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愛你是我的錯,我們……分手吧
涼宮美緒愣住了,她來找花開院櫻妃,腦海中曾設想過無數正宮斥責偷腥喵的場景,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霧奈撞個正著,遇到了名副其實的正宮。
這是她從未料想過的局面。
雖說她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卻沒料到如此突然,甚至沒給她絲毫準備的時間。
「霧奈——我——.」大小姐那紅潤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滿是茫然與無措。
她的話還沒出口,花開院櫻妃卻突然冒了一句:「你也一起嗎?」
吃貨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在霧奈出現的那一刻,她的大腦就像死機了一般,現在完全是胡言亂語。
一滴晶瑩的眼淚順著霧奈那姣好的臉頰滑落,從下巴滴在地板上。
她的眼眶早已被淚水浸濕,視線從衣衫不整的涼宮美緒和花開院櫻妃身上掠過,最後落在茫然失措的宮澤身上,聲音帶著哭腔:
「辰君,告訴我,今天是萬聖節,你們是在合起伙來嚇我的,對不對?」
宮澤沉默了。
與其說他不知如何解釋,倒不如說他明白解釋只是徒勞。
霧奈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在門外聽到的那些對話,加上眼前這場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惡作劇。
現實往往比虛構的鬼怪更加殘酷無情。
其實霧奈並不傻,只是她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太多挫折,有著一種純粹的天真以前,她為升職加薪感到高興和自豪,如今,看著涼宮美緒,卻只覺得噁心。
還有花開院櫻妃,看似甜美可愛、性格隨性,沒想到也是一丘之貉。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厭惡。
在房間的寂靜中,霧奈的眼神逐漸黯淡,表情陰沉得仿佛面對的不是活人。
她的聲音從哽咽變得低沉:「說啊,辰君,這是惡作劇嗎?」
涼宮美緒被這壓抑的氛圍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她從床上起身,一邊走向霧奈,一邊拉了拉紅色和服的領口,試圖遮住不該暴露的部位。
剛才,和服領口大開,那傲人的風光大半都露在空氣中。
可不管她怎麼整理,衣服依舊凌亂,髮絲從耳後垂下,遮住了視線。
「霧奈.對不起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大小姐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霧奈的手臂高高揚起,毫不留情地揮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
這一巴掌打在涼宮美緒那清冷漂亮的臉頰上。
涼宮美緒沒有躲閃,只覺得右臉火辣辣地疼。
「談?涼宮美緒!你凱我下屬老公的時候怎麼不談?你們背著我在家裡做那些齦事的時候,怎麼不談?你腦子裡產生下流想法的時候,怎麼不想著談談?」
霧奈本想聲嘶力竭地怒吼,可也許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起了作用,人在極度悲傷時,情緒表達反而變得平淡,她說話的聲音異常冷淡。
冷淡得近乎冷漠。
涼宮美緒也沉默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任何辯解的話語。
曾經欺負學弟時有多厲害,現在就有多無助。
就在這時,花開院櫻妃走了過來,擋在涼宮美緒身前,眼中隱隱有淚花閃動:「霧奈,我也錯了,你要打就打我吧,別打美緒了。」
吃貨知道美緒對霧奈滿心愧疚,要是以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被人打了,早就還手了。
霧奈空洞的眼神先是落在花開院櫻妃那傲人的胸脯上,然後才移到她堅定的表情上。
「花開院櫻妃——-狐狸精——-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沒錯,論家世、背景、
才華,我都比不上你們,但你們也不能這樣欺負人。」
「霧奈,我———.—」花開院櫻妃愧疚地低下頭。
她是真心喜歡宮澤,涼宮美緒也是。
可按霧奈的說法,她們和那些為滿足私慾、奪人所愛的紈小姐又有何區別?
