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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天變了,這座城也變了。

2024-11-16 00:01:44 作者: 千翅萬瞳
  第171章 天變了,這座城也變了。

  卡拉克城位於台地上,與周圍落差懸殊,東南方向最為陡峭,西北則有著一道山脊向外延伸,那裡是台地最為緩和的坡地,比較易於發起進攻。

  沉悶的鼓聲響起,伴隨著號角長鳴,圍城的軍團,組織了一次先前未有過的攻城。

  烈日下,武器與盔甲被曬的發燙,近千人規模的支隊,從卡拉克城的北方營地出發,向最為靠近的城牆發起進攻。

  城牆上,灼熱的陽光如刀鋒般切割著每一塊石磚。

  洛瑞安握著長弓的手微微顫抖,他緊盯著城外那片浩蕩的敵軍,數百米開外的那些士兵,看不清身影,卻顯得格外的壓迫。

  「這麼多人……」

  身旁的瓦爾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要把重弩上好弦架在了城牆上,他試圖以此來鼓舞自己的士氣,但依舊為之顫動。

  現如今,蓋里斯不在他們身邊,蓋里斯不在這條城牆上,那個讓他們為之心安的身影,在城中正忙著更緊要的事務,只能留下他們直面敵軍。

  洛瑞安閉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手掌緊了緊,再次直起身子,那個披著破舊袍子,指引他們如何射箭的身影再度浮現。

  

  然後對一旁的瓦爾多低聲說道:「我不要當奴隸。」

  「我也一樣。」瓦爾多沉聲回應道。

  他們不想為奴,他們只想堂堂正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站在這裡品嘗自由的滋味。

  事實上,從一開始,中世紀法蘭克人的城市,便是要築起城牆,好同城外的莽荒以及領主的暴政所抗衡。

  市民階層從一開始,他們就試圖追求不同於農奴的自由特權。

  首先、他們要求人身的自由,這保證商人或工匠可以來往和居住於他們所願意的地,並且使他們自己和孩子,擺脫對領主權力的依附。

  其次、他們要求一個獨特的市政議會,以擺脫繁複而低效無能的封建管理。

  再其次、城市將會建立自己的司法體系,維護自己的治安,修訂符合城市利益的刑法。

  緊接著、市民們將要求廢除那些妨礙工商業發展的捐稅,好使得自己免於被領主剝削。

  最後、一座城市將會要求與他們所擁有能力,最為廣泛的政治自治和地方自治。

  如果沒有自由,市民便不會是市民。

  如果沒有自由,城牆便只會是囚牢。

  現如今,阿迪勒與城市中的史蒂芬妮以及那些富人們,卻要為了他們富人的自由,將市民們、窮人們一腳踹回奴隸時代!

  當這個道理,被蓋里斯反覆強調,並且論證後,很多時候,個人的選擇,也就清晰無誤了。

  當敵人接近城牆兩百米範圍,進入洛瑞安手中長弓的極限射程後。

  他張弓拉弦,將心中的恐慌與怒氣,一同注入箭矢,緊接著射出了這次守城的第一根矢。

  ……

  蓋里斯對世界的感知,從他甦醒並融合記憶後,就已經與眾不同起來了。

  他能從世間萬物中,捕捉到各自的歌聲,聆聽它們的曲子。

  無論是輕風拂過樹葉,還是刀劍相擊的碰撞,皆如樂章般在他耳中迴蕩。

  同樣,蓋里斯也能夠改變那曲子的節拍速度,以使自己踏入一種尋常人類難以理解的狀態。

  大多數時候,現實的節拍混亂急促,似七八拍的不安律動。

  但蓋里斯的耳中,卻能被簡化到了四一拍的極簡風的輕音樂。

  甚至,在他受傷、腎上腺飆升的時刻,世界對於他而言,便仿佛被摁下了暫停鍵。

  當史蒂芬妮下達進攻命令的時候,蓋里斯直接翻過鐘樓的圍欄,自教堂鐘樓上一躍而下。

  風聲在他耳邊逐漸消散,周遭的一切動作都在他的感知中放慢了速度。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天而降,砸落在教堂前的廣場上。

  然而,在那些人發出驚呼之前,世界被摁下了暫停鍵。

  廣場上,市民的臉龐上,充斥著恐慌、畏懼、害怕,強做鎮定。

  阿梅代大義凜然,已經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事。

  那些城市衛兵的士兵們,用長矛對準了即將衝鋒的領主軍士。

  至於那些披甲軍士們,武器則都一個個抽出劍鞘,他們的臉上是無情、是冷漠以及猙獰,又或者是對蓋里斯從天而降的駭然不解。

  他們彼此不少人張大了嘴,但也就是張大了嘴,那聲音傳不進蓋里斯的耳中。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蓋里斯而言,世界已經徹底寂靜,沒有一個音符被奏響。

