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來賊了,秋落葉倒也沒當回事情:「你是說來春巷那幾個小賊吧?我教訓過他們幾次,這些人就是改不了這毛病,不過話說回來,當賊的都這樣,記吃不記打。」
李伴峰搖頭道:「說的不是小賊,是老賊,最老的那個。」
「最老的那個———」
秋落葉想了想哪個賊最老,「你說的是笑千手?」
李伴峰點頭道:「說的就是他。」
「他不是讓貨郎打死了麼?」
「這老東西沒死,前兩天,我還遇到他一回,差點折在他手上。」
「走,找他去!」秋落葉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要單槍匹馬去找笑千手。
秋落葉莽了一輩子,可最起碼的分寸還有,這次為什麼這麼衝動?
李伴峰趕緊攔住秋落葉:「秋大哥,咱們修為和他差了不少!」
秋落葉笑道:「放心,大哥心裡有數,笑千手是厲害,但在這,他不能對我動手,除非他想被貨郎再弄死一次。」
秋落葉是七秋城的地頭神,笑千手這種層次的人物,不能對秋落葉動手。
可笑千手會遵守貨郎的規則麼?
兩人下了山,手套能感知到笑千手的存在,離笑千手越近,手套越害怕「當家的,咱還是躲著走吧,這老東西不知活了多少年月,也不知是什麼層次,咱好漢不吃眼前虧,最好別和他硬碰硬秋落葉雖然是這的地頭神,但這老東西未必不敢出手,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也許秋爺還沒發現,這條命都沒了。」
李伴峰也有點擔心:「秋大哥,走慢些,咱們不著急,或許笑千手只是路過。」
秋落葉還真就卯上了:「路過也不行,我今天得讓他長一回記性,以後在我這,他得繞著走!」
兩人來到君洋大道,手套哆哆嗦嗦告訴李伴峰:「好像在那座澡堂子裡。」
秋落葉看了看秋生澡堂,牙咬得咯咯作響:「特娘的,他敢來這,我就不能饒他!」
秋生澡堂,對秋落葉而言非常特殊,他正是在這座澡堂子裡,脫胎換骨,重新活了一回。
馬君洋把澡堂子買了下來,按「秋落葉重生」的意思,取名叫秋生澡堂,在這澡堂子生事兒,就等於在秋落葉臉上下刀子。
進了澡堂門口,秋落葉先問掌柜的:「裡邊有多少客人?」
秋落葉是貴賓,平時經常來泡澡,一泡就是一天,掌柜的跟他也熟悉:「您問男池還是女池?」
秋落葉怒道:「我問女池子做什麼?就說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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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夜都深了,池子裡沒多少人,掌柜的查了查鎖牌,男池有客六位,女池有客一位。
秋落葉對掌柜的道:「男池子裡有我一個朋友,我一會跟他說說話,你叫夥計進去,把其他客人勸走。」
掌柜的趕緊吩咐夥計做事兒,李伴峰正要跟著秋落葉進門,秋落葉擺手道:「兄弟,在門口等著,有什麼事給哥哥一個照應,
你要去了,這事兒反倒不好辦了,他不敢對我出手,對你可未必客氣。
