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嬴政報仇公子高

2024-11-16 00:18:38 作者: 皮卡丘夢蝶
  第40章 嬴政報仇公子高

  哼著秦曲,為祖孫三人撒鹽燒烤的韓明歌聲一停,鹽巴在手中存住不丟。

  他感受到了殺意,距離極近。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一息過,兩息不到。

  他再次唱起了歌謠,神情陶醉。

  不知是被羊肉串香氣所熏,還是想起了哪家小女郎。

  雪白晶粒鹽簌簌下落,融解在油滋滋的羊肉上。

  「對啊,趙高。」嬴政重複道,轉頭去問大父,這羊肉上的香料是什麼,能不能給他帶走一份。

  秦王柱笑著應允。

  慈祥的就像一個年齡大了,吃不了多少食物的老丈,看到孫子狼吞虎咽,心裡實打實的高興。

  嬴成蟜默默吃著羊肉串。

  韓明在旁看到三人誰吃沒了就遞上一串。

  秦柱、嬴政吃兩串的時間,嬴成蟜足足吃了五串。

  太陽下山,涼爽風行。

  炭火除了燒烤,又多了一個照明功能。

  今日活動事畢,又是愉快的一天。

  嬴成蟜拍拍屁股,草屑紛飛,在暈紅的火光中飄。

  「兄長,適當的運動有助於身心健康。我們明日去見見這位趙高,何如?」

  秦王柱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笑罵道:

  「去去去!明日別來打擾寡人!寡人要休憩!一連十天不休息,除了吃喝就是玩,寡人這身體哪能和你們比?」

  嬴政正要去淨手。

  兩個黑衣宦官一個拿著盛有三分之一水的銅盆,一個拿著精美木盒,木盒中放著一塊表面光滑的長方形淡黃色物件。

  嬴政手放在水中打濕,再拿起那滑溜溜的物件,輕輕搓了幾下,手上就多了些如同油脂的物件。

  「阿弟,這個叫什麼來的?」

  「肥皂。」嬴成蟜第三次回答同樣的問題。

  「對對對,肥皂。」嬴政嘿嘿笑了一下,解釋道:「這些天見過的新事物太多,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總忘總忘。」

  他兩手揉搓,放入水中。

  

  清水變混,手上羊油都漂在了水上,手就乾淨了。

  抖抖手,一個宮女湊前幾步,遞上來一塊長方形白色絲綢,上繡戲水鴛鴦。

  「在趙國,這條手巾換成錢,足以讓我和阿母一冬溫暖,不缺炭火。」

  嬴政隨口說著,將這條能溫暖他一冬的珍貴白絲綢在手上擦了擦,丟在宮女手上,不看一眼。

  最初幾天,他還不太適應有人伺候,對這些過去珍貴物件摸得小心,擦手時總是一臉心疼模樣,第一次還向秦王討要想帶回去。

  現在,他做這些駕輕就熟,明顯是已經習慣了,比他打麻將打撲克學的還快還適應。

  他歸秦不到一個月,身上的貴氣比從小在秦國長大的公子成蟜還要多。

  穿上簡約而不簡單的袍服,他行走間龍行虎步,氣宇軒昂。

  他好像天生就該是一位貴公子,而不是一個質趙的棄子。

  「阿兄,去不去找趙高?」一直沒有得到兄長正面回應的嬴成蟜追問道。

  嬴政嘆了口氣。

  「我是真不想去回憶。

  「但阿弟有心幫我出氣,我怎麼能不去呢?」

  探求的眼神,看向被車府令攙扶的秦王。

  「大父,我能打他嗎?」

  秦王柱「切」了一聲,有些不快。

  「這叫什麼話?我秦國太醫比不上趙國?只要打不死就救得回來!」

  兄弟兩人乘車離去。

  風吹草低,篝火呼呼。

  車府令韓明撿起公子成蟜用過的兩根木籤子,借著火光端詳不語。

  秦王柱見心腹遲遲不動,湊過去,邊伸出兩個蒼老手掌烤火,邊問道:

  「看甚呢?」

  韓明丟木籤在火里。


  「王上,公子成蟜吃的肉串,臣沒放鹽。」

  木籤燃燒,橘色火苗附著篝火上升。

  一時光亮過後,便是炭化。黑乎乎的,一吹就化作齏粉。

  秦王柱縮縮身子。

  人老了,開始畏冷。

  「知道了,咳咳,咳咳。」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黑色絲綢手帕,放在嘴邊,用力吐了一口。