也許是一時衝動,花開院櫻妃右手按在胸口,突然反駁道:「霧奈,我確實喜歡宮澤,我自認為我的愛意並不比你少。我覺得愛情不應該講究先來後到,喜歡就去愛,難道不可以嗎?」
啪!又是一聲脆響。
花開院櫻妃也挨了一耳光,右臉像火燒一樣疼。
吃貨頓時清醒過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真是骯髒又齦的身體——簡直就是為了誘惑男人而存在的———」霧奈陰沉的眼神又落在吃貨碩大的寶寶食堂上,強忍著滿心的厭惡說道。
花開院櫻妃聽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她在背著霧奈的情況下,和宮澤有了夫妻之實,是不爭的事實。
霧奈收回手,視線從花開院櫻妃身上移開,直勾勾地盯著依舊沉默的宮澤,
低沉地說道:
「愛你是我的錯——我———」
說到後半句,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淚水如決堤般划過臉頰,但她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我們分手吧———"」
這場始於四年前8月4號,到今年10月31號,總共1488天的戀愛,就這樣被霧奈單方面畫上了句號。
她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毫不猶豫地扔在地上,轉身離去的背影顯得無比落寞,每走一步都有些跟跪,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四年前的8月4號。
「星乃霧奈—----我,我喜歡你,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暗戀你了,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讓你成為我的漂亮老婆呢?」
「嗯這告白信才100字?嗯—我得考慮考慮——.聽說,不認真寫告白信的人對愛情不會特別珍惜哦。」
「啊?」
「嘻嘻,騙你的啦,臭宮澤!」
「那——那我們—」
「先從牽手開始啦,你還想一步登天呀?」
「也不是不可以。」
三年前。
「這個告白信得有2000字了吧?霧奈寫給我的?」宮澤有些不敢置信。
七海姬月點點頭,「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
熱戀中的兩人出現在旅館。
「那個———-你有沒有帶杜蕾斯?」霧奈面紅耳赤地問道。
「啊?酒店沒有嗎?」
「沒有的話,今晚——.不行—.」
「嗯,那我送你回家。」
「你就不會堅持一下嗎?女孩子都是很矜持的,混蛋,你這個遲鈍男,再堅持一下啊,喂!」
六個月前的四月份。
「我多幸運啊,現在成了宮澤的太太,幸好你那時候沒什麼名氣,是一個小透明,沒被其他女孩子發現這個寶藏。」
「那——要是有人想搶走你的寶藏,怎麼辦?」
「當然是把她打走,最近我跟著電影學了不少武術,要不要給你展示一下?
一個多月前。
「老婆大人完全符合我的XP,恐怕這輩子我都離不開你了。』
「嗯哼,你最好記住現在說的話,你要是敢離開我,哼哼,我會讓你後悔的,後悔一輩子。」
宮澤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他抓起地上的訂婚戒指,朝著走廊追去。
涼宮美緒想伸手拉住學弟的手腕,卻被花開院櫻妃攔住了。
她回頭看向這個昔日的好閨蜜。
只見花開院櫻妃堅定地搖了搖頭,仿佛在阻止她繼續犯錯。
真是戲劇性的笑話,第一次被打,還是和吃貨一起。
話說,這臉打得可真疼啊。
「霧奈宮澤在走廊上大喊一聲。
霧奈的身影頓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不要過來!」她聲音陰沉地說道。
宮澤哪會聽,他快速跑過去,雙手按住霧奈的肩膀,把她抵在走廊的牆上。
「放開我!」霧奈扭過頭,不想看宮澤的臉。
「霧奈我不想失去你·—」宮澤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他設想過很多次被揭穿的場景,但心中總存著一絲僥倖,以為能瞞天過海一輩子。
直到現在,即將失去的時候,他才明白,霧奈在他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
四年多的感情和回憶,就像一個深深紮根的錨,牢牢地定在他的心上。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是因為她的美好無人能及。
「放開我!」霧奈再次喊道。
那個曾經一見到老公就想黏上去的陽光女孩仿佛消失不見了。
宮澤內心各種情緒翻湧,他不禁幻想,如果當初霧奈人事調動時,他沒有去找大小姐,而是選擇和霧奈一起去北海道,結果會不會比現在好呢?