李伴峰不是這的地頭神,按規矩,笑千手還真不需要讓著他。
秋落葉進了堂子,隨便掃了一眼,很快找到了笑千手。
笑千手正在池子裡泡著,池子邊擺了個酒壺。
秋落葉上前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笑千手笑道:「老鉗,跑這找食來了?」
笑千手抬頭看了秋落葉一眼,笑呵呵道:「這都光著呢,衣服都沒一件,我能找見什麼食?」
秋落葉道:「我剛才聽一位客人說,他身上好幾件東西不見了,是不是你拿的?」
笑千手一:「哪位客人?」
「你別管哪位客人,就問是不是你拿的?」秋落葉故意找事兒來了。
笑千手搖搖頭道:「這事兒你弄錯了,我確實拿了點東西,不是拿客人的,是拿掌柜的。」
秋落葉沒明白笑千手的意思,笑千手兩手一拍,給秋落葉變了個戲法。
在他手心裡,多了一塊肝,完整的肝臟。
他喊了一嗓子:「外邊的,仔細看看,是不是肝兒沒了。」
他聲音又尖又利,外邊聽得非常清楚。
掌柜的不知道什麼意思,聽他這麼說,倒是覺得腰上有點不太得勁。
他撩開衣裳一看,右邊肋骨下頭多了一道口子,不流血,也不覺得疼在外邊摸了一下,裡邊好像少了點東西。
掌柜的嘴一歪,看向了李伴峰:「我,我這是怎麼了?我之前還好好的。」
李伴峰讓掌柜的先找地方歌著,讓夥計立刻去找醫修。
秋落葉在堂子裡道:「老鉗,你對白羔子出手算什麼本事,你先這肝兒給我放下,咱們倆在這兒較量較量。」
「跟我較量?你也配?」笑千手拿著掌柜的的肝臟,在手裡揉了揉,「別以為你是這的地頭神,我就不敢動你,我今天來這兒,就是想給這塊地界換個主子,秋落葉,你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得上這塊正地麼?」
「配不配得上,得看造化,笑千手,我再說一遍,你把這肝兒給我放下,要不然我現在就把你肝兒給掏出來!」
話音落地,秋落葉一拳錘在水面上,一池子水全都濺到了半空,整個堂子裡滿滿一片水霧。
秋落葉對這裡地形更熟悉,閉著眼晴都能摸著方向,而盜修技十分依賴視力,這麼做是想把笑千手的眼睛遮住。
笑千手料定他有這一招,從池子裡一躍而起,也不管澡堂里什麼格局,
身子懸空,隨手一掏,把手插進了秋落葉的肚子:「我要從你身上摘個零件,你猜我要摘哪一塊?」
「心肝脾胃腎,今天隨著你摘!」秋落葉的傷口迅速癒合,把笑千手的手卡在了傷口裡。
笑千手一愣,沒想到秋落葉還有這招:「你這能耐倒是有長進!」
說話間,笑千手的手在秋落葉肚子裡來回撕扯。
秋落葉全不顧及,一雙手掌朝著笑千手的太陽穴拍了過去。
笑千手仰面躲閃,秋落葉手掌拍在了一起。
啪!
一陣氣浪打在了笑千手臉上,笑千手面骨斷折,臉頰破裂,鮮血直流。
「好個秋落葉,長本事了!」笑千手把右手從秋落葉肚子裡抽了出來,
和秋落葉拉開了距離。
秋落葉揉了揉肚皮,皺起眉頭道:「剛才那隻手,是你自己的?」
『是呀。」笑千手甩了甩手上的鮮血。
秋落葉又道:「你用你自己的手?」
剛才笑千手把手插進了秋落葉的肚皮,秋落葉傷口癒合,卡住了他的手,只想著能卡一會,沒想到能卡這麼長時間。
按理說,笑千手不會輕易使用自己的手,他有很多手,他剛才可以把手直接留在秋落葉的身體裡。
可他剛才為什麼要用自己的手?