  然後將這塊價值不菲的黑色絲綢手帕丟在了火里,火焰更猛了一些。

  紅色焚於火,少許遺在秦王柱嘴角。

  韓明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絲綢手帕,遞給秦王。

  「王上,趙國使臣被殺,車隊人數折損大半,此已經引起了趙國不滿,若是趙國公子高死在秦國……」

  秦王又咳嗽了兩聲,細心擦著嘴角,道:

  「寡人不是說,沒死就能救回來了嗎?蟜兒是神童,肯定能聽懂。」

  「……公子年幼,怕不如大王智慧。」韓明斟酌用詞。

  「那就殺了唄。」秦王柱丟黑色手帕入火中,漫不經心道:「我父能殺死一個楚王,寡人殺一個趙王兒子算什麼大事?」

  輕笑一下。

  「趙國,呵。

  「除了不滿,他們還能做什麼呢?趙國還有男人嗎?

  「寡人繼位時間太晚,打不動,沒時間。

  「年輕十歲,寡人不但要殺趙王兒子,還要在趙王宮裡當著趙王的面,騎他的王后!他又能怎麼樣呢?

  「先王活的太久,誤了寡人,誤了大秦……」

  韓明不語。

  存秦,為秦國打下基礎的是孝公。

  帶領秦國成為中原第一強國,稱霸天下的,是昭襄王。

  秦王可以說先王,他不可以,哪怕是附和一句都不可以。

  也不能反駁,惹王上不快,王上真的不能再生氣了。

  沉默是唯一的選擇。

  等到秦王柱呼吸平穩,烤好了火,伸出手臂。

  韓明攙扶住,拉秦王起身。

  「大王寵信公子政,此舉或惹朝中非議。」

  秦王柱腳步虛浮。

  「主政的又不是寡人,此事不歸寡人管。寡人聽不到就行,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

  「王上,臣有一句話不當講,但臣想要講。」

  「說,有什麼想說的都儘管說。」

  「王上不想勞累,那就要太子監國便是,為何要一直給太子找麻煩呢?」

  「哈哈哈,沒有麻煩,哪裡能顯出他的本事?」

  笑得太歡暢,氣出的太快,秦王柱停下腳步,彎腰咳嗽了好一陣。

  「明日成蟜不在,咳咳,叫兩個美人來玩一下。」秦王柱紅著雙唇,不滿地罵道:「不讓寡人玩女人,呸!那活著還有什麼勁?再說了,寡人不玩女人哪有他?拎不清的豎子!你說是不是?」

  車府令韓明又低下頭,不發表意見。

  [公子真是看透了王上。]

  他決定明天去找公子成蟜。

  嬴成蟜臨走前,特意叮囑他看好秦王。

  韓明計劃的很好,但計劃沒有變化快。

  第二日。

  秦王在宮殿後室敦倫,讓韓明就在前堂和宦官一起等候,不放他走。

  趙國公子高自從來到秦國,就日日惶恐,不可終日了好一段時間。

  他在趙國時可是將嬴政欺負很了,天天都怕受到嬴政在趙國的待遇。

  但十多天過去了,他擔心去了大半,想著要報仇早就報仇了。

  現在,竟是開始有些享受了。

  其住的屋舍是遠不如趙國王宮,但也稱得上一句富豪之家。

  屋內下人都是秦國太子派來的,在宮中受好了規矩。

  錢財也不需要他擔心,秦國官員都是年俸,他一來就發足了一整年的俸祿。

  兩千石,秦國最高俸祿。


  成年男人一年消耗十八石糧,兩千石,可以活一百個成年男人,足夠他一人花銷。

  他的家具、衣服、飯食……都是秦國內庫提供,不需要額外花錢。

  太子秦子楚還來看過他,親切地詢問他住的還習慣不習慣,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他當時戰戰兢兢搖頭說沒有,過了幾天發現沒什麼大事以後,可後悔了。

  錘著腦袋,質問當時的自己怎麼那麼害怕,什麼都不敢要。

  他發現,秦人並不像他的父輩所說的那樣,蠻橫、無禮。

  也不歧視趙人。

  在趙國,幾乎所有趙人都仇視秦人,當面暗地裡都要啐一口秦狗。

  可趙高走在咸陽大街上,一口趙國口音,卻很少收到異樣的眼神,更沒人叫他趙狗。

  「這條趙狗!比我和阿母住的好多了!」嬴政憤恨地罵道。

  他和弟弟嬴成蟜來到趙國公子高所居住的屋舍,剛一進門,就沒忍住。

  這間屋舍雖沒有亭台水榭,但庭院占地不小,馬廄、庖廚也是一應俱全。

  僕從、管家、馬夫,更是齊全。

  聽旁邊侍衛介紹,竟然連表演的伶優都有。

  嬴政臉上哀怒皆有。

  他的母親出身藺氏,大父是藺相如,本應是趙國最頂尖的女公子。

  卻因為他而做起了伶優,勉力求活。

  他們母子那間屋子不分前堂後室,冬冷夏熱,比這裡差遠了。

  所有的下人都在看到兩兄弟後,就靠在一邊。

  最初,看門隸臣聽到砰砰打門環聲音,本是氣沖沖地跑來準備質問。(注1)

