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雅進了馬車, 摘下帷帽,款款坐定。「是你讓我回來的,對嗎?」她先嘗試著用心聲與其交流。
從方才她只是一個念頭, 它便作答來看,它是可以與她用心聲對話的。
【宿主說的是時空回溯嗎?不,是宿主自己觸碰了時空隧道,成功穿越回來,而我, 只是時空管理員送給你的重生大禮包!】
文思雅先是心頭一震,心聲交流,這在她眼中已經是神跡了。
隨後, 便聽到它說, 它只是禮包?文思雅更加困惑了。
系統只好為她解釋:
【宿主,本系統是來自高科技時空的產品,我之所以可以讀取你的心聲和思想,是因為綁定你之後,你身體的一切狀況都被我分析成數據, 保存在我的記憶主卡之中。思想可以透過你的腦電波傳遞,心聲則是結合你的血液循環速度、心跳速度、和喉嚨聲帶振動、以及腦細胞所下達的指令等等因素,經過精密的計算, 才解讀出來的。】
文思雅如聽天書, 但她沒有打斷系統, 直到它說完,她才道:「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本系統名為日行一善,顧名思義, 宿主只要每天做件好事, 就可以得到積分獎勵。積分可以在商城兌換所有宿主需要的物品。】
文思雅鬆了口氣, 原來是需要她行善的。
這倒也合情合理。
「只要日行一善便足矣?」
【是的,根據宿主所行善舉,系統會結算出不同的獎勵積分,善行越大,積分越高。堅持百日、一年、十年,可得到積分加倍的buff。】
「若我未曾行善又如何?積分確切的用處在哪?」文思雅又問。
【一日沒有行善打卡就扣10分,如果積分為負,就讓宿主惡有惡報。至於積分的用處,宿主請閉上眼睛。】
文思雅照做,她的眼前便出現一副聞所未聞的奇異畫面。
像是一幅長長的畫卷,左列從上到下,描繪著幾張極為真實的小圖,圖樣她看不太清,可右側還有幾行小字,她專注地想要看清字跡,那行字就在她腦中清晰浮現:
養容丸,一瓶十顆裝,每三天服用一顆,加速新陳代謝,具有排毒養顏之神效。售價:100積分。
解毒丹,能解世上所有毒素。售價:25積分/一粒。
健體丸,強身健體,令五臟六腑重新煥發生機。註:對自然老化者無效。售價:500積分。
回春丹,不論多麼重的傷,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能妙手回春,令身體機能恢復當下年齡該有的狀態。註:對自然老化者無效。售價:1000積分。
……
【這是本系統根據你的偏好特地推送的商品,積分商城裡的貨物成千上百,囊括了所有中下等時空可得到的所有道具。食物、服裝、鞋包、飾品、美妝、保健、醫藥、甚至武器,應有盡有。宿主要是有特殊需求,可以使用上方搜索功能,又或者諮詢本系統。】
文思雅睜開了雙眼,震撼不已。
哪怕一時之間,她想不到那些東西對自己到底有何用處。但長久看來,這絕對是一場千真萬確的大造化!
「你叫什麼名字?」她忍不住問。
【初始化的系統並沒有名字,如果宿主願意,可以直接稱呼我為系統,或者為我取一個專屬名字。】
文思雅就明白,自己與這個自稱是系統的存在,的確是主僕關係。
不過是她為主,它為仆。
這很不可思議,因為它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超乎了她的想像,便是稱之為仙術都不為過。
可它卻認自己為主,甚至請她賜名。
權衡片刻,她忽然莞爾。
看來這回,上天也該眷顧她了。
「那就叫你,長樂吧。」她輕笑著說道。
【很高興認識您,宿主文思雅,這裡是日行一善系統,暱稱長樂,竭誠為您服務!】
系統巴拉巴拉說了一大段話,文思雅甚至聽出來一絲歡快的味道,不由得失笑。
長樂表示,它當然開心,同時間出廠的系統那麼多,就它一個得到了專屬名字呢!可厲害死它了!
