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幕間(二合一)
6月、對於英格蘭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月份。
綿延幾個月的陰雨天,終於遠離了這片土地,要知道在那些日子裡,就沒哪一周是不下雨的。
夏日的溫暖籠罩著溫徹斯特城堡,帶來了清新的草木氣息。
便是埃莉諾也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塔樓來到城牆上散心。
空氣中瀰漫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合著木材燃燒的煙香——這是廚房中準備早餐的火爐。城堡的上方旗幟在微風中飄揚,向四方宣告著這座城堡的歸屬。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但埃莉諾卻不這麼覺得。
畢竟,溫徹斯特城堡,對於這位阿基坦的女公爵、英格蘭的王后、亨利二世的妻子、「獅心」理查的母親而言,是一座不上鎖的囚牢。
她被約束在這裡、囚禁在這裡長達15年。
出生於1122年的她,如今已經是一位66歲的老婦人。
作為連續兩位君王的妻子,孕育了總計十個孩子的母親,埃莉諾似乎對婚姻與家庭有著格外權威的發言權。
婚姻、愛情、海枯石爛這些詞彙,只要想一想就令現如今的她發笑。
昔日她與她的女兒瑪麗、埃蒙加德、納博訥的子爵夫人和法蘭德斯的伊莎貝爾……在阿基坦的愛之法庭聆聽戀人的爭吵時,就該已經知曉答案,
貴族婚姻里何來的真愛?
或者說在這個男性主導世界的社會裡,女人何來的資格去追求真愛?
埃莉諾回想起當年與路易七世的婚禮,又想到之後與亨利二世的婚姻,心中不禁苦澀。
她明白自己是用來控制阿基坦的棋子。
無論身居何位,她始終無法真正左右身邊的騎士們,甚至偶爾發布的命令也因她的女性性別而遭人輕視。
等到與亨利完婚後,他們二人之間的婚姻也並不美滿,事實上亨利二世水性楊花,情人與一夜情更是數不勝數。
因為家庭矛盾的關係,再摻和上一點領主間的利益矛盾,歐洲最美的埃莉諾在年老色衰後,便不再受寵……
作為回報,埃莉諾也不斷鼓動自己的子女起來反抗英王亨利二世。
這些往事總是讓人心生煩悶,尤其是在英格蘭這片少有晴朗的土地上。
陰沉的天色似乎和她的心情一般,缺少阿基坦明亮的陽光,每一天都顯得無比單調、壓抑。
像今天這樣陽光明媚的日子可不常見!
埃莉諾的手拂過城牆,她想念阿基坦的故土了。
然而今天不同,這位年邁的王后在目光投向遠方時,竟看到遠方行來一支軍隊,旗幟上赫然是象徵阿基坦的徽章!、
「艾麗絲,去通知管家,準備一場宴席,就說未來的英格蘭之王即將蒞臨。」
埃莉諾淡淡地對身旁的侍女吩咐道。
她雖身陷囹圄,無法離開這座城堡,但作為英格蘭的王后,仍有權對城堡的事務做些無關緊要的安排。
「獅心」理查,抬頭看了眼太陽,這樣的晴朗天氣,對英格蘭來說,在一年中可不多見。
與充滿陽光、象徵浪漫與熱情的法蘭西相比,英格蘭似乎象徵了保守與壓抑。
這不僅是文化上的對比,事實上就連氣候也透出冷峻,不少人都直接了當的稱呼這裡乃「苦寒之地」。
如今,通過與父親的妥協,身為英格蘭王子、阿基坦和加斯科涅的領主,同時也是法蘭西的封臣,「獅心」理查才終於有機會同自己母親重逢。
「好久不見了。」
理查輕輕擁抱了母親埃莉諾,而她雖然不明白為何理查能親自來此,但此刻還不是詢問緣由的時機。
城堡里正在為這些的騎士準備宴會,周圍的隨從有些太多了,不曉得是不是亨利的耳目。
待宴席散去,母子得以獨處,理查向埃莉諾透露了來此的真實原因:
「我已答應父親,帶領一支十字軍,代表英格蘭和法蘭西前往聖地為主而戰。等我出海之時,母親,您將得自由。」
聽著理查的表述,埃莉諾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說道:「你妥協了。」
「是的,我妥協了。」
「可你一走,他便會收回你的封地。無論你在聖地建下多大的功勳,歸來之時,恐怕王位早已落在他人手裡了。」
「那也不過是把王位給約翰罷了,」理查淡淡一笑,他對王位並無執念。
儘管埃莉諾和亨利二世共有五子三女,但年幼的威廉夭折,小亨利雖被加冕為共治君主卻因病早逝,傑弗里也在比武中身亡。
如今埃莉諾只剩下理查和約翰兩個兒子。
不同於常見的王室,埃莉諾的孩子們雖有衝突,卻不乏兄弟之情。
在歷史中,理查東征後,即使約翰篡位,理查也終究選擇了寬恕,並立約翰為自己繼承人。
當年小亨利決定與父親對抗之時,無論是理查還是傑弗里,都義無反顧支持他。
他們三兄弟在法蘭西宮廷,宣誓成為法王路易七世的封臣,並誓言絕不獨自向亨利二世議和。
「而今,法王菲利普,看起來不願再糾纏下去了,或許他覺得,我也不過是個麻煩罷了。」理查緩緩說道。