不過,他也清楚,從大小姐威脅他,到他妥協,甚至到後來的接受,這都和他自己的意志有關。
他,就是個人渣。
妥妥的人渣本願。
宮澤深吸一口氣,左手用力按住霧奈的肩膀,右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淚眼模糊的注視下,吻了下去。
霧奈拼命掙扎,眼淚止不住地流,粉嫩的小手用力地拍打著宮澤的胸膛:「混蛋,放開我!」
最後,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宮澤。
宮澤低頭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霧奈,不敢再有動作,生怕再次惹惱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霧奈,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霧奈胸口劇烈起伏,深吸了兩口氣,扭過了頭,還是不想直視他的表情,泣不成聲地說:「對不起,宮澤·我,我現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你·-我們可能都需要冷靜一下.—·
這一次,她哭著跑開了。
只聽見遠處走廊傳來開門聲,接著當一聲,門關上了。
走廊里安靜得可怕。
宮澤沒有再追,他背靠在牆上,緩緩蹲下,低頭看著地板上霧奈滴落的淚水,自嘲地笑了笑:「呵,宮澤啊————.」
他的心好痛。
尤其是霧奈喊出「宮澤」兩個字的時候,他都快忘了,到底有多少年沒在霧奈口中聽到如此冷漠的聲音了。
不,他從一開始就沒聽到過。
今天是第一次。
讓一個甜美可愛溫柔的女孩變得冷漠陰沉。
自己可真是個人渣。
花開院櫻妃房間門口站著兩個人,看著蹲在地上落寞的男人,她們的心也像被揪住一樣疼。
涼宮美緒想上前安慰,卻被花開院櫻妃拉住了。
「美緒,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別過去了,他現在肯定很難過——."
「那我們怎麼辦?」
「嗯————..」」·
?
花開院櫻妃想了想,「他傷心累了肯定會餓,嗯,那我們去準備他喜歡吃的食物。」
涼宮美緒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像只被拋棄的小奶狗般的學弟,然後被吃貨拉著,往樓下餐廳走去。
大小姐心裡有些放不下,可仔細想想,她現在過去,豈不是讓學弟心裡添堵。
不過-—.——霧奈離開學弟,對她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這種想法很自私,但在愛情的範疇內,在眼裡容不下沙子的大小姐心中,從來沒有包容這一選項。
可想而知,從今天起,有多少女人想成為正宮。
咔一聲,走廊盡頭的包間門開了。
宮澤黯淡無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可當視線聚焦在門口時,看到的卻是一道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他的頭又低了下去,原本注視的走廊地面上,出現了一雙被黑色絲襪包裹的修長雙腿。
「霧奈怎麼樣了?」宮澤心情低落地問道。
七海姬月雙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居高臨下地看著像只落魄小奶狗的宮澤,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她哭累了,被我哄睡著了————."
「嗯——·
過了幾秒,宮澤有氣無力地說:「七海——·我也感覺好累———"
七海姬月在他身邊坐下,同樣看著走廊天花板,語氣不再那麼慵懶:「其實———·人又不是聖人賢人呀,誰能一點兒過錯都不犯呢?」
「—·可有的人犯了一個錯,一輩子可能都無法挽回了—.」宮澤也抬起頭,他不是看天花板,只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都說男幾有淚不輕彈,可真到了傷心處,還是忍不住。
失戀的味道,真的好苦。
七海姬月突然抱住宮澤,將他的頭緊緊摟在懷裡,像個溫柔的大姐姐一樣,
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宮澤—————-哭出來會好受些。」"
過了好幾分鐘後。
宮澤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浸濕了七海姬月胸前的衣衫。
七海姬月其實是在賭,她賭宮澤在極度悲傷時會選擇依賴她,而不是別人。
毫無疑問,她賭對了,以宮澤青梅竹馬的身份戰勝了其他女人。
宮澤沒提之前咖啡的事,也許他忘了,也許是極度的悲傷讓他忽略了這段記憶。
不過,就算他想起來,七海姬月也有應對之策。
船上早就有她的人,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包括這次去沖繩,是她在霧奈耳邊吹枕邊風,潛移默化地影響宮澤選擇了這次海上旅行。
七海姬月低頭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痛苦不堪的宮澤,嘴角想要不自然的翹起。
啊—···真像一隻落魄的小奶狗啊。
好想就這樣把他留在身邊一輩子。
真是太美妙了。
宮澤請你繼續惡墮下去吧!
我會接納你的,接納你的一切。
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抱住宮澤的後背,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體。
「沒事的,宮澤,有我在,有你的七海姬月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謝謝你安慰我,姬月———"
人是虛偽的生物一七海姬月對此深信不疑。
她輕輕拍打著宮澤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哼唱起以前福利院院長為了哄愛哭的她而唱的童謠:
「柳樹的根在哭,淋瀝,淋瀝,嘩啦,嘩啦,啦啦啦-—"
這首《下雨了》是東京寄託著孩子希望的傳統童謠,小時候的七海姬月經常哭,院長就用這首歌安慰她。
現在,她用這首歌來安慰宮澤,希望他能好受些。
哪怕這痛苦是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