「長樂。」文思雅輕喚。
系統立刻回答:【宿主請說。】
「我想再看一眼那些東西。」
【收到!請宿主閉上眼睛,長樂立刻為您調出積分商城。】
文思雅試著購買了一份養容丸,主要她是想知道,這東西買了以後,會如何落到她手上。
【養容丸購買成功,已送達!】
窄袖中似乎多出了什麼,這時安榮也上了馬車,坐在一旁。
文思雅伸手,佯裝拂鬢,餘光里看見袖中小瓶,確實與商城中的圖像一摸一樣。她的眉頭不自覺地一挑,這系統,真是神奇。
她心道。
晚上她就試試這養容丸的功效如何。
馬車輕快地駛過官道,很快就到了。
守在門口的下人們一見到車上的印記,便知是自家主子歸門,忙出來迎接。
文思雅在安榮的攙扶下,款款下了馬車,她頗具深意地瞧了一眼高大莊嚴,又奢華的大門,輕舒了一口氣,方才昂首進門。
「去父親母親那。」
——
「你說什麼?」
安東伯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女兒,問道。
「女兒不做人填房,只做正頭娘子。」文思雅絲毫不懼,又說了一遍。「煩請父親母親托人去侯府通報一聲,請他們另擇人選吧。」
安東伯氣得胸膛強烈起伏,比起女兒的拒婚,更叫他生氣的,是女兒的態度。
她不是來請求拒婚的,她是來吩咐他們去拒婚的。
「我若不允,你當如何?」他忍不住加重了腔調問。
文思雅定定地看著她的父親,下巴輕揚,眼神十分淡漠,一字一句道:「女兒寧可出家,也不會做人填房。」
「放肆!」安東伯忍不住揚手,他決不允許女兒對自己露出如此輕蔑之態。
伯夫人見事態嚴重,忙上前護住女兒,懇求道:「老爺莫急,雅姐兒大約是有些想差了,咱們慢慢說。女兒在家時最是金貴,尤其是臉,可不興動手。」
安東伯平日裡自詡風流雅客,最看不上動輒喊殺的莽夫武將,他方才也是被女兒的態度氣昏頭了,不管不顧地想動手。眼下妻子一勸,他便順勢收手。
不過余怒未消,他冷然道:「多大的人了,還不懂事。你平日裡幫你母親管家時,不是挺機靈的嗎?做人正頭娘子?你想得倒美!可家中是否有足夠銀錢為你置辦嫁妝,你執掌中饋,難道你不知嗎?」
文思雅輕笑一聲,好整以暇道:「父親愁的若只是嫁妝,那簡單。」
如玉的手掌向右側一攤,安榮在伯爺和夫人怒目而視中,硬著頭皮將手中帳本遞了過去。
文思雅翻著帳本,悠然算著帳:「去歲,家中所有良田鋪子,算上父親您的月俸食邑,雜七雜八加起來,總共進項堪堪萬貫,父親拿去喝酒應酬,期間購置古玩字畫,便用了五千貫,娘親典賣了幾樣嫁妝,換得五千貫,這一進一出,算是填補上了。至於府中嚼用、下人的月錢支出共計……」
「你算這些做什麼!」從女兒說出,府中進項不過萬貫,他光是應酬便用了一半起,安東伯臉上便划過難堪之色,待她說完,這筆花銷還是妻子典賣嫁妝才填補上之後,他的臉色便更是鐵青。「你是從哪裡學的這副德行!對著金銀俗物斤斤計較,怨不得自己也變得面目可憎!」
啪!
文思雅用力合上帳本,露出冷笑:「金銀俗物?」
她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父親,恰恰是這點子金銀俗物,讓你這位堂堂伯爺,要送我這個嫡親女兒,去做人填房!」
安東伯氣得雙手打顫,抓起桌上的茶杯往文思雅腳前狠狠一摔!
伯夫人淚流滿面,她是個纖弱的女子,以夫為天,不敢違逆丈夫。況且,她只生了這兩個女兒,沒有為丈夫生個兒子,留下香火,繼承家業,便是她此生最大的罪過,這個認知徹底壓垮了她的脊樑,讓她在家中,尤其是在丈夫面前,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文思雅就這麼冷眼看著他們的做派,心中冷笑。
父親的震怒也好,母親的眼淚也罷,都激不起她半分多餘的情緒。
重生回來,見到還在世的父母,哪怕天人相隔了二十多年,她還在怨。
這是她自己也未曾料到的。
她從不否認自己的小肚雞腸,只是不曾想,就連對自己的父母,她竟也是如此。
不,歸根結底,是他們值得她如此。
因他們的揮霍無度,眼高手低,導致家中日益衰落,再加上大姐姐善妒的名聲,害她的婚事被一再耽擱,如今都十九了,卻連親事都不曾定下,好面子的她一度不願再出門見人。
因為那些人會當著她的面,圍坐一團,以扇遮住下半張臉,舉止一貫矜持端莊。眼睛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竊竊私語,隨後旁若無人地笑出聲來。
於她而言,那無異於凌遲。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母親不通俗務,不會管家,才出現府中虧空。
因此十七歲後,便將管家權牢牢抓在手中。
可等她真正主事了,府中一應進項支出都在眼前,她才知道,她的這雙父母,是何等自私涼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