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身後跟著秀梅和林芳,二人神情警惕,處處小心,做好了隨時保護魏若的準備。
來到坤寧宮前,秦嬤嬤的腳步頓了頓,她轉頭對魏若道:「睿王妃娘娘,您與景王殿下有昔日的情份,你只要性子不要太硬,景王殿下自不會傷著你。」
秦嬤嬤能在此時與魏若說這些,想來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的。
「多謝嬤嬤關心,我乃睿王妃,想來景王殿下本不該傷我這個弟妹的。」魏若回答道。
秦嬤嬤眉頭微皺,似有許多話要說,但終是沒有再多言。
入了坤寧宮,魏若並沒有見到惠太妃。
宮內,眾多皇族女眷都在此處。
按照大業朝的規矩,大行皇帝的梓宮會在乾清宮內停放二十七天,期間會僧人念經超度,而女眷們在惠太妃的率領下在後宮祈福,念經。
魏若進來後眾人的目光皆看向她,大家的神情多少有些異樣。
這裡頭有不少是魏若創立的群芳會的成員,與魏若也有過交集關係不算太差。
只是時過境遷如今京城形勢之下,她們看待魏若的目光自是不同於前了。
魏若的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魏清婉的時候稍作停頓。
三年不見,魏清婉看著明顯憔悴蒼老了,嬌嫩的肌膚上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眼角有了細紋,眼下眼袋痕有些明顯,不知是不是這幾日熬夜的緣故。
魏清婉也在看魏若,只一眼,魏清婉的拳頭便捏得緊緊的。
三年了,身在苦寒之地的魏清若為何看著半點不顯蒼老?反而比三年前愈發地紅光滿面了?
這不公平!
此刻惠太妃不在,屋內的女人自覺地站成兩排,恭敬地等候著她。
魏若被秦嬤嬤安排到了齊詩婧的旁邊。
如此也讓她離魏清婉很近。
魏清婉特地挪了位置,湊到魏若身旁,咬著牙低聲道:「你真是沒有腦子,竟然還敢回京來!」
魏若瞥了魏清婉一眼:「我為何不敢回京來?父皇駕崩,身為兒媳自當來為父皇戴孝守靈。」
魏清婉壓著嗓音譏諷道:「你從前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如今倒是蠢笨起來了?還是說你的那點聰明只能用在種田種地上。」
「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的?」魏若平靜如水,面對魏清婉的諷刺情緒沒有半點波動。
「呵,你竟還笑得出來,怕是有你哭都來不及的時候!」魏清婉繼續道。
她看不得魏清若這般風輕雲淡的樣子。
她怎麼可以這樣的?她明明就應該害怕擔心得要死!她正在經受的這些,魏清若明明也是一樣的。
景王掌權,裕王府岌岌可危,她睿王府難道能逃得掉嗎?
她們是一樣的處境的!
魏若沒接話,魏清婉繼續譏諷道:「你以為你只是來弔唁的?你以為你和睿王能活著回薊遼去?我告訴你,你在做夢!你和睿王如果待在薊遼不來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只可惜你們太蠢了,蠢到以為只是回京弔唁這麼簡單,所以你們活該沒個好下場!」
「你好像很期待我沒有好下場?」魏若道。
「魏清若,不怕你說,我還真有點怕你不來,真不該只有我是這樣的下場,你應該比我慘千倍萬倍才行!」魏清婉道。
「魏清婉你不累嗎?」魏若問。
「累?我為什麼要累?我倒要看看等到了黃泉路上你是不是還這麼能言善辯,將你周圍的人耍的團團轉!」魏清婉冷聲道。魏若卻一臉淡定,甚至說了句鼓勵的話:「那你努力些,爭取在做黃泉路上走得最快的那隻鬼。」
「魏清若!」魏清婉被魏若氣到,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魏若。
魏若沒再理會魏清婉,目光平靜地看向空著的正位,她今天真正要見的人是惠太妃。
就在魏若思索著這位太妃娘娘何時會出現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宮女的聲音:「惠太妃娘娘到……」
緊接著秦嬤嬤扶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範圍內。
年過五十,又在冷宮裡住了三年的惠太妃明顯蒼老了不少,頭髮已然花白,皺紋也甚為明顯,不復從前的風華。
她坐下後,眾人齊齊向惠太妃行禮,只有魏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此特立獨行,一瞬間便成了滿屋人的焦點。
惠太妃的目光也毫無疑問地落在了魏若的身上。
「睿王妃為何不行禮?」惠太妃問道。
「據本宮所知,父皇駕崩之前並未將惠太妃接出冷宮,一個被打入冷宮奪去位份的妃子應當無權受我這個正統王妃的叩拜。」魏若回答道。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心頭猛地一跳,紛紛為魏若的膽大妄為心驚。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盡挑惠太妃的痛處踩!
惠太妃的臉上染上一抹怒色,眼神中的笑意盡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殺意。
「看來睿王妃並不是很服氣。」惠太妃微笑著道,「也是,誰讓本宮只是個普通妃嬪,身份不夠尊貴。」
聞言,殿內眾女眷忙道:
「太妃娘娘神尊玉貴。」
「太妃娘娘毫無疑問是如今後宮之中最為尊貴之人。」
「太妃娘娘是皇上生母,只待登基大典過後,太妃娘娘便是大業最尊貴的皇太后。」
「……」
眾人奮力地說著好話討好惠太妃。
就連剛才出言譏諷魏若的魏清婉也不例外。
看著眾人對惠太妃的討好,魏若並不意外,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此情況下,要換做是她,為了自保可能也會是這般。
「登基大典過後你成為太后之時再來命我向你下跪也不遲。」魏若道。
她的聲音在一眾討好恭維之聲顯得尤為刺耳。
「睿王妃倒真是如本宮從前所聽聞的那般與眾不同。」惠太妃聲音越冷,臉上的笑容反而越是明艷。
「本宮就當你這話是對本宮的認可吧。」魏若道。
「好,好,很好。」惠太妃眼神輕蔑,笑容冰冷。
隨後惠太妃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魏清婉,道:「裕王側妃,你的這位長姐對本宮甚是不敬,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