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工具人
冷管事送來了六車難清洗的藥材，因為明天就是除夕，就是放春節的日子，花長曦必須帶著手底下的十個組員，在今天九街藥鋪關門之前將藥材清洗出來，並送到藥鋪去。
雖然在周秋雨的勸說下，組員們接受了花長曦成為她們管事的事，可大家心裡並不怎麼信服她。
是以，在冷管事走後，有人聽花長曦不讓她們碰藥材，偏要對著幹。
「啊~」
花長曦正在清點藥材的種類，聽到慘叫聲，尋聲看去，就看到一個女雜役跌坐在地上，她的右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腫。
同組的女雜役都圍涌了過去，其他組的人也都伸著頭朝著這邊看。
花長曦看著痛得滿頭大汗的女雜役，同情不起來，神色還有些冷漠。
她已經提醒她們不要碰了，這麼不聽話，那就好好長長記性。
看了一眼，花長曦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手裡的工作。
周秋雨看著疼痛難忍的同組姐妹，十分的生氣：「花管事不是不讓我們亂碰藥材嗎，你怎麼不聽呢？」
被藥材灼傷的女雜役名叫葉詩音，淚眼汪汪的看著周秋雨：「秋雨，救救我，我要痛死了。」
周秋雨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葉詩音，回頭看了看並不理會這邊的花長曦，咬了咬牙，走了過去：「花管事」
花長曦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了她的話：「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說完，看向其他組員。
「都過來，我現在分配你們各自清洗的藥材，我會教你們如何清洗，都仔細聽清楚了，要不然葉詩音的下場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見眾人都擔憂的看著葉詩音，花長曦提醒道：「藥鋪關門之前，我們得將藥材送過去，要是耽擱了時間，明天你們還想不想回家過年了？」
葉詩音的妹妹葉詩琴急切道：「花管事，我姐姐受傷了，她需要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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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你可以送她去醫治。」
花長曦沒理會葉詩琴，開始給其他人分派差事。
葉詩琴哪裡找得到人給姐姐醫治，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看向周秋雨。
花長曦知道藥材有『毒』，周秋雨就猜到她肯定有法子醫治葉詩音，不過她並沒有再次開口為葉詩音求情，反而招呼其他人去領各自負責的藥材。
她知道，花長曦應該是想借著這事來立威，她求情不僅不會有用，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
葉詩琴見周秋雨不管，有些傻眼，只能硬著頭皮自己去求花長曦：「花管事，我姐她知錯了，求你幫幫她吧。」
「我姐幹活很利索的，多個人多份力量，有她幫忙，我們一定能在藥鋪關門前清洗完這批藥材的。」
花長曦看著她：「沒有你姐，差事也照樣能幹完，她並不是不可或缺的人。你也不要太擔心，她死不了，頂多就是痛不欲生而已。」
說著，看了葉詩音一眼，「也許這次的教訓，說不定還是好事呢。」
「你要幹活就趕緊領藥材，你要帶你姐去醫治，就扶她離開，不要擋著其他人幹活。」
花長曦不再理會葉詩琴姐妹，而是開始和其他人講解藥材的藥性，以及清洗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有了葉詩音的慘痛教訓，大家都聽得很認真。
葉詩琴見眾人真的不管葉詩音，想要將葉詩音扶回宿舍，可葉詩音卻拒絕了。
葉詩音看了看花長曦，萬分後悔自己的莽撞，忍痛道：「我就在這裡不走，你快過去聽花管事講解，不要管我了。」
葉詩琴見她痛得面色都白了，有些不忍心：「姐，要不我還是帶你出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葉詩音搖頭：「外頭的大夫未必治得好我，就算能治，藥費也不是我們出得起的。行了，你快過去聽講。」
