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審查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李查德的房間，拉長了一群女僕學生們的影子，讓她們的影子和李查德的影子交融纏繞在一起，不分彼此。
李查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好幾個學生都已經打起了哈欠，眼皮肉眼可見地開始上下開合。
這個時間點，早就該是她們睡覺的時間點了。
其實，李查德也早就心急如焚，很想立刻趕回聖羅蘭監獄查看自己釣魚執法的成果，但作為一名老師，他有自己的職業操守。
要麼不上課，一旦上課了，就必須講完，下課鈴響一百聲，十個老師等在教室外面，他都要講完。
「有一個誤區你們要注意，高價值魔法的本質是稀缺，而不是稀有。
稀有是固有屬性，只要是掌握這個魔法的施法者數量少，這個魔法就是稀有魔法。
但稀有不代表有價值，稀缺才有價值。
決定一個法師是否稀缺的，是供需關係。
比方說，前些年，整個銀色城邦都在大規模基礎建設的時候，掌握諸多建築相關魔法的法師就是稀缺法師。
到處都需要他們，大家都在搶著要他們，他們可以輕易得到高收入。
可現在，銀色城邦已經停止大規模基礎建設了，不再需要那麼多這樣的法師，他們就自然而然地不再稀缺，收入也就大幅下降。
那些建築相關魔法雖然學習難度比正常魔法稍微高一點，但其實一點都不稀有。
可因為需要建築魔法的人多，所以會建築魔法的法師就顯得稀缺。
在他們從稀缺變得不那麼稀缺的過程中，他們自己掌握的魔法其實是沒有變化的，只是大環境變了。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地便被銀色城邦淘汰，變得越來越沒有價值。
剩下的內容有點多，我就不一一展開了，你們自己看看《基礎魔法理論》中的魔法價值論，自行研究一下。
這可是所有小學升初中的必考內容。只要你們想跟紅茶和綠茶一樣成為正式法師，你們的《基礎魔法理論》就必須紮實。
下次上課的時候，我要抽考。考試不合格的，上課的時候站著聽，直到補考通過為止。」
「好的老師。」「明白了老師。」
聽到李查德的話，他的學生們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鬥志昂揚。對於出身悲苦的她們來說，能夠學習魔法的機會極為難得，因此態度極其端正。
當然，她們之中，有一兩個與紅茶綠茶一樣天賦不錯的學生，但大部分學生的資質都是平庸，甚至略差。
可哪怕天賦不好的學生，依然在儘自己最大努力學習魔法。在面對自己這個願意教授她們魔法的老師時，她們也相當懂得感恩。經常送自己一些類似於刺繡、紡織之類的小禮物，這點也讓李查德頗為欣慰。
臨近分別，李查德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嗯。魔法的學習雖然需要她們自己努力，但還是需要一個長期陪在她們身邊的引路人。不然她們在學習的過程中遇到問題都沒有辦法得到及時解答。
我還是太忙了些，沒有辦法長期照顧她們。現在就把她們帶進聖羅蘭監獄也不合適。得給她們找一個助教才行……
可如果隨便找個法師當他們的助教，我又怕我那些離經叛道的魔法理論會引起那個法師的警覺。
還是得找個我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找誰好呢？」
李查德眨了眨眼，心裡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個人選。
奧爾·黛安娜。
「雖然黛安娜是通過正統魔法教育考上的金輝法師學院，但她因為崇拜我的緣故，特別喜歡向我詢問問題，受到我思想的影響很深。
她對我的魔法理論，也能做到和這些孩子一樣深信不疑。
今年年底，她應該就要畢業了。以她的成績，應該可以很輕鬆考上法師學院助教的崗位，甚至能跟我一樣衝擊魔法研究員。
如果我能給她提供跟金輝法師學院一樣甚至更好的待遇，包括工資、研究條件等等，她應該會願意跟著我干。
讓她先來當一陣助教再合適不過，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回監獄之前，去詢問一下她的意見吧。」