  開門以後,見到嬴成蟜,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他們這些下人都是宮中出來的,自然認識公子成蟜。

  嬴政帶領著部分侍衛衝進屋舍。

  嬴成蟜惜命,沒進去,剩下侍衛在他身後站成一個弧形,一群人在庭院中等著。

  一陣喧鬧過後,兄長扯著一個少年丟在地上。

  地是夯實的,沒有激起多少塵埃。

  「你饒了我!饒了我!」趙高拽著嬴政褲腿,一臉哀求地道。

  嬴成蟜定睛去看,見這位趙高身材敦實,手臂大腿上都有明顯肌肉。

  努努嘴。

  兩名侍衛將趙高手臂反綁,按倒跪在地上,就在嬴成蟜身前。

  趙高在趙國時就聽過神童嬴成蟜之名,在章台宮又見過了真人,知道這位公子成蟜比那條翻身的秦狗更惹不起。

  正要磕頭祈求饒恕。

  眼前忽有一腳飛起,他本能想躲,卻被按住不能移動身位,肚子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

  「你什麼檔次?我還沒有肌肉呢!你敢有!」

  嬴成蟜喊著話,又是一腳踢了上去。

  趙高嘴上大叫著裝作很疼的樣子,其實只是略疼。

  他自小練武,趙人就沒有幾人是不練武的。

  嬴成蟜只有七歲,養尊處優,這兩腳踢在趙高肚子,被腹部肌肉緩衝之後,傷害力極低。

  趙高一邊喊疼,一邊欲哭無淚。

  [秦人果然蠻橫無理,這是甚理由!]

  他內心還在吐槽,旁邊嬴政也是一腳踢了上去。

  趙高叫聲戛然而止,身子彎成弓形,臉上顏色開始變白,身上開始冒汗。

  [嬴政!你這條該死的秦狗!]

  雖然只有兩歲之差,但同樣是自幼習武的嬴政,力量比弟弟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聒噪。」

  嬴政冷斥一聲,要侍衛將趙高綁在馬廄木柱上。

  他在趙國,常被綁在這裡。

  「長公子,你饒了我,求你饒了我!」

  趙高額頭上流下黃豆大小的汗珠,腦門亮晶晶的,身子一直顫抖。

  一半是肚子疼,一半是嚇的。

  嬴政拿著蘸水馬鞭的架勢,讓他還沒被打就開始恐懼起來。


  除了受害者,加害者最能知道傷害有多痛。

  嬴政不答話,一甩長鞭,馬鞭抽在趙高身上。

  趙高的慘叫聲,幾乎是和鮮血長印同時出現。

  嬴政聽著趙高慘叫,看著趙高扭曲的臉,目有快意,一鞭又一鞭,不間斷地落下。

  他的眼前一直浮現在趙國的慘狀,每一鞭抽出去,都是對過去自己的救贖。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趙高慘叫聲從大到小,身上傷痕由少變多。

  十歲半的他臉色猙獰,曾經鞭笞人的他,如今成為了被鞭笞的人。

  「秦狗!秦狗!你就是條秦狗!」

  知道求饒無用,他索性破口大罵,激發了趙人恨秦情節,將這輩子聽過的難聽語言都傾瀉在嬴政身上。

  「你母就是妓女!她賣身供你!你這條吃你母長大,還要喝你母血的秦狗!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你吃的每一口糧,都是你母張開雙腿求來的!你喝的每一口水,是你母萬人嘗的紅唇喘來的,你怎麼不去死啊!」

  嬴政越打越氣,越打越激烈,趙高越罵越狠。

  求饒聲越來越小的趙高,叫罵聲卻是一聲勝過一聲。

  …………

  【注1:隸臣,指男性罪犯,被判處為官府服役,地位較低。還有一個隸妾,指女性罪犯,同樣被判處為官府服役,地位較低。二者刑期往往為終身服役,但允許以錢或戰功、耕作、勞動而贖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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