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大章)伯樂的安排
十二月二十八。
霍府上下,張燈結彩。
還沒有人見過如此喜慶的氛圍。
紅紙紅紗紅燈籠。
金樽金燈金台案。
霍去病在和賓客們調笑,而霍海在內屋準備。
從今天開始,霍海可以戴帽子了。
雖然說以後不一定要帶,但是這個日子還是帶一帶比較好。
研究院裡面,有一個研究員,實在是沒什麼科學思維,但是他在大家都在學繪工程圖設計圖的時候另闢蹊徑,學會了線條作畫。
所以,今天這人也來到了現場,要給霍海畫一副畫像。
這就跟後世照相一樣。
正在正帽子位置的霍海看到霍光走了進來。
霍光笑嘻嘻的拱手:「二哥,今天開始你就成年啦。」
霍海:「你也等不了多久。」
「你到了,肯定就是陛下到了,怎麼不陪著陛下跑到這兒來了?」
霍光:「我先來看看二哥啊。」
霍海樂了:「你是來看小琪的吧。」
小琪,就是霍海在流民剛剛入長安那天救的那個小女孩。
這小女孩還有點凶來著。
霍海雖然沒故意關注家裡的事兒,但畢竟天天宅在家裡面,能不知道嗎?霍光每次沐修,就跑回來在那小琪旁邊轉來轉去的,只要不瞎都看得到。
霍光靦腆一笑,然後:「我去啦。」
霍光走了,霍海看向了門口的項緒:「孔安國到了沒有。」
項緒:「孔安國已經來了。」
對於張歐案,霍海雖然沒證據,但卻很確定一定有孔安國參與。
因為呂步舒這個人比較蠢,當刀還行,執刀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是幕後黑手。
而呂步舒雖然是在朝堂為官,實際上卻是個學官,沒有什麼人脈,也沒有多少朋友。
而孔安國,就是那個他認識的,既心黑,又有手腕,又可能聯絡到其他達官貴人的人。
更何況當初孔安國跑去把張坐帶走,霍海那時候就懷疑孔安國了。
雖然隔天孔安國又把張坐送了回來,似乎洗清了嫌疑。但霍海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霍海:「盯著孔安國,看看他和誰密談。」
「記住,談的時間久不久不重要,談的時候故意避開人,或者很小聲,就注意一下。」
平時這些人肯定是書信來往最安全,他們平時如果私下見面,是逃不過繡衣使者的監視的,因為除了劉徹自己,沒人知道繡衣使者具體有多少。
所以,幹這種事情他們肯定是書信來往。
而現在有機會能夠面談,他們肯定是要談的,如果沒談,那就是約定好了要低調一點,今日出了霍府,也會短暫相會。
這樣一來,理由得當,不會引起注意。
孔安國肯定會找其他人攀談,和很多人交流,洗清嫌疑,然後才和那個真正的黑手談論。
可無論如何掩飾,最終他們都會在其他人看得到卻聽不到的地方交談。
……
劉徹進入霍府,一邊走一邊哈哈大笑。
霍去病在旁邊陪著,一邊:「陛下您說笑了,我算什麼大宗師。」
劉徹:「孔夫子有多少弟子來著?」
旁邊的李蔡:「三千。」
劉徹:「你霍去病弟子不也是三千?」
霍去病的核心兵馬一共三千人,這三千人都是霍去病親自教的,可不就是弟子三千麼。
眾人知道劉徹在開玩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非常的配合。
劉徹繼續:「你三千弟子中有多少賢人?是一百個校長吧?孔夫子才七十二賢呢。」
眾人鬨笑。
你丫這不是故意的嘛,壓孔夫子一頭是吧?
霍去病笑著:「哪有一百,準確的說是九十六,本來是選了一百,但是有四個不願意退伍,還想為國效力,所以就另外從其他人裡面又選了四個拔尖的補上。」
劉徹哈哈大笑:「這一百個校長,帶著一千個老師,現在教了幾萬個學生。」
目前小學平均每個老師帶三十個學生,技校也差不多三十個,而夜校最近報名的越來越多,一個班已經從五十人變成小八十人了。
晚上一開課,一地的火盆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聖火教集會。
霍去病:「陛下,您還是別拿孔夫子開玩笑了,二弟最敬仰孔夫子了,他要是知道的話,到時候跟我生氣的。」
旁邊的人聽了之後無不鄙夷之。
好傢夥,誰不知道霍海就喜歡拿孔夫子扯虎皮拉大旗啊,他什麼時候敬仰孔夫子了。
倒是平時言行中總是尊敬孔夫子,實際上幹的事兒,樁樁件件不都在挖儒家的祖墳?