李查德暗中點了點頭，招呼了一下紅茶和綠茶，讓她們帶自己離開了城主府。
看著李查德被兩位女僕一左一右禮送出門，站崗的黑袍法師紛紛朝李查德露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
等李查德一走，他們便紛紛討論起來。
「嘶！你們看到了沒有，那兩個女僕挽著李查德的手呀，胸還一直往上貼。李查德躲都沒地方躲。」
「看到了看到了，嘖嘖，李查德先生真是膽子大，都有大姐頭還敢招惹城堡里的女僕。」
「瞧你這話說得，膽子不大的敢招惹大姐頭嗎？死在大姐頭手上的人，比追過她的人都多。
別的不說，就沖李查德敢在報紙上跟大姐頭表白，我就敬他是條漢子。」
「別漢子了，大家要幫李查德保密啊。回頭大姐頭問起來我們守口如瓶。不然明天他就不是漢子，是屍體了。這碗軟飯，是人家拿一輩子的施法天賦換，該人家有這個命。」
「大姐頭結了婚，發飆就不會衝著我們了。犧牲姐夫一人，幸福我們全家。感謝姐夫，願真理照耀姐夫。李門！」
「李門！」
李查德並不知道，在他身後龐大的星月會法師們已經達成共識，策劃著名要把他當成獻祭給惡龍的童男童女，用來平息惡龍的憤怒。
他剛剛抵達金輝法師學院，見到了黛安娜。
「查德老師！你終於來了！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李查德剛剛敲開牛小小的家門，鞋子都還來不及脫，就被黛安娜一把抱住。
黛安娜把頭埋在他懷裡，激動得渾身顫抖。
「這是怎麼了？」李查德拍了拍黛安娜的肩膀，表情錯愕。
可激動的黛安娜只是小聲啜泣，並沒有回答李查德的問題。好在小小雖然也很激動，但還能保持清醒，她對李查德解釋道：
「李查德老師。那天晚上你一直沒有出現在授勳儀式上，又發生紅月亮事件。
我們從避難所回來後，聽到了好多謠言，有一些法師說你沒有出席授勳儀式是因為你在半路就被怪物殺死了。
他們信誓旦旦地說銀十字勳章是最高級的榮譽，如果你不是死了，不可能不出席。」
「啊這……真是個出乎我預料卻又顯得十分合理的謠言。」
李查德愣了一下，苦笑起來。
「查德，查德，我找不到你。我想去找你，但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你，我也沒有你的海螺。
我去了好多次警署和城主府，想要打聽你的消息。可他們太忙了，我又只是個學生，他們根本看不上我，回話一直在敷衍我。
我擔心得睡不著覺，又什麼做不了，只能在家裡等你。我真的好怕。幸好你沒事。」
情緒終於緩解了一些的黛安娜把頭埋在李查德衣服里，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李查德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委屈，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安撫道：「黛安娜你不用擔心，老師我什麼事情都沒有。」
「嗚嗚。」黛安娜聽到李查德的安危，把李查德抱得更緊了。
李查德苦笑連連，那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的力道，是一名少女沉重的思念和眷戀。
最難消受美人恩。李查德到底還是心軟，見不得女孩子哭。
「這樣吧，一會我帶你去我現在住的地方，讓你認認路。你以後聯繫不上我，又想找我，就去那個地方等我。
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那裡是禁魔區，你待著可能會有些難受。」
「真的嗎？太好了，老師！什麼禁魔區，我不怕的。」黛安娜激動地抬起頭，眼睛都亮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吧。小小自己一個人回房間睡覺就可以了。」
「啊？」本來還十分感動地牛小小扭頭看著黛安娜，眼神都懵了。
李查德本來想跟黛安娜說說助教的事，可眼下顯然不是時候。
他看著黛安娜期待的眼神，只能無奈地在心中嘆了口氣，說道：「行。那你先回房間把睡衣換一下。
你這小傢伙，軟綿綿就敢抱上來，真是膽子大。」
「哎呀！我我我我我……我去換衣服！」
黛安娜這才意識自己剛剛乾了什麼，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胸口，低著頭就往回跑，還順手抓住了同樣穿著睡衣的牛小小。
