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翠抬腳踢他下, 輕哼：「叫什麼由我來定，你現在還不夠格。」
趙齊明垂眸，無論如何, 他「不夠格」的時候，別人也別想「夠格」。
「別廢話，趕緊收拾去。」
幸虧小翠尿得不多，趙齊明又手腳利落，不一會兒就換完床單, 髒掉的床單泡在盆里，早上起來再洗。
小翠鴕鳥似的埋著腦袋，雙手不停絞衣角, 已經羞得不敢抬頭。
她平時不尿床的.
花翠重新把人抱上床, 她現在正處於拿著無痛當媽體驗卡的體驗階段，罕見耐心：「別怕，以後有問題就找他，我們繼續睡覺。」
趙齊明決心做個慈父，同樣柔下聲音：「小翠乖, 沒人怪你。」
「嗯，抱。」小翠這才重新羞澀地露出笑容。
她還是更黏著花翠一點，非要抱著她胳膊睡覺。
第二天一早, 趙齊明早早起床洗床單, 李桂芳看見問：「小翠尿床了？」
「嗯。」
「看吧, 養孩子不容易，以後有你們受的。」李桂芳不知道想到什麼，笑著嘆氣, 「你現在可算是養著兩個女兒了。」
還有一個「女兒」是誰不言而喻。
李桂芳想, 豈止是女兒, 她自己都像養老祖宗呢，磨人精。
正說著，花翠已經牽著小翠的手睡眼朦朧地出來，畫面還挺有意思，別說，雖然不是親母女沒有血緣關係，但有些時候兩人真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都一副渾渾噩噩、明顯沒睡醒的遊魂樣子。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咋起這麼早？」
花翠幽幽怨怨地盯著李桂芳：「討厭鬼，我又不是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李桂芳已經習慣她這彆扭矯樣，換另一個兒媳陳麗麗，哪敢這麼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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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把你吵醒了？」
她正想說幾句養孩子的麻煩和不容易，藉此打消花翠領養念頭。
「才沒，是我把她吵醒了。」
「現在就開始護上了。」
「本來就是。」
花翠打個哈欠，還不是上午要去周珂然那裡「出差」，她得早起。
事情不難，就是去縣城進貨，周珂然的養殖大業搞得風生水起，花翠隔段時間就要去買飼料買藥。
「這是誰家小孩？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周珂然見花翠手裡牽著小孩，好奇問了嘴。
花翠也沒瞞著：「我家的。」
「你家？」趙家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大個小孩，周珂然腦洞一開，該不會是誰的私生子吧。
「嗯哼，我最近收養的小孩，黏我，走哪跟哪。」
周珂然發現花翠總能帶給她驚喜，幾天沒見，連孩子都有了。
嘖，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她親愛的弟弟挖牆角難度又提升了。
「你開心就好。」
花翠彎起眼角，突然拍拍小翠：「喏，這是你乾娘，小翠，快叫人。」
小翠模樣可愛又討喜，腦門上扎兩個小啾啾，睜著雙大眼睛乖巧喊：「乾娘。」
「哎，乖，下次乾娘給你帶好吃的。」周珂然對小翠印象不錯，乾脆認下乾娘身份。
小翠聽見「好吃的」三個字，立刻雙眼放光點點頭。
周珂然忍俊不禁，怎麼和花翠一個性子啊。
花翠自認為她對林語椿仁至義盡，既沒暴露她下落，又不計前嫌地善待她女兒。
哪怕她走之後，相信趙齊明也會好好照顧小翠，再迭層buff和周珂然搭上關係，沐浴在女主光環下。
算是對得起她大名，花頌時，順頌時宜，花翠特意給小翠取的。
*
周亥文在「林語椿偷偷跑路丟下女兒自生自滅」和「花翠心善收養林家獨女」兩大新聞傳遍大隊前就提起得知，這當然歸功於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姐姐。
