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後緊接著就開始元旦晚會, 連成績都還沒出來，各個節目負責人都已經把需要的服裝道具給準備好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分開，不在同一天。
初中部晚會結束後的場地沒人打掃, 還是老穆自告奮勇帶著班上為數不多的男生去收拾。
晚會占用晚自習時間，下午全部安排成了自習課。
黎岩幾個需要上台的人要在這個時候完成所有妝造。
溫藝帶著她偷偷溜回了家裡，妝容部分由她來完成。
到訪幾次的空間對黎岩來說已經不算陌生，但兩人獨處在一個房間裡時，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要什麼風格的？」溫藝靠坐在梳妝檯上, 手上拍打著要用到的粉底液，垂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黎岩。
進到溫暖的家門後，溫藝脫下外套把頭髮散了下來, 一邊掛在耳後, 垂下的頭髮柔順飄逸。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嘴角弧度微微上揚，看起來溫柔極了。
黎岩喜歡這個角度的她，將溫藝的優點全部放大了。
黎岩微揚著腦袋，面部正對著她, 雙手支撐在腿之間。
「我什麼風格都可以。」眨巴眨巴眼睛，異常乖巧。
溫藝注視著她，勾唇, 做出決定, 「那要性感一點的？」
之前出去玩給她畫的淡妝偏甜美一點, 乖得她心顫。
不過這個節目整體風格偏御，溫藝雖然一想到有許多人會盯著黎岩看就很不爽，但依舊希望她能夠呈現出一個很好的舞台效果。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數量眾多的觀眾, 儘管只是一個高中的元旦晚會。
「性感是怎麼樣性感的？」是像你這種感覺嗎……黎岩沒敢問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就是覺得溫藝此刻的樣子讓她移不開眼, 朦朧的燈光將她一半都埋在陰影里。
沒有穿任何露骨的衣服，甚至身上還是無數人吐槽的校服。
「性感就是……」溫藝失笑，手指沾上粉底液點塗在黎岩臉上。
一臉漫不經心，「大概就是你現在的眼神吧。」
黎岩：「？」
她回過神，眨眨眼將眼中的情緒擠出，臉頰被觸碰過的地方升起熱氣。
一瞬間安靜下來，心跳聲格外明顯。
還好能正大光明地閉上眼睛。
掃在臉上的刷子輕癢柔軟，就好像是被溫藝直接撫摸了一樣。
面前沒有鏡子，黎岩看不到妝容的實時進展，只能感覺溫藝確實很認真。
每個部位都被她反覆摸了許多遍，尤其在塗口紅的時候。
手指縫裡還夾著唇刷，卻非要選擇用手指來暈開色彩。
動作細膩柔緩，偶爾深按幾下。
黎岩完全不敢睜開眼睛，怕一不小心又撞進溫藝的眼眸里。
「好了。」溫藝開口，伴隨著口紅合蓋的聲音。
黎岩顫顫巍巍睜眼，先是和溫藝滿意的眼神對上。而後被捏住下巴，左右翻看一番。
溫藝心滿意足地看完，起身收拾東西。
黎岩這才發現，原來鏡子就在她身後。
「我靠！」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
這……上挑的眼型，超長眼線，高挺的鼻樑。
唇妝亮晶晶的卻一點也不粘膩。
黎岩徹底服了，「你也太會畫了吧！」
完全看不出來，平時溫文爾雅的溫藝居然會畫這麼有攻擊性的妝。
想要膜拜。
溫藝將瓶瓶罐罐都放進包里，只揣了根口紅在身上。
嘴角上揚拍拍她的肩膀，「該走了。」
黎岩還在對著鏡子感嘆，扭頭看見她的背影。
似乎渾身都在散發「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的氣息。
高中女生很少見到這麼會化妝的，大多數都是素麵朝天，對化妝技巧一竅不通。
猛地碰見這一個，驚訝之中還帶著新奇的感覺。
黎岩保持著瞪眼睛的姿勢，小聲嘟囔：「我的天吶……」
等她關燈出門，溫藝已經穿好外套，把她的書包都拿在手裡。
書包輕飄飄的，裡面什麼都沒裝，但總是背出來更有安全感一點。
黎岩接過，還在適應臉上帶妝的感覺。
她幾乎都已經想到班上的人看見會如何調侃她了。
「我操！」再次感嘆。
溫藝鎖好門轉身看她，挑眉，「有這麼驚訝嗎？」
「當然驚訝，」黎岩跟在她身後下樓，「你這技術，都可以當專業化妝師了吧。」
溫藝笑了笑，嗓音淡淡，「很早以前就會了，小時候跟著我爸出席酒會需要化妝。」
「啊？」黎岩一頭霧水，「你那時候才多大？」
路燈已經亮起，燈光昏黃。
黎岩推了推溫藝的腰，示意她坐上駕駛座。
寒風吹過，黎岩往她身後躲了躲。扶住她的腰，心裡是暖的。
「沒多大吧，」溫藝低頭將口罩帶好，「但是不能不化妝。」