儒家祖墳里不就是孔夫子?
不過卻沒人能反駁,畢竟表面上真沒人能挑出毛病來。
一群人往前走,走著走著,劉徹看著入主院的門上,貼著兩張豎著的紅紙,紅紙上寫著字。
劉徹也學了簡體字,認識上面寫的什麼。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是這麼斷句的吧?」
旁邊的張歐:「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咦,這左右兩張紙上寫的字,讀起來倒是有一種特別的韻。」
劉徹卻笑了:「這小兔崽子。」
劉徹還不知道霍海麼,確信霍海寫這個只是為了裝逼,為了展現自己出口成章,字上寫的絕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什麼家事國事天下事,他分明是早睡晚睡天天睡,睡睡迷糊。
霍去病解釋:「哦,二弟說,這是他和司馬公新研究出來的玩兒法,和之前的成語、詩句、歇後語一樣,這個叫做對聯。」
「對聯就是要上下兩句互相對仗,又叫做楹聯,對偶。」
「正常情況下,大家口頭玩兒玩兒就是一個人出上聯,一個人對下聯,要求上聯有什麼奧妙有什麼規則,下聯就必須對得上。」
大家還沒理解。
霍去病:「比如,上聯如果一整個所有字的部首都一樣,那下聯的部首也得一樣,如果上聯關鍵字都是五色,那下聯關鍵字就可以是五音,如果上聯是一語雙關,那下聯也必須一語雙關。」
劉徹反應了過來:「哦?這麼說起來的話,倒是有點意思,比寫詩更有互動性。」
「不過這紅紙貼在門上,看起來就像是桃符了。」
桃符起源於秦朝時候,是掛兩個牌子在門上,寫著兩尊神的名字。
這東西一直到唐朝時,分解成了兩部分,門神直接畫出來貼在門上,而字變長,變成了對聯。
霍去病:「哦,霍海說,這平時對的對聯,也可以專門用來說吉祥話,就可以寫在紅紙上,貼在門上喜慶,專門過年的時候貼,叫做春聯。」
「霍府其他院子貼的都是吉祥話,這一對對聯是要貼在他的小院門口的。」
「不過我感覺這對聯比單純的春聯更有意義,加上他今天及冠要在主院舉辦,就把這對聯挪到了主院來。」
大家恍然大悟。
吉祥話大家熟悉,上一次霍海和東方朔表演相聲,不就說了很多吉祥話麼,吉祥話寫對聯,這還不簡單?
隊伍第二排,東方朔看向對聯,若有所思。
最近這些日子東方朔悶頭學外語,都學傻了,畢竟是真學外語。
看到春聯,東方朔想要換換腦子了。
走著走著,東方朔:「好香啊。」
旁邊的董仲舒:「有沒有搞錯,我們進院子就聞到香味了,你現在才聞到?香味才飄上去是吧?」
東方朔哈哈大笑:「都聞到了怎麼沒人說呢?」
誰好意思說?大家畢竟都是大貴族大官,要臉的,聞到香味也不能說,搞得別人以為自己沒吃過好東西似的。
東方朔就不在乎這個,直接說了出來:「這香味可以啊!」
劉徹笑眯眯:「你們不知道吧,霍海發明了一種新的烹飪方法,叫做炒。」
「為了炒菜,還發明了炒鍋,這炒鍋用來煎炸烹煮就比以前的鍋方便多了,所以現在長安炒菜已經流行起來了。」
「你們最近可能太忙沒關注,長安城的炒菜館數量也不少了。」
劉徹上一回在煤礦的年會上,吃了炒菜,就把御廚派到霍海這兒跟霍海的廚子學了。
不過其他人消息晚一點兒。
長安城開始風行炒菜也是沒幾天的事兒,這些大官假期少,當值期間哪知道這些。
東方朔:「那有口福了!」
院子裡人越來越多,霍海才走出門來。
霍海剛出來,衛長公主就捧著一個盒子過來了。
劉徹一看,好傢夥,朕來了半天了也沒見你出來,青珂一來你就出來了是吧?
