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活自己
臘月二十九開始放假，很多人臘月二十八就回家了，花長曦回到住處，見杜若居然一副等她的模樣，頓感詫異。
「杜管事，有事？」
杜若看著她：「每個月發了月例後，管事們會一塊去見冷管事，其他管事都在等你呢。」
花長曦明白所謂何事後，搖頭道：「我們組不交孝敬費了。」
杜若聽了，面色一變：「花長曦，你不要亂來，這是雜役堂多年的規矩，破壞規矩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花長曦不為所動，但還是表示了感謝：「杜管事，謝謝你的提醒，孝敬費我沒有收，也不會收，冷管事要是怪罪下來，大不了我不當這個三管事。」
見此，杜若十分的頭疼，她就搞不懂了，這個花長曦為什麼會這麼的特立獨行，耐著性子道：「有些規矩是不合理，可規矩存續了下來，就說明有它的道理。」
「你若不收孝敬費，是高風亮節了，可你讓其他管事如何自處？讓她們如何面對手底下的人？」
「你這麼做，不僅會得罪冷管事和祿公公，連其他管事也會一併得罪的。」
花長曦知道杜若是好心，可並不贊同她的話，看著她：「杜管事剛進雜役堂的時候，也只是一個雜役吧，當初知道自己辛苦當差一個月，累死累活賺到的月例要上交近一半時，還記得你心裡是作何感想的嗎？」
杜若被問得一愣，沉默著沒有說話。
花長曦：「杜管事，謝謝你的好意提醒，但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
杜若看著她：「花長曦，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可我還是要提醒你，得罪的人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花長曦：「我沒有得罪很多人呀，冷管事、祿公公，加上九個三管事，也就十來個人，而且九個三管事，也未必都會怪我吧，所以，我哪裡有得罪很多人？」
杜若一哽，無奈道：「你破壞了規矩，牽扯到的可不僅僅只是第六局，而是整個雜役堂。」
花長曦笑了笑：「杜管事，你想多了，沒那麼嚴重。」說著，笑容一收，「你別說啊，要是真的能破壞掉雜役堂這吃人的規矩，也不枉我來雜役堂走了一遭。」
杜若看著花長曦一副不以為懼反以為榮的模樣，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你真的鐵了心，非要這麼一意孤行了？」
花長曦看著她還想規勸自己，也是頗為的無奈，這種打著為自己好口號的勸解，不能發火趕人真是頭疼。
「杜管事，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杜若沒給花長曦留面子，直接道：「桀驁不馴，無法無天。」
花長曦失笑出聲：「沒想到，我在你心中居然這般厲害。」
杜若見她一副被誇的模樣，十分的無語，她這是誇人的話嗎，怎麼好賴話都聽不懂？
花長曦收起了笑容，認真的看著她：「我做事，要麼不做，要麼一做到底。但凡我做出了決定，那我也做好了付出任何代價的準備。」
「我不怕得罪人，我怕.活成別人。」
杜若凝眉：「沒有人讓你成為別人。」
花長曦目光尖銳的看著杜若：「可你剛剛的『好意提點』就是在讓我活成你的模樣，你要讓我成為和你一樣的三管事。」
杜若嘴唇微顫，想要反駁，可又不知如何反駁。
花長曦：「杜管事，你是個好人，你在意別人的看法，顧及這個顧及那個，儘量在事事周全，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和你一樣的『好人』的。」
「你不喜歡衝突，為了避免麻煩，願意忍受、妥協、退讓，可我若願意妥協、退讓，我也就不會來雜役堂當雜役了。」
杜若不知為何，有些不敢直視花長曦的雙眼，匆匆說了一句「是我自作多情了」，就快步離開了。
見總算將杜若打發了，花長曦鬆了口氣，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看著為數不多的幾十兩銀子，有些苦惱。