她擰動車把，頓了頓，「他們可以不洗臉，我們卻不能不化妝。不然就是不尊重人。」
黎岩「嘖」了聲，沒再說話。
那時候她養父的生意沒現在好，參加的都是些低級酒局，合作沒談幾個卻看透了不少人。
現在已經很少因為這種事情煩心了。
到學校，黎岩為了防止班上因為看見她的妝而喧鬧，沒回教室直接就去了舞蹈室。
正在抓緊排練的不止他們這一個節目，舞蹈室擠了很多人。
門口堆滿了鞋子，一進教室撲鼻的腳臭味。
黎岩：「……」
陳鋒成在角落看見她進來，遠遠朝她走來。
目光被吸在臉上挪不開。
「……真好看。」陳鋒成眼睛都直了，低聲呢喃道。
黎岩沒聽到，屏住呼吸走到一邊把窗戶打開，倚靠在窗邊跟他說話。
「怎麼這麼多人？」雖然心底知道原因但還是問了出來。
陳鋒成挪到她跟前，就這麼盯著她不說話。
黎岩：「？」
黎岩皺著眉拉開外套拉鏈，懂了。
朝他得意地挑挑眉，「好看不？」
陳鋒成眼睛發亮，帶著笑，「好看。」
「溫藝給我畫的。」她翹著嘴角，忍不住又挑眉。
陳鋒成：「……」
回過神，有些結巴，「嗯，其實……嗯、就是眼線有點長。」
「嘖，」黎岩用手給自己脖子扇風，白了他一眼，不允許他說一點不好，語氣不屑，「你懂什麼？這叫誘惑感。」
陳鋒成張了張嘴：「……」
一瞬間好像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鄭思生的影子。
他不敢再聊，怕再這麼聊下去就真的變基友了。
「過去換衣服吧。」心碎轉身，陳鋒成朝她招招手。
演出服裝他們剛開始就定好了，本來老師選的是女生穿超短裙，但為了安全起見換成了黑色短褲。
到大腿根兒的那種。
黎岩第一次穿這麼短的，心理建設了好久。
教室暖氣開得足，但依舊覺得冷。
上半身是酒紅色襯衫，挺有設計感的，背後腰間耷拉下來兩條布料。
去廁所換上時都心驚膽戰，真不知道老師是怎麼說服領導過審的。
黎岩裹好外套遮遮掩掩地從後門進來，像幹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誒，」隔壁班一起參加節目的女生驚奇道，「沒看出來你腿還挺長嘛！」
說著自顧自地幫黎岩把外套取下，徒留後者一臉驚恐。
「我操，」女生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好看得有點牛逼了。」
黎岩：「……」
她其實有點冷，但她不好意思說。
雖然大家最近都在一起排練，但黎岩真的記不住名字。
印象中她同學都叫她……什麼什麼晴？
那就姑且先叫她晴晴。
黎岩站在原地唯唯諾諾，尷尬地接受其餘人從上到下打量的視線。
「誒喲行了，」陳鋒成從後面走過來，揮揮手將他們散開，「都換上各自的衣服準備排練。」
一扭頭，發現黎岩一臉感動的看著他。
陳鋒成：「……」
黎岩欣慰，「謝謝兄弟！」
陳鋒成：「……」
自習結束去吃飯，溫藝幫黎岩買了幾個包子和一杯奶茶。她不跟班級大部隊一起去觀眾席，拿著食物就走向了舞蹈教室。
沒剩幾個隊伍在這裡練了，人一少便更冷了。
黎岩外面套上校服，腿還是光溜溜露在外面。
鏡子裡看到溫藝過來，注意到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腿上。
黎岩記動作的手停下，有點不好意思。
「很漂亮。」溫藝走近，將包子遞給她。
黎岩咬了一大口，含在嘴裡嚼嚼嚼。
腮幫子鼓鼓的，聲音有些含糊，「是因為你畫的妝好看。」
兩人在一旁的空地板上坐下，溫藝將自己的外套蓋在黎岩腿上。
「我誇你呢，跟妝沒關係。」溫藝替她整理鬢角處的碎發。
「那我誇你的妝呢，跟我沒關——嘶，」黎岩一手捂住耳朵，神情委屈，「……你揪我耳朵幹嘛？」
溫藝看起來心情不佳，「那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黎岩眨眨眼，不知道哪裡惹到她，「就是誇你化妝技術好呀。」
溫藝咬住後槽牙，抬手捏住了她的臉頰，「我說你漂亮，跟化沒化妝沒關係。」
餘光一掃，補充道：「跟穿什麼樣的衣服也沒關係。」
黎岩眼神清澈，似乎沒懂倆人的話有什麼區別，看得她來氣。
「你的漂亮是客觀事實，拋開一切外在因素，我誇你漂亮的時候你要自信地回答我說沒錯，」溫藝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你要說沒錯，你本來就很漂亮。」
黎岩呆滯地嚼了兩下包子皮，順著她手上的力道點頭。
突然就明白為什麼溫藝要這樣說了。
下意識反駁別人的誇讚，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敏感自卑了。
(本章完)
作者說:感謝觀看～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