霍海看到衛長公主就迎了上去:「這是什麼啊?」
衛長公主眨了一下眼睛:「送你的生日禮物。」
霍海小聲:「能打開嗎現在。」
衛長公主點了點頭。
霍海把紙盒子放在高桌子上,直接提了起來。
這紙殼子盒子還是造紙廠的特產,還沒有大規模生產,所以沒有流傳開。
不過牛奶廠那邊已經開始要使用這種紙殼盒子了,衛長公主用這個當然是定製的。
打開後,霍海就看到一個樣子很不錯的蛋糕。
上面還有一些水果,都是南方產的,估計是快馬加鞭運過來的。
蛋糕上面寫著霍海生日快樂。
這很明顯是衛長公主親手做的,霍海看向衛長公主:「謝謝!我很喜歡。」
劉徹探頭:好好好,女兒第一次下廚,吃飯的不是朕。
衛長公主拿出蠟燭:「來許願。」
霍海:「晚上許願吧,現在天亮著點什麼蠟燭。」
蛋糕這種食物已經在長安算是傳開了,目前不少高門大院的子弟過生日都會去定蛋糕。
畢竟太子過生日就吃蛋糕,大家當然跟著學。
而長安城開的蛋糕店其實也不少,都已經好幾家了,雖然普通人還沒來得及享受到,但王公貴族們對於這個還挺熟悉的。
不過,公主親手做的蛋糕,大家還是爭相圍觀的。
劉徹一聽,這狗東西還想拉著衛長公主等晚上獨處?
「霍海,現在人多,你就許願吹蠟燭,然後分蛋糕唄?」
張歐東方朔等人:「對啊對啊,我們也吃點!」
霍海:「這蛋糕這么小,人這麼多,怎麼分啊?」
霍去病:「怎麼分?當然是先來的先有,後來的就沒了。」
「這先來的也要仔細的分,陛下占大頭,你過生日占大頭,別的嘛,幾位老大人一人吃一塊兒就對了剩下的不多了,就一人意思一點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去病。
你最好說的是真分蛋糕。
霍海思索了一下:「按理說及冠禮的規矩還是那套老規矩,不過現在長安都變了摸樣,規矩也不能老是那一套。」
「那就從切蛋糕作為第一環節吧。」
「邀請賓客入座,放炮!」
劉徹先入座:「讓他們入座吧。」
王內侍大聲宣旨,其他人立刻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了。
此時,張燈結彩的院子裡靠近門的地方,張立和葛楠把一卷鞭炮攤開,點燃了火。
「噼啪~砰砰~!噼啪!!」
鞭炮炸響,不少人嚇一跳。
陳管家超大聲:「鞭炮一響,黃金萬兩!」
「吉時已到,賓客就位!」
有鞭炮的聲音在,所有的喧鬧都變小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陳管家立刻開始走流程:「霍家二公子霍海及冠,霍家主家霍仲孺老大人在老家平陽享福,所以由霍家大公子驃騎將軍霍去病主持及冠儀式!」
「主家恭迎陛下,陛下萬歲!恭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恭迎衛長公主殿下,殿下……」
「恭迎各位賓客。」
「先請二公子切蛋糕!」
此時後方不少人看著蛋糕眼饞。
「眼饞什麼,又不是沒吃過蛋糕,出去店裡定一個不就完事兒了。」
「你懂個屁,你那是什麼蛋糕?什麼盤子裝的?什麼料?這是什麼蛋糕?什麼盤子裝的?什麼料?」
看看那蛋糕下面點著的車輪那麼大個白玉一般的盤子。
看看這冬末蛋糕上的水果乾果果仁。
看看這尺寸。
更別提這是公主殿下親手做的了。
但這話說起來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對。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分到蛋糕。」
旁邊的人,笑了笑:「現在刀在霍海霍二公子手裡,霍二公子分蛋糕,你要是地位夠尊崇本事夠,自然分得到。」
「哦?地位不說,有本事也能分?」
此時,霍海先把蛋糕給自己留了一份,給劉徹一份,太子一份,公主一份。
然後是自己的大哥三弟各一份。
此時,霍去病未過門的妾室挺著個肚子在很遠的一桌坐著,霍海也切了一小塊,讓項緒送過去。
賓客的注意力就全部挪到了她身上。
霍去病大聲:「我兒子還有幾個月就出生了,到時候再請大家喝酒吃肉。」
現場一片恭喜聲。
然後霍海又切了一塊遞給霍光。
霍光端著蛋糕去找小琪去了。
長安所有富人貴人幾乎來了大半,今天在宴會上,能分到蛋糕的任何人,都是風雲人物。