  落在了兩方勢力正中的蓋里斯,他站起身,朝著史蒂芬妮的位置走去。

  從史蒂芬妮身旁軍士的手中借過一把劍,劍鋒在陽光下映出聖潔的光輝。

  未等史蒂芬妮反應過來,鋒利的劍刃已然貼上她頸部那脆弱的皮膚。

  時間長河再度流淌,一時間世界的喧囂湧入蓋里斯耳膜。

  史蒂芬妮那冷漠嗜血的命令依舊在迴蕩。

  然而,在她命令下達完畢時,便瞥見一抹身影自天而降,又消失於無形之間

  當史蒂芬妮意識到那人出現在何處的時候,冰冷的劍刃已經切開了她的頸部大動脈。

  血涌如泉。

  史蒂芬妮死死凝視著蓋里斯,她張大了嘴,她想要說些什麼。

  蓋里斯又是一劍,直接插進了她口中,將對方臨死前的遺言憋了回去。

  「沒什麼好說的,在你向手無寸鐵之人下令鎮壓的時候,我們彼此間就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像你這樣的人、不會悔改,我不似那受膏的。」

  「我是必要使人命隕滅的,他是好牧人,好牧人是為羊捨命的,我卻是打在羊群身上的鞭。」

  時間仿佛再次凝滯,但這一次並非蓋里斯的力量,而是源於人們內心深處的戰慄。

  那些士兵、那些市民們,全都靜默無聲,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那冰冷的劍刃、決絕的切割,他們親眼目睹領主史蒂芬妮,在下達進攻命令後的頃刻里,便被人切開了血管,用劍堵住了最後的遺言,倒在了廣場的石板上。

  他們被蓋里斯的出現,以及這輕描淡寫的一劍所震動。

  如此果斷,如此無情,仿佛世間一切桎梏都在那剎那間煙消雲散。

  天變了,這座城也變了。

  鮮血浸染著石板,連同她手中的權杖、頭上的光環,一併墜入塵土。

  一切權勢、威望,都因她品嘗到蓋里斯的鋒刃而消散。

  沉重的寂靜籠罩著這座城市,風中迴蕩著低聲的呢喃。

  塔樓上的鐘聲,依舊在連綿不絕,催促著新世代趕緊到來。

  蓋里斯在這一片死寂中,發出了自己輕聲質問:

  「現在,還有誰,要去投降?要去賣掉同宗的兄弟,換取自己的自由?」

  ……

  卡拉克城是一座小城,這樣一座小城的城牆只有三千米不到,因此圍繞這麼一座城市的攻防,就顯得頗為小家子氣。

  那些長梯的數量,兩隻手就能數過來,遠方的投石機亦如玩具般,不時發射著一些石塊砸向牆頭。

  瓦爾多帶著幾個人,用長長的叉子,將一條長梯推動。

  那粗重的木梯在空中搖晃,隨即失去平衡,帶著上面尚未攀到城頭的數名敵兵一同摔下。

  然而這個時候,一隊敵軍的弓箭手,在牆下一齊拋射出一陣箭矢,其中一根落在瓦爾多身旁戰友的身上,濺出一朵血花。

  洛瑞安瓦爾多他們能夠感受到,這一次的進攻不同以往,這些埃及來的撒拉遜人,是真的要認真攻城了。

  雖然撒拉遜人未成功攻上牆頭,但依舊通過投石機以及箭矢,對牆頭上的守軍造成了不少傷亡。

  時間的流逝,似乎緩慢極了,分明早就該到傍晚,可太陽就是硬不肯落下。

  在這麼一個關頭,洛瑞安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

  轉過身看去,卻就是蓋里斯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披甲軍士衝上了牆頭。

  在同洛瑞安擦肩而過的時候,蓋里斯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做得好,現在你帶著人下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對於城牆外的撒拉遜人而言,突然之間原本慢悠悠更類似遊戲的卡拉克城攻防,陡然間就變得血腥了起來。

  弩矢、箭矢,在這守城士兵交替換防的一瞬間後,就變得密集起來。

  那些刁鑽的箭矢,一發接著一發直擊士兵面龐。

  向城頭看去,原先身著武裝衣、或棉甲的士兵,被換成了清一色的鎖子甲,在烈日下耀目生輝。

  終於,那些攻城的撒拉遜人撤退了,他們並未成功攻上牆頭,反而是自己這邊付出了百多人的傷亡。

  在這次戰鬥後,阿迪勒也收到一份禮物,那是從卡拉克城中被送出來的。

  一些人舉著白旗靠近了阿迪勒的軍營,吸引對方注意力,然後又在進入箭矢的射程外停下,放下了幾具屍體以及一個木匣,轉頭便逃回了城門。

  屍體都是穿著鮮紅華服,而那木匣中,則盛放著一顆女人的頭。

  阿迪勒一時間,沒有認出這個女人的頭是誰,但他隨即想到了漢弗萊就在軍中,叫他過來幫忙辨認。

  第一更,今天狀態不太行,原本的加更,估摸著也要脫一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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