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進行時
夜幕低垂，霓虹燈交織出夢幻般的色彩，為這場轟轟烈烈的演出鋪設了最絢爛的背景。
場館內的景象令人震撼，人山人海，座無虛席，座位上，五彩斑斕的螢光棒隨著節奏輕輕搖曳，宛如夜空中閃亮的星河。
場館上空，有一道充滿羨慕的聲音傳了出來，「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她這樣。」
說話聲音是水藍，她此刻正和琉黃她們坐在穹頂，看著場館下方喧鬧的場景。
她們一共四人，卻只有兩張票，最後的結果是琉黃把兩張票賣給了黃牛，幾個魔法少女偷偷來到了場館上方的環形穹頂上，正好可以俯瞰到場館內的全景。
身為濱海小有名氣的歌星，水藍也在當地舉辦過演出，只不過台下的觀眾最多不過千餘人，和眼前這種數萬人的場面遠不能相提並論。
這還是銷聲匿跡幾年後的結果，水藍不敢想像，對方巔峰時期的人氣會有多麼恐怖。
「你去求baba，他說不定能滿足你的心愿呢。」旁邊有人在說風涼話。
聽到這個聲音，水藍有些抓狂，「你記憶到底有沒有恢復啊？為什麼你能這麼自然地把這個詞說出口啊？」
她才被琉黃的觸手鞭笞了一頓，此刻屁股還在痛呢！要不是紫菀及時出手制住琉黃，她和青檸說不定要被玩弄得更慘。
這傢伙，之前就喜歡坑她們幾個，現在認賊作父，徹底放飛自我了！
「因為他本來就是我baba呀，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他很愛我，我也愛他，有什麼不對的嗎？」琉黃幽幽的聲音傳來。
水藍沒有說話，她知道琉黃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從小缺愛，而收養琉黃的朵絲院長，也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琉黃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水藍正遲疑著要不要告訴對方。
而琉黃仍在自顧自地說著，「以前我可能像你們一樣對怪人有偏見，但唐楓的存在扭轉了我的看法，他在我瀕死的時候將自己的生命和我共享，明明我們此前完全不認識，我當時還是一隻形態很醜陋的災獸，但他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了，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對吧？」
「其實我早就死了，我現在的生命完全是屬於唐楓的，所以現在壓根沒什麼琉黃，只有baba的女兒，爪爪。」
水藍靜靜地聽著，她現在才從同伴口中知道事件的真相，她們一直誤會唐楓了，甚至懷疑琉黃失蹤也是他幹的，將他視作最大的敵人。
其實以對方的實力，輕而易舉就可以將她們擊潰，他曾無數次手下留情，只是她們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水藍輕輕嘆息一聲，「如果有機會見面，我會向他道歉的。」
「但是！」水藍加重了語調，「一碼歸一碼，他欺騙青檸感情是怎麼回事，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還有欺騙我的感情……』水藍這句自語只有自己能聽見。
她至今忘不了那個擋在她身前慷慨激昂的身影，還有那溫暖和令人安心的懷抱。
最可恨的是，那傢伙還把手機鈴聲設置成她的歌聲，故意讓她聽見，真是好手段！
如果不是槿橙離去前的提醒，她恐怕遲早要淪陷進去。
而且結合赤焰面對唐楓時的表現，水藍有充分理由懷疑赤焰也著了唐楓的道。
就算他不是個邪惡的怪人，也是個渣男！
水藍恨恨地咬牙。
青檸聽到水藍提起自己的名字，有些懵逼地抬頭，「什麼欺騙感情？」
「就是那個騙你喝牛奶的傢伙！」一提到這件事，水藍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只是幾天功夫沒盯著，青檸就被唐楓得手了，還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誒，可我感覺還不錯呀。」
青檸眨了眨眼睛，「雖然味道不怎麼樣，可每次吃下去，肚子就變得暖暖的，身上也充滿了力量。」