所有人都注意著那個穿著普通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又是誰?」
「不知道,但剩下的蛋糕不多了,能分到的都是大人物。」
接下來,司馬相如,雷林分到了蛋糕。
趙破奴、梅黑夫、卜式、陳安、楊連成這些人坐在一桌,所有人都分到了蛋糕。
「那個人是鷹擊將軍趙破奴,驃騎將軍的得力助手,也是霍海的合伙人,據說他手握百分之一的同關煤礦,是同關煤礦幾大大股東中股份最少的,但也是小股東總股份最多的。」
「這人是梅黑夫,別看他樣子普通,卻是同關煤礦真正管事的人,手下控制著五萬礦工三萬車夫,手握年百億的資金流,只要他一聲令下,同關的糧價馬上就就能暴漲百倍,同樣的只要他看中了你家的產物,無論是糧食還是菜還是肉,無論你養了多少,一句話就給你全部買空,無論多少都不夠同關煤礦吃的。」
「哦?這是個大人物,如果和他合作,發財豈不是輕輕鬆鬆?」
「廢話,別說合作,就算是他指頭縫裡流出來一點,都夠你我吃十輩子了!」
「看到這個人沒有,治粟都尉卜式,現如今長安周圍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都在陛下和霍海手裡,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是他在掌管,他主要經營的是牧場,現在流行長安的無菌牛奶,羊奶,奶製品,還有羊毛都是他在掌握,聽說新的一年他要讓手裡的綿羊數量翻六倍以上,擴大養殖規模。」
來參加宴會的人中有一個貴族屬國羊產量特別大:「哦?他吃得下一萬隻嗎?」
旁人鄙夷:「一萬?三十萬!」
「嘶!」
「小聲一點,我聽說草原上有兩個匈奴王都已經得知羊毛值錢了,想方設法想要聯絡上卜式,不過不知道霍公子做不做這個生意。」
「這個人是陳安,魯班傳人,現在的技術學院副院長,現在長安城這些稀奇古怪的產物,都是他培養的匠人製作的。」
「有什麼了不起?」
「正院長是陛下,另外一個副院長是霍公子。」
「靠~打擾了,的確了不起。」
「這個人是楊連成,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長,我聽人說研究院裡面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什麼飛天遁地,什麼力大如牛,那些研究都能做到,這人傳聞是隱墨鉅子,不過沒有證實。」
有些人討論時,看向了儒家的人,特別是董仲舒孔安國他們。
董仲舒裝作沒看到這些目光。
孔安國有很強的挑釁意味的眼神,但並沒有發作。
等這些自己人分完了,霍海才開始切很小塊的,送給在場的參與了投資的大貴族大官員。
同樣是九卿級別的兩千石級別的官員,有些人因為有商業投資,就拿到了蛋糕,就算和霍海不對付,也拿到了,比如李敢李廣。
但有些人,和霍家關係不錯,但沒有投資,就沒分到蛋糕。
比如左將軍公孫賀的左右手,按道理是霍家親戚,但這位就沒有分到蛋糕。
所有人都關注著分蛋糕的動向:「這些拿到蛋糕的,都是在長安縣或者長安城有大商業投資的,或者加入了長安大街項目的,看樣子分蛋糕是有用意的。」
等這些人分完,還有個人分到了蛋糕大家都很意外。
一份蛋糕放到了董偃面前。
長安城誰不知道當初霍海拿著劍追殺董偃?
還放出話自己要封侯,然後殺董偃,以侯爵抵罪?
董偃端到白玉一般的小盤子,看到上面的蛋糕,抬起頭朗聲:「霍海,我祝你大富大貴,但大庶長的爵位就不錯了,不要封侯了。」
很多人都在笑。
董偃這算是以開玩笑的形式發泄不滿了,但不滿的同時也感謝了,畢竟是祝願了霍海大富大貴的。
霍海繼續切蛋糕:「我肯定會封侯的,不封侯之前你要是不煩事兒,我就不找你。」
董偃:「未見得誰先封侯。」
最終,一個大蛋糕全都分了出去。
院子裡桌子太多了,因為第一次有大規模的合桌,所以很多不認識的人被安排在了同一桌。
還沒上菜,其他人看著分到蛋糕的人,是非常羨慕的。
很明顯,這些分到蛋糕的人,都是長安的風雲人物,別看有些人手裡分到的蛋糕小,就一顆棗子大小,還不帶奶油。
但能吃上這一口,那在長安就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大人物!