正是因為有法王菲利普的支持,理查和小亨利才得以與亨利二世長久抗衡,如今隨著法王菲利普二世意欲與亨利和解,理查便成了多餘的存在。
埃莉諾輕嘆一聲:「我無法許諾你王位,但只盼你平安歸來。若約翰被加冕為王,阿基坦與阿斯科涅無論如何也必須歸你所有。」
在埃莉諾心中,理查和約翰是同樣珍愛的孩子。
她只希望二人之間的紛爭不會以兄弟相殘收場。
理查甘願前往聖地換取母親的自由,哪怕是埃莉諾也無法拒絕這樣的真心。畢竟,這方寸之地,她已久未離開。
「我愛你,母親。」理查輕聲說。
「我也愛你,孩子。」
聖地的一隻蝴蝶、輕輕煽動了一下翅膀,因為蓋里斯早早督促巴利安他們,向歐洲派出求援使團的緣故。
那些來自耶路撒冷的貴族,手持大量耶路撒冷被烈火焚燒的畫像,週遊在歐洲。
向歐洲的基督徒們宣講聖地的慘狀。
因而這一次的第三次十字軍,卻是要比歷史上組織的要早了一年多。
與此同時,巴巴羅薩也在集結自己的軍團。
腓特烈·巴巴羅薩,中世紀最「偉大」的帝王,他以羅馬數千人的鮮血,替自己「帝國」帶來了「神聖」二字。
在腓特烈·巴巴羅薩之前,嚴格來說並不存在神聖羅馬帝國概念。
按照這群日耳曼人的自稱,那就是「羅馬帝國」。
對外人而言,這就是德意志人的「羅馬帝國」。
在巴巴羅薩的統治下帝國的國力達到了巔峰,也是歐洲最強的國家而無之一,但力量封頂的意思,其實也意味著下坡路的開始。
當巴巴羅薩在義大利北部戰敗後返回德意志時,他已經是一個滿懷沮喪、飽經挫折的老人了。
德意志的諸侯們不但未屈從於王室的權威,反而愈加穩固地掌控了德意志的財富和權力,之前在義大利數次戰爭中積累的勝利果實,也因接連的失敗而損耗殆盡。
戰敗一再襲來……甚至遠在提爾的康拉德也曾打敗並俘虜過巴巴羅薩的部隊。
權力、財富、榮耀……這些東西曾是他的追求,眼下已然盡在掌握,而他所無法達成的,上帝似乎也已通過數次失敗向他發出警示。
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現如今65歲的巴巴羅薩,突兀間意識到凡俗的追求,他已經到極致了。
野心漸漸的從這樣一位老者心中被抽去,轉而化為虔誠的信仰注入他的心中,這位帝王意圖尋求死後的安寧。
也就在這時,一封從提爾寄來的信函到達巴巴羅薩手中,由巴利安所寫,信中詳述了加利利海西之戰的經過,還有耶路撒冷守衛戰的結局。
聖地陷落,王國岌岌可危!
徘徊在黎凡特的基督徒們淚流滿面,遙望西方,祈求基督教世界最強大的帝王能夠施以援手。
那一刻,巴巴羅薩仿若受到神啟,宛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春雨滋潤大地,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一項未完成的聖使命等待他去完成。
他深信,此次遠征將為他推開通向天國的大門,迎接主的恩寵與慈愛。
在美因茨會議上,巴巴羅薩向在場的眾多封臣宣布,自己將肩負十字軍的十字架,並莊嚴聲明「神聖羅馬帝國」即將對「異教徒」發動一場「神聖的全面遠征」。
總之,歐洲最強大的帝國動員了,一萬五千名精銳士兵集結完畢,其中騎士的數量更是多達四千。
鑑於巴巴羅薩曾在1175年與薩拉丁締結友好協議,他派迪茨伯爵亨利二世向薩拉丁發出最後通牒,正式宣告協議作廢。
當使者從聖地歸來時,還帶回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賽普勒斯,公然宣布支持第三次十字軍?並且強調願意為過往的十字軍準備補給,以及提供修整的軍營?」
「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說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是由於東帝國的巴西琉斯主動向教宗求援,但就歷次十字軍的效果而言。
兩個字:晦氣。
東正教在這個過程中,可謂是純純的大冤種。
這回,賽普勒斯教會,居然主動跳出來站台十字軍,可以說是向天主教世界,釋放了濃厚的善意。
而且從地圖就可知道,賽普勒斯在東地中海多麼重要,對於聖地局勢又如何關鍵。
作為東地中海最大的島嶼,有著十幾萬人口的賽普勒斯島,可以輕鬆供養兩三萬的大軍停留。
作為一條永不沉沒的巨艦,賽普勒斯也能讓乘船路過的朝聖者與十字軍,提供長時間的休整,從而為後續的聖地征戰做足準備。
可以說,賽普勒斯的這一下表態,頓時就讓天主教世界中真正的有識之士,對這次十字軍東征充滿了信心。
巴巴羅薩下意識地畫了一個十字,低頭祈禱。當祈禱結束,他心中頓時明晰:這是一次在主的注視下展開的「真正的」十字軍東征。
若非主做出了指示,親自干涉了世間,又怎麼會有賽普勒斯的改變呢?!
