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放學, 黎岩留下來打掃衛生，溫藝就站在後門邊看書邊等她。
上次餃子沒吃成，在溫藝家互相啃咬一會她就回去了, 這次專門等待周六放學早，回去一起包餃子。
「走吧。」黎岩把自己的任務做完，背上書包在前門向她招手。
溫藝從書中抬起頭，大踏步過去。
摟腰的動作像是肌肉記憶，黎岩也早已習慣側腰搭著一隻手。
「要活面嗎？」黎岩問。
走廊上還有幾個剛離開教室的學生, 抬眼看見兩人並肩貼在一起，眼神古怪。
溫藝不動聲色提前半步，側身替她擋住大半視線。
「不用, 阿姨已經準備差不多了, 我們只需要組裝。」
黎岩噗嗤一聲笑了，雙眸漾著濃厚的情意。
「那明天要跟鄭思生她們吃飯嗎？」
轉彎走下樓梯，步伐同步。
「想吃什麼呢？」溫藝問。
再一個轉彎，與一堆剛出教室的學生對上。
黎岩本身就對這類打量的視線很敏感，垂眼低頭盡力忽視。
黎岩：「看鄭思生想吃什麼吧, 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溫藝手臂上移摸上她的臉頰，掌心的溫暖安撫了煩躁的心。
柔聲說：「好，那就跟她們商量一下。」
溫藝在年級的知名度本就不低, 常年高居不下的第一加上女神般的外表, 可以說有不少小男生暗戳戳在背後討論她。
女生說起來時也是滿臉崇拜, 學校表白牆帳號上也經常掛著她的照片。
而黎岩經過那次元旦晚會的表演，基本上也是一眾學生眼熟的對象。
說實話，目前接收到的善意比惡意要多得多, 可每一句都像刮在她心上似的泛起一陣疼痛。
怎麼就不能祝福我們呢？怎麼就非要過來罵兩句呢？
連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都這樣, 她不敢想要是爸媽知道了會怎麼樣。
私密帖子還沒放出來, 評論也很少回復，微博帳號又變成一開始分享畫稿的樣子。
只是偶爾翻看那些嗑cp祝福的評論，會生出些許不真實感。
天氣很陰，空氣濕潤潤的，有下雨的前兆。
黎岩給車披上雨衣，和溫藝上樓。
「你說……我要不要把唱歌視頻也發在微博呀？」
進家門撲面而來的香氣，黎岩猛吸一大口，頓時舒爽。
溫藝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她唱歌的帳號，問就是不好意思告訴她。
「單獨做一個帳號確實比較難。」溫藝點點頭，走進廚房。
廚房傳來鍋碗瓢盆相撞的聲音。黎岩把鞋換上東西放好，兩人書包一起放在書房。
跟在她後腳進去。
溫藝：「你的微博本身就有粉絲基礎，加上前段時間……還已經露臉了。」
黎岩趁她不注意，悄咪咪從背後摟住她的腰。
身高正好合適，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可惜繃直的身子容易站不穩，溫藝一個轉身就把她攬在懷裡。
「喜歡搞偷襲？」溫藝笑著。
黎岩面對面被扶著腰就覺得癢了，左躲右閃。
「就喜歡偷襲你。」黎岩也笑。
「那我那個帳號成分就很複雜了呀。」黎岩一邊說著，一邊撓她痒痒。
可溫藝根本不怕癢，雙手移到她尾椎骨附近點了點。
黎岩沒在意，繼續說：「不過我本身的成分就挺復——」
嗓音一滯。
溫藝勾著唇，用力揉捏了她的臀部。
黎岩：「……」
「你他……」脫口而出的髒話被咽回去，血液直直上涌，臉頰瞬間被染紅。
「你、你捏我屁股幹嘛？！」
溫藝懶散靠在櫥柜上，把黎岩整個人都包裹在懷裡。
手下的觸感綿軟又彈力十足。
溫藝面不改色地說：「幫忙給黎老師放鬆一下肌肉。」
黎岩：「……」
翻湧的熱氣幾乎讓她窒息，不自覺地夾緊了臀部，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又飛速放鬆。
「你，」黎岩咬牙，眼睛盯著她的肩膀不敢亂瞟，「放鬆肌肉是這麼放鬆的嗎？！」
溫藝低低地笑了，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還有能讓你更放鬆的辦法。」
黎岩頓覺不妙，抬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卻慢了一步。
溫藝：「要試試嗎？」
說完就被掌心覆蓋住，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黎岩猛地收回，紅著臉大怒：「試試試！試個鬼！」
大幅度扭動身軀，試圖逃離溫藝的掌控。
面前人只是噙著笑意，輕輕拍打手心的肉。
黎岩：「……！」
忽地張口，狠狠咬在眼前的鎖骨上。
片刻後，黎岩負責切出麵團並擀成餃子皮，溫藝在一旁裹內餡。
面上始終帶著笑容，乖巧把每一個餃子包成標準形狀。
黎岩雖然手上的動作不含糊，可眼神中充滿警惕，時不時往旁邊瞥。
「寶寶。」
在她又一次警惕轉頭後，溫藝忍不住笑了。
「寶寶擀出來的餃子皮形狀好有趣味。」
黎岩：「……」
低頭看著手邊奇形怪狀的麵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身旁的人笑得更歡了。
黎岩惱羞成怒，兇巴巴齜牙：「你笑什麼！這個也不影響你包起來呀。」
溫藝兩手都沾滿了麵粉，也不說話，只是向她的方向傾身。
腦內警鈴大作，黎岩瞪大眼睛身子徑直後仰。
溫藝又被她的樣子給逗笑。