同桌,不少人都看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人,恭維:「這位兄弟,既然能分到蛋糕,必然是人傑啊!」
吃蛋糕的張立笑呵呵:「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方士罷了,也沒有做什麼,就是製作出了一些火藥而已。」
其他人聽到是藥:「哦??看來這種藥一定很厲害!」
張立點頭:「是有點厲害。」
同桌的人都來了興趣,什麼藥這麼厲害:「治什麼的?」
張立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治……百病?治恐懼症。」
死了自然什麼都治好了。
一群人也是嘖嘖稱奇。
蛋糕都吃完了,霍去病才起身,端了一碗酒:「諸位,酒好但不要貪杯,這種酒是我們霍家專門釀造的高度蒸餾酒,你們喝慣了那種米酒,不適應這種烈酒,最好少喝一點。」
一群人都端起了酒杯。
霍去病:「當初在草原上,我有一壺酒,不夠所有人分,我就把酒倒進了泉水裡,所有將士共飲,一舉拿下了草原,後來那兒就建立了酒泉郡。」
「今日,酒管夠,諸位痛飲!」
「當日,一壺酒打下諾大酒泉,今日千壺酒,大家共飲之後,發展經濟,讓大漢越來越富庶,到時候咱們兵鋒所向,千國萬國!」
「來!」
不知道什麼是烈酒的人,當這是米酒,直接灌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
不少人臉都憋紅了,硬生生憋下去了這一口酒。
看霍去病一臉自在的哈哈大笑,由衷佩服。
好男兒喝烈酒,馳騁天下,英雄也。
霍去病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宣誓主權的話,但話里話外那意思,都是讓在場的人跟著霍海一起混,日後肯定有好處,就跟當初打下酒泉的將士都得到了賞賜一樣。
霍去病:「大家都知道我二弟是我親自教出來的,文章寫得好。」
全場鬨笑。
誰不知道那是霍家的種好啊,真是你霍將軍教的那不給教廢了?
霍去病:「不過這小子為了咱們大漢百姓能夠富庶,所有時間都投入在了帶領大家致富上。」
熟悉的人忍不住翻白眼,不熟悉的人都佩服霍海的辛勤。
霍去病:「我好說歹說的說啊,說你及冠,不寫文章嗎?終於說動他寫了一篇文章。」
「大家聽聽吧。」
霍海放下碗站了起來。
現場不少人也是來了興致。
要說文章,古今能和霍海比的,也就是一個屈原,一個司馬相如。
就算條件放寬一點,那也就是還有個賈誼、莊周。
好久沒看到好文章了,有些人心裡還真就痒痒。
霍海起身後笑眯眯:「我這篇文章,是送給我自己的,也是送給在場所有人的,也是送給我即將收下的學生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霍海剛及冠,就要收學生了?
雖然不是收弟子,但感覺也差不多啊。
這人是誰啊?
霍海:「我那學生是宣平侯張歐的兒子張坐,張歐這傢伙雖然不是個好父親好侯爺不是大漢朝的好官,但卻是一個好父親,給他兒子找了我這麼個好老師。」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沒辦法,張歐的事兒太出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如今張坐被霍海收為學生,是不是說,張歐那邊要出處理結果了?
張歐抵罪,削去爵位?事後張坐封爵?保住這一脈?
所有人都若有思索。
絲毫沒有注意到霍海在瘋狂自賣自誇。
霍海笑眯眯的掏出一張紙。
很多人都能透過紙背面,看到這文章不長。
霍海:「【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眼神中各有各的思考各有各的想法。
伯樂?千里馬?
「【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馬之千里者,一食或盡粟一石。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馬也,雖有千里之能,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在場不少人是知道第一位伯樂的故事的,都在思索霍海寫這篇文章的用意。
霍海繼續:「【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馬!」嗚呼!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所有人還在等後續,霍海已經笑了笑收起了紙:「《馬說》。」
「完了?」劉徹疑問之後才開始回味。
這文章果然精彩,雖然短,但是真的厲害。
千里馬,伯樂。
現如今,誰不是喜歡千里馬?就算劉徹自己都喜歡千里馬。
劉徹已經找了三波人想辦法搞到汗血寶馬了。
但是霍海卻獨樹一幟的說,千里馬常有,千里馬到處都是。
缺的是伯樂。
而更關鍵的還是那句【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
衛青喝了一口酒才放下空酒杯:「我也養馬。」
所有人都看向了衛青。
衛青:「我不知道我養的馬中有沒有千里馬被我遺漏的。但我只知道,如果當初不是陛下,我一輩子都是養馬的。所以陛下就是我的伯樂。」
所有人都點頭。
衛青,大漢戰神。
如果不是衛青,還沒有人能打敗匈奴,誰知道現在邊關是不是日日被匈奴威脅?