有關蓋里斯的名字,也出現在歐洲,只不過有關蓋里斯的消息,被賽普勒斯刻意遮掩了一部分。
蓋里斯成了賽普勒斯教會認定的聖人,是來自耶路撒冷的聖者,是他促成了賽普勒斯的悔改。
這必然是因為主不忍目睹聖地淪喪,才干涉了人間啊!
不然怎麼平白就多了個聖人出來呢!
聖人和聖子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在基督教中,聖人(Saint)是被認為擁有非凡的信仰、美德和靈性生活的人。
聖人被視為具有特殊恩典和道德榜樣,能夠引導和激勵信徒的生活,象徵著基督教價值觀的崇高體現。
在基督教的傳統中,特別是在天主教、東正教和聖公會中,聖人還被認為可以在信徒與上帝之間代為轉達祈禱請求,具備上帝部分權能的恩澤。
因此,天主教、東正教的聖子只有一個,但施行「奇蹟」的聖人卻有著許多。
「祂就在那裡,俯視芸芸眾生,祂向我等賜予試煉,而我將帶領你們回應祂的呼喚。」
「那片聖地,是基督受難與復活之地,如今卻落入異教徒之手。我們怎能容忍此等褻瀆?我們怎能坐視聖城淪陷,坐視我們的信仰受辱?」
「你等曾為我而戰,為榮耀而戰,而今,我請求你們,為主的名義戰鬥!將我們的榮耀獻給祂!」
巴巴羅薩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他帶著自己的封臣們虔誠地畫上十字,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莊重與堅定,表示願意肩負起聖戰的使命。
他們的雙目中閃爍著堅定與狂熱,就似乎在此刻,這支軍隊不是因世俗的利益而集結,而是為了更偉大的信念而戰。
這一次的十字軍東征,由於賽普勒斯的緣故,巴巴羅薩放棄了走陸路向耶路撒冷進軍的打算,要改乘海船。
蝴蝶翅膀的又一次煽動,不經意間又改變了歷史。
至少,這一次神羅皇帝巴巴羅薩,應該不會再淹死在河裡了。
……
在巴巴羅薩看來,十字軍東征或許是通往天國的唯一路徑。
英法聯軍那邊,則就是另外一幅畫風了,藉由東征的藉口,無論是英王亨利二世,又或者法王菲利普二世,都加班加點的徵稅起來。
在「神聖使命」的號召下,歐洲的三大強權暫時放下彼此的矛盾,共同集結起一支支十字軍。
然而在這神聖的名義背後,還有許多暗流涌動的隱秘不為人知。隨著十字軍的集結,一些慣常在出征前發生的活動再次上演。
與第一次十字軍、第二次十字軍時別無二致,一些貴族們喜聞樂見的劫掠開始了。
然而有一個群體,又遭受著格外多的苦難。
在第一次十字軍浪潮興起之時,歐洲人的狂熱信仰出奇高漲。
那時候穆斯林遠在天邊,然而有一個異教徒族群卻近在眼前。
在法國和德國的部分地區,猶太人被視為與穆斯林一樣的敵人,畢竟在他們的認知里是猶大出賣了耶穌。
因此,人們心中出現了一個「耐人深思」的問題:既然家門口就有異教徒,為什麼還要不遠千里奔赴聖地?
難道穆斯林的邪惡更甚於猶太人?
這種想法一旦蔓延開來,就變得難以控制。
更何況,許多十字軍戰士發現,為了籌措遠徵聖地的資金,他們不得不向猶太人借貸。
由於天主教嚴禁高利貸,猶太人的借貸業務,在這個時代占據很大比重。
借款……嗯,猶太人還真敢借……有什麼事情是比一位負載累累的十字軍戰士,發現自己債主其實是一位異教徒時更快樂的呢?