「躲什麼呀？」
黎岩後退兩步，「躲你。」
她後退，溫藝便前進，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冰箱夾腳處，像在玩一款滿是情|趣的追逐遊戲。
如果忽略兩人手上的廚具。
黎岩把擀麵杖橫在兩人中間，「你要幹什麼你就直說嘛。」
溫藝：「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黎岩糾結半晌，對上她含著水光的狗狗眼。
木著臉，「那你過來。」
溫藝立刻翹起嘴角，湊近她的臉龐。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睫毛上。
垂頭，鼻尖相觸。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黎岩緊閉雙眼略顯侷促。
溫藝得寸進尺，下巴微揚，唇部貼上她的眼睛。
黎岩顫了顫，從脖頸一路紅到耳朵根。
睜眼便看見溫藝鼻子上沾了麵粉，一頓，驀地反應過來。
抬手擋住自己的鼻子，「你怎麼不直接告訴我呀！」
溫藝看起來理直氣壯，「告訴你不就親不到了？」
黎岩抿唇：「……」
餃子煮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黎岩最後扣上兩張麵皮包裹成圓餅，被溫藝改成了愛心形狀。
每個餃子裡都包著一顆巨大的香菇丁，嚼起來香香的。
黎岩一口氣連吃好幾個，腮幫子塞得滿噹噹，抬眼見溫藝對著她笑。
黎岩：「……又在笑什麼？」
溫藝換了個位置坐到她旁邊，左手摸上她盤起的腿，「老婆好可愛。」
「……」
咀嚼的動作慢下來，黎岩向她指了指電視機上的鐘表，「餓暈過去你賠我精神損失費。」
溫藝：「真的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黎岩：「……」
斜睨她一眼，總感覺這人又在講不正經的話。
黎岩不愛吃肉餡的餃子，偏愛香菇的，甚至算得上狼吞虎咽。
溫藝去廚房倒了一杯橙汁給她，「慢點吃，小心噎著。」
黎岩繼續鼓著腮幫子，「別咒我。」
喝了口橙汁往下順順，「阿姨調的餡料好好吃啊。」
溫藝吃得慢條斯理，托著下巴眼含笑意，「阿姨的獨家配方，住在我家就能天天吃到。」
黎岩輕哼一聲沒理她。
她們包了很多，剩下的都放在冰箱裡。
黎岩吃掉碗裡的最後一個，胃裡已經飽了，味蕾還沒滿足。
喝掉橙汁做最後收尾，突然想起來什麼。
看著手裡的杯子，「這橙汁該不會是……上次那個吧？」
溫藝明知故問，「上次哪個？」
黎岩「嘖」了一聲，「那應該不是了。」
溫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小拇指勾了一縷出來纏繞在指尖。
電話鈴聲在此刻突兀響起，黎岩挪開她的手，從褲兜掏出手機。
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黎岩看了溫藝一眼，接起。
「餵？」
即便不是免提，也有聲音傳過來。溫藝沒打算聽她和家人的談話內容，準備起身收拾碗筷。
黎岩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留下來。
「你一天天的都往哪跑？不知道馬上就該高考了嗎？」
黎岩控制不住自己的逆反心理，偷偷在心底反駁。
面上乖巧，「在同學家寫作業。」
瞥到溫藝，一陣心虛地鬆開手。
「你天天往人家家跑幹啥？顯得好像你沒家一樣。」媽媽大概是剛和人吵過架，聲音透露出暴躁的脾氣。
黎岩垂眼，沒說話。
「趕緊回來！你弟弟這周還有個手抄報要做，你先給他畫完了你再出去，他還要拿去比賽呢……」
黎岩把手機從耳朵邊移開，心底沉甸甸的。
媽媽還在說著什麼，嘰里呱啦她也沒心思聽。
溫藝表情淡淡，伸手抱住了她。
黎岩深吸一口氣，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媽媽，」她抱緊了溫藝，打斷手機里的聲音，「要是弟弟是個同性戀你還會這麼愛他嗎？」
溫藝一驚，低頭咬在她的脖子上。
對面的人似是被嚇住了，愣了好一會。
隨即罵罵咧咧掛了電話，「滾蛋，別在這兒噁心我！」
通話界面消失，黎岩拍了拍溫藝的背。
脖子上的一圈牙齒這才鬆開。
兩人對視許久。
黎岩率先打破沉默，嘴角一彎笑了出來。
「咬我幹什麼？」
雖然眉眼彎彎，可周身瀰漫著低落的氛圍。
溫藝安靜看著她。
黎岩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眼前一片模糊。
抬手抹掉那點可憐的水滴，又笑了。
「幹嘛，沒見過別人流眼淚嗎？」
溫藝捧起她的臉頰，垂眼吻上濕潤的眼尾。
傷疤就這樣展露在她面前了，細細回味起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痛楚。
黎岩渾身滾燙，與溫藝的臉貼在一起，刺激得她頭疼。
「溫藝，」她環上溫藝的脖頸，在她耳邊呼出熾熱的氣息，「溫藝……」
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不厭其煩。
溫藝偏頭，蹭蹭她，嗓音溫潤卻帶著一絲沙啞。
「嗯，我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