笑千手笑道:「因為我看得起你,你的心肝兒都被我拿走了,我看你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秋落葉笑道:「老子不在平這個,肚子裡東西隨便你拿,我能長得出來「別說大話!」笑千手拿來一條手巾,擦了擦臉上血跡,「我來這裡,
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把事情問清楚了,我就走了。」
秋落葉搖頭道:「不用問了,不管你問誰我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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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葉,覺得能和我過上兩招,你還真就猖狂起來了,我剛才告訴你了,你別說大話,我抬抬手就能要了你命。」
秋落葉笑道:「我信,這條命交給你了,我拼死在這,再讓貨郎收了你,和你一換一,我也不算虧!」
笑千手把手巾往池子裡一丟:「貨郎上次就沒收掉我,這次憑什麼就能收了我?」
說話間,笑千手看向了堂子遠處。
這堂子裡有好幾座池子,笑千手泡的是大池子,遠處有不少小池子,其中有一個小池子水溫最高,平時很少有人泡,而今有個洋人一直泡在裡邊沒出來。
剛才夥計來勸了一波,這個洋人不肯走。
笑千手和秋落葉打起來了,沒走的客人都嚇跑了,這個洋人還是不走。
笑千手問道:「你一直不走,看來身上有點真本事。」
洋人很謙虛,連連擺手道:「我就想看個熱鬧,我想知道你們兩個到底誰說大話了?」
李伴峰在外邊一聽,這聲音熟悉,這人他認識。
崔提克!
他怎麼跑七秋城來了?
看來崔提克修為提升了不少,之前居然沒人留意到他。
笑千手看了看崔提克,回頭又看了看圍牆:「我說女池子那邊的,你也不走?」
隔壁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我給錢了,剛泡了沒一會,這麼快就走,
我吃虧。」
這人李伴峰也認識,千兩坊的地頭神!賭修,竇吉艷。
笑千手道:「命都沒了,就不吃虧麼?」
竇吉艷在隔壁回應:「我命硬,不信咱們賭一把,這條命你肯定帶不走!」
笑千手點點頭:「竇吉艷,你也是個愛說大話的。」
竇吉艷笑道:「咱們再賭一把,這屋子裡就一個人說大話了,那個人就是你!」
李伴峰在門口等著,隨時準備衝進來廝殺。
秋落葉活動了下身子,被偷走的內臟基本長出來了。
竇吉艷從水裡走了出來,拿看毛巾擦乾了身子,披上衣服,準備去隔壁。
崔提克摸了下臉頰,臉上生出了一片疹子。
笑千手不認識崔提克,但他認識這疹子的成色:「你是綠花子的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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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提克點點頭道:「你應該是我們祖師爺的朋友,我們祖師爺最近很想念老朋友,如果時間充裕,不妨去我們祖師爺那坐坐。」
笑千手不關心他祖師爺的問題,他看了看池子道:「這個池子你泡過了?」
崔提克點頭道:「這裡每個池子我都泡過了。」
竇吉艷打消了來男池子的想法。
秋落葉儘量離池子遠一些,他很後悔,剛進來的時候不該碰水。
李伴峰雖然沒進門,但笑千手能感知到有人在牆外。
被四個狠人圍攻,這場仗,笑千手有些不太想打。
尤其是這其中還有一個病修。
換做以前,他有不少對付病修的方法,但現在狀況有些特殊。
崔提克勸了一句:「前輩,要我說還是到此為止吧,你的狀況很不好,
而且身上還帶著傷,繼續戰鬥下去很不明智。」
笑千手揉揉臉頰:「這點皮肉傷,算得了什麼?」
崔提克搖頭道:「你臉上的傷挺重的,身體內的傷也很嚴重。」
笑千手看著崔提克:「你什麼時候會看傷了?」
病修不會治傷,內行人都知道這事兒,但崔提克沒說錯,笑千手身上確實有傷,他不止被秋落葉傷了,他被李伴峰傷過,還被歸見愁給傷了,傷勢並未痊癒。
崔提克道:「前輩,你對我了解的太少,我開過很長時間的醫院,對傷勢和病情的區別有著清晰的判斷,你還是聽從我的勸告,離開這裡吧。」
「聽從你的勸告?你算什麼東西?」笑千手冷笑一聲,身形縮成一團,
鑽進了澡堂子的下水道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秋落葉的感知能力不強,他不知道笑千手要用什麼招數。
「他逃了!」崔提克嘆口氣道,「這個人好無恥,他明明聽從了我的建議,卻還要羞辱我。」
說完,崔提克從地上撿起了澡堂掌柜的的肝臟,遞給了秋落葉:「把這個交給醫修,或許還能救回那位澡堂掌柜的。」
李伴峰進了澡堂,拿走了肝臟,趕緊交給了醫修,讓他給掌柜的裝回去。
秋落葉看著崔提克道:「洋人,你是什麼來歷?綠花子讓你來的?」
崔提克搖頭道:「我是李七的朋友。」
澡堂隔壁,竇吉艷喊道:「我也一樣!」
崔提克道:「我來七秋城,是因為有些事情要找李七商量。」」
竇吉艷喊道:「我也一樣!」
崔提克愣了片刻,又道:「我和李七商量的事情,事關私密,不想讓別人聽見。」
竇吉艷又道:「我也一樣!」
崔提克生氣了:「這裡是澡堂,我準備和李七一起泡澡,一起商量事情!」
竇吉艷沒說話。
秋落葉看看崔提克道:「竇吉艷我認識,但我不認識你,你說你是老七的朋友,我怎麼沒見過你。」
嘩啦!