這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耶路撒冷王國的創立者之一、布洛涅的戈弗雷在出征前曾斷言:
【唯有將世上的猶太人從根除淨,唯有撫平心中燃燒的憤怒之後,才能無愧於那被釘十字架的基督。】
這句話直譯過來便是:在我殺光所有猶太債主之前,決不繼續行軍。
而猶太人自己也記錄下了當時的慘狀:
【當時法國的猶太人社區聽到這些事情時,發自內心的恐懼抓住了他們。他們寫信並派信使到萊茵河周圍的所有社區,告訴他們應該禁食並向高居雲端的上帝尋求憐憫,以便祂可以將他們從基督徒的手中拯救出來。】
【當這封信到達萊茵河土地上.時,他們對在法國的兄弟寫下回信:社區已經下令禁食。我們已經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願主拯救我們,願祂拯救你們脫離所有可能降臨的悲傷與壓迫,為此,我們恐懼萬分。】
總之,幾乎每一次的十字軍浪潮,都伴隨著一輪歐洲範圍內的排猶運動。
不過巴巴羅薩終究並非尋常統治者,當他從猶太人手中得到一筆不算太過豐厚的「稅款」後,他就派出自己的軍隊驅趕了那些意圖襲擊猶太人群體的「十字軍」。
他還頒布了一道帝國敕令:任何致殘或殺害猶太人的人,都將被以眼還眼。
1188年歐洲的夏天,就在這麼一番雞飛狗跳,搶劫或者被搶劫,排猶或者不排猶中,開始了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十字軍備戰。
……
與此同時,在巴勒斯坦、聖地海岸最為繁華的港口城市阿卡中。
薩拉丁也已經開始整軍備戰。
雖然他對歐洲的情況並不了解,但就歐洲的十字軍熱情,他還是清楚的。
奪回聖城並不意味著結束,只要基督徒對聖地依舊有興趣,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十字軍,從西而來。
為了在大規模的十字軍登陸聖地之前,做好應對措施。
薩拉丁便打算以快打慢,趁著十字軍還沒來,在今年夏季對參與的十字軍勢力,發動一輪總攻。
只不過,有些事,卻讓他所料不及。
在阿卡城延展向海洋的袖珍半島上,有著一段L形的海牆,原本屬於聖殿騎士團的宮殿,就位於此處。
這座規模宏大的宮殿,現如今已經是薩拉丁朋友伊薩·哈卡里的住宅。
而今天,伊薩·哈卡里將薩拉丁邀請了過來,並通知了對方一條消息。
「我有注意到一件事,阿卡城中蔓延起天花了,您最好停止集結部隊,將那些未急集結的軍隊快速遣散,同時我這邊還替您安排了一條船,可以前往埃及,避開這次瘟疫。」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薩拉丁愣住了。
如今正是戰事緊急的時刻,怎麼卻……
同明確建立了隔離檢疫制度提爾城相比,僅僅幾十公里外的阿卡,對於的黎波里的天花疫情,並沒有得到明確的消息。
而東地中海沿岸的港口之間,交流又格外密切。
只要有幾起病患,隨著海船進入阿卡港,那麼就中世紀這個情況,瘟疫的泛濫便非常容易,一發不可收拾。
可以說,這一次的天花瘟疫,直接了當的打亂了薩拉丁的計劃。
人算不如天算,或許這就是真主的本意……
薩拉丁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
「伊薩·哈卡里,我是不會去埃及的,巴勒斯坦這邊的軍團需要我。」
「你確定?」
「我確定。」
回答完這句話後,薩拉丁忍不住走到窗台,看向了不遠處的海關大樓,那裡也曾是聖殿騎士團的地產。
「一切都是真主的旨意,如果祂覺得,我當命喪於此的話,那就讓亞茲拉爾帶走我吧。」
薩拉丁清楚自己這一次是不能再拋下軍隊,一個人逃回埃及了。
如果說先前的蒙吉薩戰爭,還是因為直面法蘭克人的騎士,陣型被沖爛,自己騎著駱駝開潤是情有可原。
這次天花瘟疫,若他沒有做好瘟疫的隔離,不與軍團同在。
那麼下面的士兵們,說不準就真傳出謠言,聲稱他們不該奪回聖城耶路撒冷,因為這觸怒了真主,違逆了真主的意志。
這是極大削弱他薩拉丁正統性的危機,作為一名篡位奪權上位的「軍閥」他的正統性本身就異常薄弱,根本禁不起這樣的動搖。
所以,他必須、也只能同自己的軍團在一起,直面天花!
二合一,就這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