見葉詩琴還在猶豫，葉詩音只能低聲道：「放心吧，花管事不會不管我的，她就是想給我一個教訓而已。」
葉詩琴一愣：「真的？」
葉詩音點了點頭，去年第六局的人去第一署幫忙，中毒而歸的事情，她還記著呢，當時就是花長曦救的大家。
今天的事，是她的錯。可她是花長曦手下的人，花長曦只要想當好三管事，就不會真的不管她的。
葉詩琴見葉詩音說得信誓旦旦，磨蹭著回到了隊伍中，跟著大家一起聽花長曦講解藥材。
花長曦見了，沒有理會，離得這麼近，兩姐妹的話都被她聽在耳里。
那個葉詩音反應倒是夠快，行動力也算果決。
她沒想拿她怎麼樣，現在她是管事，樹立威嚴的同時，也需要展現自己的大度。
隨著花長曦對藥材藥性的不斷講解，眾人面上的神情逐漸越來越認真。
無他，這種知識技能層面上的傳授，幾乎是她們從未接觸過的。
身處醫藥司，哪怕是最底層的雜役，她們也知道學習醫術的關鍵在於找到一個好的師長。
如今花長曦免費教導她們，真的有些讓她們喜出望外。
「好了，藥材的注意事項都和你們說了，開始清洗吧，記著，要是中途有不確定的，可以隨時問我。」
周秋雨忍不住道：「花管事，你剛剛講的藥材藥性和注意事項，我能抄錄下來嗎？」
花長曦看了她一眼，看著她眼中的渴望，笑道：「當然可以，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周秋雨神色一喜：「多謝花管事。」說著，看了一眼忍痛站在一旁的葉詩音，沒說什麼，和其他人一塊去清洗藥材了。
花長曦看著大家清洗，看到有人做錯了，會趕緊提醒，等確定每個人都熟悉自己負責藥材的清洗流程後，才走向葉詩音。
葉詩音看到花長曦總算理會自己了，趕緊道：「花管事，我錯了。」
「你碰的藥材名叫火岩草，普通人碰了，就會像你這樣中『火毒』，想要清除火毒也簡單，用冰岩草塗抹患處即可。周秋雨清洗的藥材里就有冰岩草，你去找她要一株吧。」
原以為會被責罵數落一通，沒想到花長曦什麼都沒說，反而告訴了她如何治療自己手紅腫的問題，葉詩音心中是有些詫異的。
見花長曦說完就不理她了，葉詩音垂頭自省了一會兒，才帶著懊惱之色去找周秋雨了。
花長曦負責清洗最難處理的三車藥材，以她的速度，很快就清洗完了。
之後，她並沒有去幫周秋雨等人，而是回宿舍了。
周秋雨等人按照花長曦的教授的辦法，在申時四刻（16：00），也將分配到了藥材處理完了。
「花管事，藥材我們都清洗乾淨了。」
周秋雨來宿舍叫花長曦。
花長曦停下修煉，帶上周秋雨和其他人：「走吧，把洗好的藥材送去第八街一號藥館。」
花長曦帶著手下的人運送藥材到第八街一號藥館時，藥館裡的人正在分年貨，並沒有人出來理會她們。
時間對於花長曦來說是寶貴的，她可不想站著乾等，直接進了藥館，走到一個管事模樣的年輕人面前：「你是管事嗎，你們要的藥材雜役堂已經清洗好了，請派人接收一下。」
那人一頭霧水的看著花長曦：「雜役堂的藥材幹嘛送到我們這裡來，我們需要藥材都是直接從藥務庫拿的。」
這時，有個人站了出來，拉著那人去了角落，低聲道：「大師兄，應該是師父交待的。」
趙敬聽後，看了看花長曦，快步進了上房。
花長曦見了，走到了上房台階下，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樣。
院子裡的其他人看她這樣，倒是沒阻攔。
很快，花長曦就聽到正屋裡傳來說話聲。
「師父，雜役堂的人送藥材來了。」
「這麼快？」
「師父，我們要用藥材不是直接從藥務庫調取嗎，為何還要找上雜役堂呢？」
「為師收到消息，開年後，九街各藥館要變更任務了。以前第八街、第九街，只負責煉製低品武者的丹藥，以後高品武者的丹藥我們也能煉製了。」
「怎麼會這樣？我們要是開始煉製高品武者的丹藥，那第二街、第三街、第四街、第五街的藥館幹什麼？」
「他們要專研其他品類的丹藥。」
「什麼品類？」
「這個為師也不知道，第二街、第三街的藥師一個個都高傲得很，能讓他們放棄原有利益，新品丹藥絕對不簡單。」
趙敬還是有些糊塗：「這跟我們找雜役堂有什麼關係？」
豐藥師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徒弟：「第二街、第三街、第四街、第五街原來負責的差事雖然被分派給了第六街、第七街、第八街、第九街，可藥館這麼多，要爭取到好一點的差事，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因為涉及到利益分配，九街各藥館之間的競爭，其實很大的。