但就算是衛青,當初也只是個馬倌,根本沒人知道他日後能做大將軍。
如果不是陛下遇到了衛青,那衛青依舊是馬倌,大漢就缺一個大將軍!
很多人都突然思索一個問題。
天下千里馬多了去了,只是沒人發現。
那天下人才是不是也多了去了,只是沒有人發現?
這些人才沒有得到好的教育,沒有機會發揮自己的才能,最終混在了劣馬之中,稀里糊塗的過一輩子。
其實霍海之所以要寫這篇文章,就是為了讓人去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但王朝穩定下來後,貴族們逐漸覺得,自己才是人才,自己身份尊貴,普通人他學個屁,普通人他能學出什麼來?能幹出什麼來?
這思維已經形成,並且根深蒂固。
還有,聽到《馬說》的人,會不會自我發現自己是千里馬,然後認真學習,最終成才?
這篇文章是雙向的。
伯樂和千里馬,是很值得深思的。
霍海:「這篇文章叫做《馬說》。」
「我寫他之前還有個故事,研究院不少人在研究如何秘密行軍,其中就有一個研究方向是如何挖出無煙但有猛火的無煙灶,用來行軍做飯,不在草原上被敵人發現。」
「就有一個人,他搞的無煙灶,濃煙滾滾。」
所有人都聽笑了:「哈哈哈哈!」
做無煙灶濃煙滾滾,這不廢物麼?
霍海:「我把他從無煙灶研究組,調去了烽火台通訊研究組。」
現場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嚨。
是啊,無煙灶做出來濃煙滾滾,說明他不是做無煙灶的人才,但他是放烽火的人才啊!
知人善用!
霍海笑著:「張坐這小傢伙,雖然脾氣大,殺心重,喜歡口不擇言,不尊他人。」
「但!我就覺得他非常適合做使臣。」
「我收他為學生,然後送他去孔子學院學外語,未來未必不能成為知名使節,留名青史,讓家族門蔭!」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坐這小孩頑劣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大家還真沒意識到他適合做使臣。
只是……別人做使臣都是犧牲自己一個人,為全家族謀福利,為大漢謀福利。
但這位張坐,可是呂后後裔啊!他是應該享受福利那個人,是整個家族的受益人啊!
如果他成了使臣……
但是,在場的人又都覺得,做使臣是個最好的差事了,真被培養成使臣,那就出息了!
所有人都覺得哪兒不對,但又覺得哪兒都對。
張坐,就不能成使臣了?
他脾氣又差,又易怒,又張狂,最適合去當使臣,只要惹毛了敵人,敵人把他殺了,那咱就出兵占領對方……報仇。
咳咳。
不挺合適的嗎?
現場,唯有一個人臉色一變。
御史大夫張歐馬上就意識到,霍海玩兒真的。
自己的策略被破了!
是,張坐是呂后最後血脈,是應該受到保護,貴族之位不應該丟掉。
但,如果他成為使節,為大漢奉獻生命,又有什麼不好?!
沒有任何一個貴族會覺得這有什麼毛病。
就算血脈問題……大不了你張坐出使之前生個兒子好了。
十三歲就能結婚生子了,十五歲出使也不遲。
張歐盯著霍海,他沒想到自己的策略這麼輕鬆就被破了。
霍海在台上收起了紙,看了看台下。
什麼陰謀詭計,無論如何調動任何人的情緒,引動輿論,都沒辦法在一件事情上從中作梗。
那就是為國效力。
無論因為什麼,為國效力總是對的。
如果不為國效力,那什麼都是錯的。
在如今的時代下,為國效力那是需要爭取的榮譽,就算是在背後以利益在天平上衡量的貴族,也沒法說這有毛病。
不只是沒法說,甚至都沒法這麼想。
因為大團體利益是基礎,別的都是內部矛盾。
再怎麼呂后的一支,要原始股份代表者。那也是內部的分利,在外部沒有爭取到利益之前哪有利益可分?
霍海下台後,不少人都覺得霍海給張坐找的路子是個好路子。
你看,我就是知人善用的伯樂,給張坐這孩子找了個好歸宿,他還得感謝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