這麼些天過去，也不知道蒲草和阿牛將鋪子收拾得怎麼樣了？
一百兩銀子肯定是不夠裝修的，她還得想辦法多弄點銀子才是。
神農鼎里積累了一堆靈丹，可沒渠道出手啊。
花長曦發現，她變現的渠道太少了，只有一個於檜，可以幫她售賣武者丹藥，選擇太少了。
歸根結底，還是她的人脈圈太窄了。
花長曦將之前煉製的武者丹藥拿了一部分出來，再次去了庫房找到於檜。
於檜看到丹藥，喜出望外：「妹子放心，我一定儘快將這些丹藥賣出去。」
花長曦看著他：「於大哥，我想和你換種方式合作。」
於檜一愣：「什麼方式？」
花長曦：「我開了一個藥鋪，每個月我都能為你提供一批丹藥，我按市場價的八成給你，你拿了丹藥如何售賣，你自行決定，如何？」
她手裡沒人，大部分時間也需要用來修煉，最好的銷售方式就是找批發商。
於檜詫異道：「妹子你開藥鋪了？你解決藥材供應的問題了？」
花長曦笑著點了點頭。
於檜面露恍然，難怪花長曦不願繼續和乾爹一塊合作了，仔細思考了一下花長曦的提議。
兩成的利，不少了，而且不用他付出什麼，只需將丹藥賣出去就行了，可以說是無本買賣呀。
「妹子，多謝你照顧我，我跟著你幹了。」
花長曦笑道：「我的藥鋪還在裝修，等裝修好了，再帶於大哥過去認認門，到時候咱們需要簽訂一份協議。」
於檜答應得爽快：「行，都聽妹子的。」
隨後，於檜統計了一下這次花長曦拿過來的丹藥，總共三千兩銀子的丹藥：「妹子，我現在沒那多的銀子，先給你五百兩，剩下的等我將丹藥賣了後再給你。」
花長曦：「好，不過只此一次了，等我的藥鋪正式營業後，於大哥你拿多少銀子，我就給你多少丹藥。」
於檜神色頓了頓：「就咱們這關係.」
花長曦打斷了他：「就是因為我珍惜和於大哥你的關係，我才這樣做的。於大哥，你的見識比我廣，應該知道但凡牽扯到銀錢的事，一個弄不好，親兄弟都會變成仇人。」
「我們這樣按契約辦事，是最不傷害感情的，你說呢？」
於檜無法反駁，訕訕一笑：「妹子說的是。」
花長曦拿到銀票後，又和於檜說了一會兒話，就回宿舍拿上包裹，直接去了豐安坊藥鋪。
蒲草和阿牛都是勤快能幹的，幾天的時間，已經將三間鋪面和後院的房間都收拾出來了。
後院該添置的東西都添置了，三間鋪面的裝飾風格，蒲草和阿牛將東市、西市的藥鋪都逛了遍，畫了幾張簡易的裝修圖，只等著請示花長曦了。
花長曦過來後，打量了一遍前鋪後院，面露滿意，在看到蒲草拿來的裝修圖時，還有些詫異。
看過蒲草記的帳本，裡頭每一筆開銷都記得清清楚楚，花長曦看向蒲草：「你讀過書？」
蒲草搖頭，面露浮現出追憶之色，聲音有些低沉：「我家六郎上過幾年學，他有教過我。」
花長曦：「.節哀。」
蒲草笑了笑：「六郎就希望我好好的，現在我過得這麼好，他在天上看著，也一定是高興的，我不難過。」
花長曦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拿起裝修圖看了起來，並改動了一番。
期間，蒲草去了廚房做飯，阿牛幫著打水砍柴。
兩人對現在的生活都很滿意，蒲草不再因男人的騷擾而擔驚受怕，整個人容光煥發，阿牛也因為能吃飽穿暖，愁苦的臉龐都舒展了。
花長曦改好了裝修圖，蒲草和阿牛也將飯做好了。
見蒲草將飯菜端上桌後，就要回廚房，花長曦叫住了她：「一起吃，把阿牛也叫過來。」
蒲草看著她，展顏一笑：「好，我去叫阿牛。」
阿牛端著飯碗過來，有些不自在。
花長曦沒有刻意去說什麼，等吃過晚飯，將賣丹藥的五百兩銀票遞給了蒲草：「過完年後，三間藥鋪要抓緊時間裝修出來。」
蒲草接過銀票：「長曦你放心，我記著這事呢，我和阿牛已經見過好幾個匠工了，那些人過年也接活。」
花長曦點了點頭，又對兩人道：「你們閒著的時候，可以多看看醫書，日後藥鋪要交給你們看著，你們不能一點不懂藥理。」
蒲草和阿牛點頭應下。
花長曦當晚沒有離開，而是直接住在了這邊。
後院房間，上房三間，西屋是煉丹房，中屋是客廳，東屋是花長曦的住處，兩間耳房用來日後存放藥材。
兩間東廂房，蒲草和阿牛一人住一間，阿牛不嫌青牛妖，讓青牛妖跟著他住在一個房間裡。
西廂房，一間是廚房，一間用來處理藥材。
後院的房間可以說是剛好夠用。
當天夜裡，蒲草、阿牛和青牛妖都聞到了丹香，他們知道，是花長曦在煉丹，等到第二天醒來，還發現西廂房和兩間耳房裡都堆滿了各種藥材。