第一時間通知他，趙齊明一家三口現在整整齊齊。
「你沒希望咯。」她的原話。
對此，周亥文冷哼，有孩子又如何？誰當爹還真不一定。
於是，周亥文的人生計劃又多一條：拿捏小翠。
討好一個小孩還不簡單？
事實證明，真不簡單，是周亥文想得簡單了。
他忽視了一個問題：小翠是花翠看好的孩子。
雖然不多，但花翠到底對小翠有幾分真心喜愛，大概是彼此「惺惺相惜」的緣分，小翠也是個彆扭古怪孩子，和花翠小時候有的一拼。
周亥文找了個機會把花翠和小翠約出來見面，他準備好好培養感情，穿得人模狗樣，還特意仔細捯飭了番自己。
「這就是小翠？看著就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上來就說漂亮話。
花翠笑眯眯點頭：「對呀。」
周亥文蹲下身和小翠保持平視，他笑容溫和親切：「第一次見面，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叔叔這裡有大白兔奶糖，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兜里的糖一半給花翠，一半分給小翠。
小翠轉頭又分了大半給花翠，喜歡糖不假，但最喜歡的還是花翠。
花翠：「說謝謝。」
小翠跟著一點腦袋：「謝謝。」
聽話是聽話，態度始終平平，周亥文又掏了些小孩會喜歡的零食玩具，小翠來者不拒，都一一道謝。
禮貌得挑不出刺，周亥文卻感到微妙挫敗，怎麼沒從這孩子身上看見一點興奮和喜歡，典型的付出沒有回報。
讓他有種被白嫖的錯覺。
趁著花翠去上廁所間隙，周亥文好不容易有單獨和小翠相處的機會，「小翠最喜歡什麼？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叔叔給你買。」
最簡單最直接的討好方法，但對小孩來說格外管用。
小翠沒說話，小孩子的世界簡單又單純，要說小翠現在最喜歡什麼，花翠當然得排第一位。
而周亥文呢，他的目的可不就是花翠，目的性太強，有時候小孩子敏銳的直覺不比大人差。
在她眼裡，周亥文是要和她「搶」花翠的壞蛋，討厭害怕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好感。
總之就是不說話，睜著眼睛一言不發。
周亥文耐心漸失，他表情略顯煩躁：「怎麼不說話了？」
小翠依舊啞巴樣，不過這次攤開手，掌心是一顆奶糖，周亥文懂了她意思：「喜歡糖？」
於是又從抽屜拿糖給她，直把她衣兜塞得鼓鼓囊囊再也裝不下一顆。
這下總該滿意了吧，周亥文不耐煩地想，他對這孩子沒什麼好感，不過趙家還有個趙齊明，總不能叫他捷足先登。
小翠滿意地摸了摸衣兜，等花翠回來，她立馬站起身回花翠身邊，抱著她胳膊躲身後。
「怎麼了？」
小翠低頭不說話。
花翠只能轉頭問周亥文：「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周亥文：「……」
周亥文氣笑了：「你就這麼懷疑我？」
也是被小翠氣到了，心裡有火，性子古怪要命，要不是看她是個小屁孩，周亥文都得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看著一副被欺負的可憐樣，可天地良心，他連一句重話都沒說！
花翠皮笑肉不笑：「我只知道，小翠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
周亥文被她嗆得心梗：「我還比不上一個孩子？你寧願信她都不信我？」
又想起早上聽碎嘴村民閒聊，說什麼趙齊明好福氣，娶了花翠這樣的媳婦，還白得一個可愛女兒。
語氣不知道多羨慕。
周亥文一天的好心情終結在此。
花翠不想搭理他，無理取鬧的男人最招人煩。
她冷酷地留下句：「你自己冷靜會兒吧，我先走了。」
出門時遇見幾個知青回來，有人寒暄問她。
花翠笑眯眯答：「哦，沒什麼事，帶小翠過來取點東西。」
周亥文自然也聽到了，他陰鬱地沉下臉。
不甘心，他不甘心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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