「你，你這是吃了多少啊？！」水藍感到痛心疾首，她一把揪住青檸，「他還做了什麼事，一件件全部說出來！」
「還，還……」
水藍沉默了，片刻後，她扭頭看向一邊的琉黃和紫菀，「聽到沒，這就是你們的好baba。」
「畢竟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了。」琉黃兩手一攤，「為了世界不被毀滅，犧牲一下小我，拯救世界，這不正是魔法少女的精神所在嗎？」
紫菀在一旁點頭，「baba的眼光很高，你不用擔心他會對普通人出手的。」
「你們……」水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你們怎麼不去犧牲？」
琉黃和紫菀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答道，「我們很樂意呀。」
。
在上面幾名少女拌嘴之時，下面的熱場也結束了。
隨著主持人的聲音落下，在眾所期盼的歡呼聲中，這場演出的主角終於登場。
少女腳尖輕點在空中，她的身姿亭亭玉立，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不染塵埃的高雅，即便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下，也顯得潔白如雪。
一道彩虹鋪在她的腳下，她輕輕踏了上去，緩步走向舞台，隨著她的腳步，魔法光點在她身後飄散，如同夢幻般美麗。
她就如同女神一般，腳踏七彩祥雲，降臨在人間。
面對已經沸騰的觀眾，鳶依舊是面若冰霜，沒有一絲表情，這是她的人設，她不需要多做什麼，能來到現場支持她的粉絲，都早已接受了這個設定。
水藍看到這一幕，想到了當初廣為流傳的一個動圖，動圖的女主角正是鳶，她極其敷衍地向觀眾比了個愛心的手勢，全程沒有絲毫表情，這種不負責任營業的態度反而被廣大粉絲熱烈追捧。
「你們懂什麼？她的人設就是這樣！」
「她好可愛，我更喜歡她了！」
「啊，就是要這樣不屑一顧的表情，狠狠蹂躪我吧！」
水藍當時看到這樣的評論大為不解，只能說長得好看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時，彩虹上的神女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而這裡明明離舞台還有一段距離。
沒人發現鳶的異樣，觀眾只是在疑惑他們的女神為什麼突然不向前走了。
難道是想在觀眾席這邊多停留一會兒，和他們打招呼？
一想到這，觀眾席更加瘋狂了，連保安都快要壓制不住了。
這傢伙，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遙控！
鳶的視線在觀眾席中掃視著，終於在前排找到了罪魁禍首，她狠狠地剜了對方一眼！
「撲通」一聲，唐楓旁邊的一個粉絲直接暈倒在了地上，神志不清地口吐白沫，「她，她，她剛剛對我拋媚眼了！」
連唐楓都感到有些無語，這麼誇張嗎？
如果被這些人知道他們的女神前不久還在他身下低吟淺唱，恐怕會直接瘋掉吧？
一想到彩虹上的神女此刻正在盡全力對抗，唐楓莫名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鳶的眉毛蹙得更緊了，終於，一絲低低的從鳶的齒縫間溢了出來，好在她反應及時，第一時間用魔力屏蔽掉了，否則這個聲音若是通過耳麥傳遍全場，後果不堪設想！
鳶看向唐楓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幽怨，和幾分哀求，於是，唐楓心情大好地放過了她。
他只是很喜歡看冷若冰霜的少女臉上出現這樣的的表情，他當年就很喜歡這樣做，少女在他身下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絲聲音，但那張平日裡冰冷的小臉卻逐漸變形，那種感覺簡直比還要暢快百倍！
感覺到唐楓沒在繼續搞鬼，鳶鬆了口氣，恢復了之前的從容和鎮定，她向觀眾席招了招手，隨後繼續向舞台緩步前進。
這個招手的動作讓觀眾沒人再關注她之前為什麼停下，反而是應證了他們的猜想——他們的女神之所以停下，是為了和他們打招呼的！
一時間，場面再度響起了瘋狂的吶喊和尖叫，而唐楓吹著口哨，打量著四周。
他在前排的貴賓席里看到了熟人，櫻、時音、茉子，居然一個不少地都在。
而且唐楓還敏銳地察覺到觀眾里還有不少魔法少女，她們都是前來為前輩的退役送上最後的祝福。