「我走後你們去置辦點年貨，過個好年，我回家了。」
花長曦離開藥鋪後，就直接回了花家，路上買了一些年貨。
花長曦進了修政坊，就有人認出了她。
「九娘回來了，快回家去吧，你家來貴客了。」
花長曦有些詫異，花家有什麼貴客？
帶著疑惑，花長曦快步朝著花家走去，遠遠的就看到了兩輛氣派的馬車。
還真來客人了！
花家院門大開，還沒走進去，就聽到裡頭傳來了熱鬧的說笑聲，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僕人打扮的人坐在院子裡，花三郎帶著花六郎在接待。
花六郎眼尖，最先看到花長曦：「九娘，你回來了。」說著，快步走過來接過她肩上的包裹和手中的年貨。
「我本來想去醫藥司接你的，誰知道家裡來人了，走不開。」
花長曦：「誰來了？」
花六郎：「武毅侯府的管事，和花泰伯爺爺。」
花長曦面露詫異：「他們來做什麼？」
花六郎：「拜年和送年禮。」
花長曦眸光閃了閃：「侯府和大族老家，去年都沒往咱家送年禮，今年倒是稀奇，還親自上門了。」
花六郎一臉認同：「我也覺得奇怪呢。」
花長曦看了看堂屋，發現花四郎、花十一郎、花七娘、花十二娘都在裡頭坐著，立馬看向接待僕人的花三郎，皺眉道：「六哥，你和三哥怎麼沒進去作陪？」
花六郎撇了撇嘴：「人家看不上唄，四哥他們是花泰伯爺爺親自叫進去的。」
這時，堂屋傳來動靜，侯府管事和花泰要走了，花老爺子和花明赫等人笑著將人送了出來。
眾人一出屋，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花長曦。
對於花長曦，侯府管事和花泰可謂是記憶猶新，都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她。
花老爺子見花長曦看到客人也不主動上前招呼，有些不愉：「九娘，還不快過來拜見你花泰伯爺爺和孔管事。」
花長曦走了過去，對著花泰行了個小輩禮，對孔管事，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見此，花泰挑了挑眉，孔管事面上笑容不減。
花老爺子卻覺得她態度不夠恭敬，剛想斥責幾句，花泰搶先開口了：「九娘，你在醫藥司雜役堂幹得怎麼樣？」
花長曦：「挺好的。」
花泰笑道：「伯府的五娘子，和你晚月姐姐剛進醫藥司弟子堂不久，你要遇上什麼事可以去找她們。」
花長曦眼中划過詫異之色，於檜說這兩個月權貴們往醫藥司安插了很多人，沒想到花伯府已參與了。
見花長曦並不接話，花泰是有些惱意的，想著她還沒參與測靈，本想給她一個機會的，見她如此傲慢，就歇了這念頭。
花泰不再理會花長曦，朝著孔管事做了個請的動作，兩人邊說邊朝外走去。
花老爺子瞪了一眼花長曦，連忙跟上相送。
「九娘，剛剛孔管事說五姐懷孕了。」
花七娘高興的上前和花九娘分享這個喜訊：「本來五姐是要親自回來的，只是她身子不便，孔管事說，等五姐生產的時候，可以讓家人過去陪產。」
花長曦看著四房的人都滿臉高興，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花七娘雙手合十，祈禱道：「謝天謝地，有了孩子，五姐總算可以在侯府挺直腰杆了。」
花長曦不知如何接這話，這時，花十二娘走了過來，仰著下巴得意道：「九娘，過了年後，我和四哥、七姐，就要去伯府了。」
花長曦不解：「你們去伯府做什麼？」
花十二娘：「花泰伯爺爺說了，伯府請了修士指導族裡測出靈根的族人如何修煉，還會給我們發靈石呢。」
「你知道什麼是靈石嗎？」
「咯，就是這個。」
花長曦見了，想要伸手拿來看看，花十二娘卻收回了手：「你又不是修士，還是不要看了。」
花七娘瞪了一眼花十二娘，將自己的靈石遞給了花長曦。
花長曦接過來一看，是下品靈石：「是伯府給的？」
花七娘點了下頭：「我和四哥四人，因為已經引氣入體，每人分到了一百顆。」
花長曦眸光閃動，伯府可以呀，給族中修士分派靈石，那說明伯府手中肯定有靈礦。
這些權貴，知道的消息真的比普通人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