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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狗男人不配

2024-11-25 14:58:18 作者: 長夜驚夢
  

  第150章 狗男人不配

  「真正覺醒過後的匠人回看過往,他這才發現從前的自己目光終竟有多短錢、思想終竟有多狹隘。」

  沉浸在講述之中的許意遲渾然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已然隨著那故事的推進而變得悲憫又滿帶悵惘,她定定注視著窗外蘇省的夜色——萬家燈火明滅起伏,而她似也隨著那燈光回到了她故事中的上個世紀。

  「只圍著名利打轉的人生是腐朽而糜爛的,人人浸淫其中,麻木遲鈍,像是被污水漚爛了的提線人偶。」

  「——以名為線,以利作柄,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全都不過是能在一夕之間便分崩離析、消散殆盡的空中樓台。」

  「虛幻得厲害。」小姑娘說著輕輕斂下眉眼。

  「匠人只覺自己先前生活過的那二十多年都算白過了,它們全部加起來,看著還不如他終於覺醒後的這兩日來得鮮活精彩。」

  「他也愛上了讀書,從那些曾震醒了姑娘的墨跡里品讀出能令他備受震撼與鼓舞的東西,他同那個時代千千萬萬已經覺醒或正在覺醒的人一樣,在歷盡挫折後踏上了一條路,義無反顧。」

  「他是剛上路的行者,而姑娘卻早已是在那路上前行了不知多少個時日的、孤獨卻又不孤單的老旅客。」

  「匠人在前行的過程中,無數次地捉摸到姑娘曾經留在那路上的、絲絲縷縷的影子,由是他循著那影子緩慢又堅定地步步行進著……他開始愛來回賞讀姑娘發表在那些大刊小報上的文字,在其中又究竟真正觸及到那些他心魂都共同震顫了的精魄。」

  「他陡然意識到,原來青樓媽媽曾教給姑娘的詩書與學識,不僅變成了外人眼中為她自身增色提價的『籌碼』,更在不知覺間成了她窺探到那掩藏在繁華之下、真實又動盪的世界的窗子,成了她手中能供她奮勇反抗的一道利器。」

  話至此處,許意遲慷慨激昂的語調不可自抑地微微一頓:「……就在這一重重的、一次次的,被姑娘筆下文字的震撼之中,匠人克制不住地對那文字後自由又勇敢的靈魂,生出真正的、不帶任何有色眼鏡,不含丁點輕縱的愛慕與嚮往。」

  

  「這種情愫無關身份與皮囊,匠人將姑娘視為他覺醒一路的引路人,衷心乃至虔誠地仰慕著那比他清醒、比他聰慧,比他更早看穿滬城這一派靡麗盛景,實質不過是一地爛泥的姑娘。」

  「但同樣已然覺醒了的他卻又清楚地知道,在這國難當頭的時代、這動盪不安的環境,她這樣的人,是不會當真有心與人賞玩風月的。」

  「於是他克制地將這小小的情愫深埋心底。」許意遲邊說邊回頭多望了安卿一眼,「當然,題外話。」

  「按照這哥們前面的那堆設定,就算未來真給他出一個他個人的if線,我大約也不會想著要把他和姑娘撮合到一起。」

  許大製作面無表情:「雖然他後面確實改好了,但這也不能改變他之前依然是狗男人行為的事實——狗男人,他不配。」

  「emm……確實,像這種有前科的角色的話,把他跟整個劇情裡面塑造得最好的女性配在一起看著是不怎麼爽。」安卿贊同頷首,「至少我會覺著挺不爽的——喵的狗男人憑什麼沾我們香香軟軟的乖女兒。」

  「所以,就算給他單出一個個人if線,那大半也是讓他想法子干點別的事去……比如,讓他投身於偉大的、解放全人類的事業中去?」許意遲麵皮微團。

  「瀉藥,他就是一做紫砂壺的,解放全人類有點太遙遠了。」安卿搖頭,果斷否決了許大製作這愈漸離譜的暢想。

  「他能跟著各種運動走一走,積極保護下相關文化傳承……最多爭一個先進人士就不錯了,雖然女兒是親的兒子是撿的,但咱倒也不必太逼著孩子?」

  「好吧,合理,」許意遲聽罷立馬蔫了下來,「那假若未來真有他個人if,就給他安排個保護相關文化傳承順便給人噹噹線人的活好了,多了這沒出息的大概也幹不了。」

  「嗐……狗男人。」小姑娘罵罵咧咧,「沒法比,跟前兩章里的那些男角色都沒法比。」

  「得了,先不吐槽他了。」

  「我繼續說後面那個劇情。」許意遲雙手抱胸。

  「匠人選擇了隱忍,但有時也會忍不住將那種情愫幾不可查地隱約透露給姑娘——他不想打擾或驚嚇到她,但情緒這東西有時又委實不受人控制。」

  「奈何姑娘從未覺察到過他的這種心思——或者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畢竟來自同路人的認可與支持,偶爾也會像夏夜晚風或秋日明月般,不經意地在她心頭引起剎那悸動。」

  「但她從來是清醒的,這種清醒讓她清楚而明確地知曉什麼是可能,什麼是不能。」

  「動盪的年代,人們會因過分緊張而變得過於感性,這種帶有仰慕意味的愛慕在這時或許是足夠虔誠真摯的,足夠讓人無視掉兩個人之間橫亘著的種種鴻溝——可一旦某一日,風浪過去,一切變得平和而欣欣向榮,那麼他們之間曾經存在著的種種矛盾,便會在瞬間爆發開來。」

  「譬如,她是先踏上那條路的人,她不確定匠人會不會有一日真能追上她的腳步,她不確定他能不能平安抵達她曾抵達過的位置。」

  「覺醒的每一步都足夠痛苦,每一次更深一層的覺醒都意味著在精神上被生生剝離去前面的那層血肉,堅持不住的人會自高塔上跌落,她這些年已見過太多前行者再度跌進深淵,成為醉死在酒肉血海中的一員。」

  「又譬如,她知道自己是無根浮萍,是隨時可以被扔下拋棄的那一個——她們這次聲援學生們的行為,必然會觸怒某些盤踞在後方的窺伺者。」

  「而等到遊行的熱度散去,那些早就被泡軟了骨頭的『上位人』尋到了下台的梯子,她們幾乎註定是要被最先獻出去以平息某些怒火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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