李查德苦笑著嘆了口氣。這一晚上，他要被占多少便宜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真的是它們撞上來的。
身體的主觀意願上，李查德是拒絕的。
李查德並沒有進牛小小的家，而是站在小小的家門口等候。
可當李查德回頭的時候，卻剛好看到星歌正雙手抱著胸口站在自己身後，微笑著看著自己。
嗯！！星歌怎麼在這。難道她在跟蹤我？
李查德背後一驚。汗毛都立了起來。
好在他心理素質過硬，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不安，朝著星歌微笑擺手，問候道：
「星歌城主，晚上好啊。居然這麼巧，能在這裡遇到你。」
「哼，是挺巧的。」星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要不是我剛好在這，還真看不到你半夜三更地跑來幽會女學生。
嘖。虧我對你印象還有點改觀。仰仗著自己身為教師的強勢地位，對自己的學生下手，道德淪喪，衣冠禽獸。」
「這怎麼會是幽會呢？您誤會了啊。」
雖然星歌嘴上是這麼說，但李查德從她的微表情里，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並沒有真的生氣，而是在開玩笑。
於是他委屈地兩手一攤，說道：
「我只是恰好忙完了，來確認一下自己的學生和同事孤女的安全。紅月亮出現的時候，旅行之城遭到了不少災害。她們擔心我，我也同樣擔心她們。」
「哼。就你藉口多。」星歌瞪了李查德一眼，語氣緩和了一些：「你敢說你真是來看牛小小的，不是來看你的女學生的？」
「當然……都看！小小和黛安娜都是關係親近的人，這沒什麼可隱瞞的。」李查德微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常的師生都是像我一樣大大方方。」
李查德的回答讓星歌十分滿意。
她點了點頭，說道：「算你過關。看你緊張的樣子。放心吧，我不是偷偷跟著你過來捉姦的，我只是恰好在這裡。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皮特家族的老皮特嗎？他是你們金輝法師學院的副院長，你肯定也認識。
他在你們法師學院中還有一些黨羽沒有掃除。
我帶著星月會的人來法師學院找那些黨羽，漢克院長正在協助我們。
我會到這裡來，是因為一名名叫奧維利亞·戴爾的清潔工。她被我們查出來和暗精靈有過接觸。但她自殺了，所以線索中斷。
和奧維利亞·戴爾有關聯的人里，就有牛小小。
我過來，就是想把牛小小帶走的。她年齡太小，又是個女孩子，還跟你有關係。交給其他星月會的成員審問我不放心。
你知道的，他們下手經常沒有輕重。」
李查德做夢也沒想到星歌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待了片刻，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始終防備著奧維利亞，一直讓黛安娜盯著她。
這個幫助卡帕老師背後的組織，將暗號菜譜交給牛津的女人，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李查德當即說道：
「好的！我相信牛小小是無辜的，但我作為小小的臨時監護人，支持您對她進行任何正當且合理的審查。
只有經過您的調查，小小才能洗清嫌疑。」
星歌微微一笑：「不光是小小，你的那個女學生黛安娜也和奧維利亞·戴爾有過接觸。」
李查德面不改色：
「她也一樣。所有旅行之城的公民，都有遵紀守法的義務。我也和奧維利亞·戴爾接觸過，如果您懷疑我的話，我一定配合。」
「你就不用了。哼，我寧願相信你是個到處出軌的人渣，也不願相信你會協助暗精靈刺殺漢克院長。」
星歌目光轉動，忽然換了個極其刁鑽的問題：
「李查德。你又是俱樂部的小姑娘，又是女學生的，經歷挺豐富嘛。
這麼多花花草草你都沒有處理乾淨，你也敢跟我表白？」
「這個……」李查德猶豫了一下：「我是第一次真心愛上一個人，我擔心我愛你的時候沒有經驗，所以……我有過幾次彩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