。當他做出某個決定,進而身體上有所鬆懈的片刻,我選擇了出擊。」

  悲鳴嶼淡淡道:「你所採用的步伐看上去並不普通。」

  七惠轉頭,對這位亦師亦父的男人露出一個近乎於狡黠的微笑:「是小忍的蝶之舞哦,之前和義勇先生練習的時候無意用出過一次,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

  悲鳴嶼點點頭,手掌輕抬,示意她繼續說。

  「嗯因為蝶之舞非常輕而快,所以三井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當然,肌肉記憶使他抬手格擋在要害,一般是正前方的胸腔與頭臉。而這在我預料之中,因此我選擇了水之呼吸的第四型,擊打潮,讓他喪失行動能力。」

  「至於最後,以防他逃脫,我採用了小忍的蜈蚣之舞。雖然這一招主要用來干擾而非包圍,但當時我實在想不到更適合的劍技了。」

  她說到最後,居然還有些羞慚似的把頭低了下去。隨著悲鳴嶼清淡的呼吸聲在院子裡響起,隊士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對,就像三井一樣——不僅是身體上,更是心靈上。

  天海七惠的名字他們聽得不少,人也見得不少。畢竟是岩柱小院的隊士,天然比其他地方的人有了更多認識七惠的機會。但她在去年以前難道不還僅僅是悲鳴嶼先生撿回來的小徒弟嗎?從沒聽說過她有如此天份,畢竟如果真是強大到普通隊士在她跟前連一招都過不了,悲鳴嶼先生為什麼不選擇她做繼子呢?

  但無論有什麼樣的原因,什麼樣的困惑,岩柱小院的隊士都不再糾結了。強者為尊,七惠展露了她的強大,他們的尊重也無需多言。畢竟七惠在半年前為了跟上岩柱小院的訓練吃了多少苦,廢了多少心力,他們都看在眼裡。

  唯有剛來不久的玄彌,他站在廊下,嘴唇微張。

  「哥哥。」他自己大約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說話,聲音微弱,只是含在喉嚨里的一點滾動,「這就是鬼殺隊.」

  「這就是強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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