鳶很早就和櫻是同一小隊了，這不是秘密，在魔法少女界，除了櫻，鳶就是最德高望重的前輩了，再加上歌后身份的加持，人氣方面完全不輸於最強的魔法少女櫻。
因此有很多魔法少女來參加鳶的退役演出不足為奇。
她們沒有像那些瘋狂的粉絲一樣激動地尖叫吶喊，更多的是默默祝福，從今往後，京都的守護神，楓花小隊之一，鳶，將徹底告別魔法少女的身份。
隨著鳶踏入舞台，猶如天籟般的歌聲響起，將場面的氛圍推向了高朝。
水藍看著這樣一幕，不禁有些痴了，這正是她夢想追求的場面，只是肩負著魔法少女的職責，她沒辦法放下一切去追逐她的夢想。
鳶的遭遇她有所耳聞，更不可能將魔法少女水藍和偶像歌手霧雨沙這兩個名字合併，那樣她身邊的人都將陷入危險之中。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臂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琉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也可以像她一樣的。」
水藍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她這樣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像鳶一樣的天后，琉黃見狀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像她一樣，用魔法少女的身份，出任偶像。」
水藍訝然，沒等她開口，琉黃在她唇邊豎起一根手指，「你不用擔心會復刻鳶前輩的遭遇。」
琉黃頓了一下。
「因為，時代變了。」
下方場館裡，一道又一道熟悉的旋律響起，有最早期的青澀，有中期的細膩成熟，還有最後那曇花一現般的璀璨。
這是歌壇天后的退役，是魔法少女鳶的退役，更像是，一個時代的落幕。
水藍看著琉黃所指的方向，瞪大了眼睛，那一塊的觀眾席上，很多人都長著奇異的肢體，怪化的特徵，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怪人。
「是異人。」
琉黃解釋完後，水藍久久不語，
「官方已經向公眾徹底公開了他們的存在，不僅僅局限於京都，相信很快，濱海也會成立相應的異人組織。」
「異人公約已經在京都試行一年了，期間沒有出現任何一起失控案例，他們的數量遠多於魔法少女，魔法少女不再是不可代替的存在。」
琉黃在水藍的肩膀上拍了拍，「所以，放心去追尋你的夢想吧，當然，我不建議你退役，不然baba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我退不退役和他有什麼關係？」水藍嘟囔了一句。
「當然有關係，我從幾個前輩那聽說了，和他扯上關係的魔法少女，幾乎沒有跑得掉的呢。」
「你別嚇我。」水藍一個激靈，打掉了琉黃的手。
琉黃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下方的歌曲已近尾聲，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餘音消失，這場持續了數個小時的演唱會終於要落幕了。
鳶看起來沒有一絲疲憊，反而更加神采奕奕，她清了清嗓子，清冷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了出來。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即便我告別了這麼久，熱情也不減當年，但很遺憾的是，舞台終有落幕之時……」
鳶娓娓講述著退役致辭，並不是聲情並茂，而是平淡如水的語調，即便如此，粉絲們依舊紅了眼眶，不舍的挽留聲此起彼伏。
鳶對此視而不見，突然，她話鋒一轉，「可能大家很好奇我消失的幾年去了哪裡，在這裡，我鄭重地向大家介紹一個人。」
「坐在那邊的唐楓先生，請到我身邊來。」
頓時，無數人的目光沿著鳶的指向，移到了唐楓身上，與此同時，空中來回移動的攝像機也精準地捕捉到了唐楓的影像。
這不僅僅是一場數萬人的演唱會，更是一場面向大眾的直播。
萬眾矚目下，唐楓面帶微笑地站起身。
他想看看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