見趙敬還想問，豐藥師抬手阻止了他，站起身：「高品武者使用的藥材不是那麼好清洗的，為師和你一塊出去看看吧。」
師徒兩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花長曦。
豐藥師見來人不是賈公公，挑了挑眉：「是賈公公吩咐你來送藥材的？」
花長曦回道：「是的。」
豐藥師：「藥材呢？」
花長曦趕緊讓周秋雨等人將藥材推進了藥館。
豐藥師親自上前檢查藥材，他知道這些藥材藥性強，並沒有上手觸碰，只是見每一株都被清洗乾淨了，面上露出掩蓋不住的詫異：「這些藥材都是你們清洗的？」
花長曦：「是的。」
豐藥師探究的目光在花長曦一行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懂藥理？」
花長曦給了一個含糊回答：「懂一些。」
豐藥師看著她，意味深長道：「看來雜役堂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這批藥材是用來煉製天部那邊交代下來的丹藥的，要得急，他讓賈公公清洗，就是想趁機拉他下馬。
沒想到，賈公公手底下居然有能人，一天的功夫就將藥材清洗乾淨了。
花長曦也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答：「大家.只是為了掙一口飯吃。」
豐藥師看著不卑不亢的花長曦：「你是賈公公手下的雜役？」
花長曦：「是的。」
豐藥師知道這次沒法找賈公公的茬了，語氣不是很好：「大家都說賈公公眼光好，還以為是誇大其詞呢，沒想到是真的。行了，藥材我收到了，你們走吧。」
花長曦沒動，笑看著豐藥師：「賈公公吩咐了，請藥師您寫張條子，表示您收到了藥材。」
聽了師徒倆的談話後，她猜測，這位藥師應該是想對付賈公公。
她不想成為兩人爭鬥的炮灰，行事還是小心點的好。
豐藥師看著花長曦。冷笑道：「怎麼，你還怕本藥師收了藥材後賴帳不成？」
花長曦：「藥師誤會了，我只是聽從賈公公的吩咐，要是藥師為難，我這就去請賈公公過來，讓他親自和你解釋？」
豐藥師雖然很想拉賈公公下馬，可面上卻不好撕破臉皮，『哼』了一聲，讓趙敬給她寫條子，自己則轉身回屋去了。
花長曦收到條子後，就帶著周秋雨等人離開了。
出了藥館，花長曦就讓周秋雨等人自行回第六局，她則去了庫房找於檜。
「於大哥，我聽人說，醫藥司九街，每一街的一號藥鋪背後都要貴人撐腰，這是不是真的？」
於檜詫異的看著花長曦：「你幹嘛問這個？」
花長曦將賈公公派她去第八街一號藥鋪送藥材的事說了一下。
於檜聽後，皺了皺眉：「賈公公怎麼會讓你去送呢？」
花長曦：「讓我去送怎麼了？」
於檜壓低聲音道：「宮裡頭的人盯上了雜役堂，第八街一號藥鋪的豐藥師，是豐婕妤的族人。」
「第一署的孫公公原來就是伺候盧美人的，豐婕妤應該是想安排自己的人接替賈公公的位置，才讓豐藥師想辦法對付賈公公的。」
「賈公公居然派你當前鋒，讓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對上宮裡的貴人，他是怎麼想的？」
花長曦聽後，雙眼眯了眯，她就說嘛，賈公公怎麼會突然想起她，還將她升為管事，原來是想讓她當衝鋒陷陣的工具人呀。
只是，為什麼是她呀？
她就是一個小雜役而已，和其他人相比，也就是醫術更厲害一些，膽子更大一些，更豁得出去一些。
難道她不好惹的名聲已經深入人心，讓賈公公覺得她連宮裡的貴人都不怕了？
知道賈公公為何給自己升職後，花長曦沉著臉回了第六局，當周秋雨將這個月收上來的孝敬錢給她時，她直接道：「只要我還是管事，咱們組的孝敬錢就不用給了。」
聞言，周秋雨和其他人齊刷刷的看向她。
周秋雨：「.花管事，這是雜役堂的規矩。」改了不好吧。
花長曦見眾人面露難色，淡聲道：「規矩是人定的，既然是我不讓你們上交的，上頭要是怪罪，我自會一力承擔。」
雖然不知賈公公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給自己一個管事頭銜，目的絕對是出於利用。
既然這樣，她要不趁機做點事，簡直對不起自己。
動了冷管事、祿公公他們的利益，他們肯定會打小報告的，正好藉此看看賈公公容忍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