水裡突然站起一個人,衝著崔提克道:「我見過他,他在正經村行過醫!」
崔提克趕緊行禮:「水老前輩,好久不見了,我愛正經村。」
水湧泉看了看崔提克的胸口,沒有看到紋身,他轉臉對秋落葉道:「假的,這個洋人剛才說的不是真心話。」
秋落葉納了悶了:「老水,你怎麼從山上跑下來了?你怎麼進的堂子,
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水湧泉笑道:「我來幫你呀,咱們是好兄弟,我比朱春花好多了!』
在澡堂子這地方,水湧泉確實占便宜,他的記憶基本恢復了,戰力也恢復了,就是精神不太正常。
水湧泉看了看下水道:「我剛才能抓住笑千手,可思前想後,還是放他走了。」
秋落葉一臉譏諷:「你個慫貨,到頭來還是怕了。」
「憑什麼不怕?我還剩幾個修為?笑千手是什麼層次?」
秋落葉哼了一聲:「不管他什麼層次,還不是逃命去了?」
水湧泉搖頭道:「他逃了,是因為他沒手了,他來這也是為了找手來的秋落葉想了想:「他上哪不能找手,非得跑到我這來?還故意到這澡堂給我添晦氣?」
醫修幫掌柜的裝回了肝臟,李七進了堂子,看見水湧泉揉著太陽穴,正努力搜尋著記憶:「笑千手的手不好找,不是隨便拿一隻手就能充數的,
我聽說當初貨郎把他的手都給剁了,看你們剛才交戰,他現在應該只剩下原本一雙手,估計你這應該有其他合適的手,把他給引過來了。」
「我這有合適的手?」秋落葉想不出來有誰合適。
李伴峰心裡清楚,合適的手,就是他自家的花斑手套。
笑千手能追蹤手套的行跡,這一點必須多加防範。
他看著崔提克道:「找我什麼事?」
崔提克道:「朋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只能和你單獨商量。』
竇吉艷在隔壁喊道:「秋大哥,水大哥,咱們出去轉轉,等他們商量完了,我再找七哥說事兒。」
三人離開了澡堂子,李伴峰站在堂子門口,問崔提克:「找我什麼事?」
崔提克去了更衣室,穿上了衣服,拿了一頂禮帽,掛在了更衣室的衣帽鉤上。
更衣室被屏蔽了,外面聽不見裡邊的聲音,
崔提克道:「有個叫杜文銘的人,你認識嗎?」
「認識。」
「他最近去了無憂坪,碰巧遇到了我。」
李伴峰很是驚訝:「他去無憂坪做什麼?」
「我也很奇怪,他給我的解釋是,他中了某種特殊的法術,從很遠的地方,不受控制飛到了無憂坪,我覺得這可能和旅修的技法有關,所以就想到了你。」
「他跟你提起過我麼?」
崔提克搖頭道:「倒是沒有提起你,但他提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或許會感興趣,他正在研究道門藥粉的配方,這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
李伴峰想了想:「我記得你們道門傳承,並不依靠藥粉。」
「不是不依靠,而是沒有藥粉,目前有兩種說法,一是貨郎根本不承認病修這個道門,這也導致了病修有層次,但沒成熟的技法,
二是貨郎承認了病修這個道門,但拒絕提供藥粉,導致病修只能以師徒相食的方式傳承下去,
這種惡劣的傳承方式,造成了病修在大部分時間只有數量極少的修者,
整個道門一直在滅種的邊緣律徊。」
這件事李伴峰知道,可病修真的在乎這事兒麼?
「據我說知,你們病修並不希望自己的道門興盛起來,你們甚至不希望有同門活在世上,連你們的祖師對同門都不太友善。」
崔提克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想法,如果殺光了同門,這世上只有我一個病修,我製造出來的病灶就很少有人能夠化解,我離毀滅人類的目標,或許能更進一步,
但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如果我的道門壯大了,形成了一股強勁的努力,同樣也能為我實現夢想創造良好的機遇,
而在此過程中,病修也能為攻克世間各種病症做出貢獻,人類在被我毀滅之前,還能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這個過程應該可以用雙贏來形容。」
李伴峰思索了一下其中的邏輯:「我不贊同你對雙贏的理解,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這麼隱秘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很想聽取你的意見,我到底該不該去研究藥粉的配方?」
「我的建議是不該,因為這麼做很可能會觸怒貨郎,觸怒貨郎的後果可能會直接導致病修滅門,
我給你的建議是,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訴貨郎,他可能不支持你毀滅人類,但應該會支持你治療疾病,如果他願意主動為你提供幫助,你可以規避很多不必要的風險。」
崔提克想了想,點點頭道:「我接受你的建議,我準備用實際行動向貨郎證明,我的道門,可以為普羅州帶來真正的幫助。」
李伴峰問了一句:「你所說的實際行動,指的是?」
「我想在七秋城開一家醫院。」
李伴峰沉默了。
崔提克真誠的看著李伴峰:「朋友,我在綠水城的醫院為你提供過很多幫助,我在正經村的診所也為你提供過幫助,
就在剛才,秋落葉面對笑千手的時候,我依然為你提供了幫助,你該不會不信任我吧?」
這個時候要說不信任崔提克,確實有點張不開口,李伴峰委婉的說道:「我是信任你的,只是這事兒不能我一個人做主-—-·」
崔提克搖搖頭:「要在七秋城開醫院,要徵得地頭神的同意,但這件事對你來說也不難吧?」
李伴峰確實不好拒絕他:「我去找地頭神商量一下。」
崔提克深施一禮,以示感激:「醫院的事情拜託你了,接下來,我要和你聊一聊我們的智慧結晶。」
「什麼結晶?」
「我們的科研成果,取得了新的突破,刀勞鬼對刀鬼嶺的依賴性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下降,這讓他們有了相對廣闊的活動範圍,最近有一部分刀勞鬼出現在了無憂坪。」
無憂坪。
李伴峰已經推測出了這一情況。
崔提克在無憂坪遇到了杜文銘,正常情況下,以杜文銘的修為,他不需要回答崔提克任何問題,就算不願與崔提克交戰,他也有脫身的能力。
當時他沒能脫身,只能證明一點,他遇到的不只是崔提克,還有崔提克手下的刀勞鬼。
無憂坪的性質和苦菜莊接近,那裡有很多出口,通向普羅州的不同地點。
如果刀勞鬼蔓延出去,普羅州有可能要面對空前的浩劫。
崔提克能理解李伴峰的擔憂:「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了控制他們的方法,我不會讓他們離開無憂坪,否則普羅州的各大勢力,甚至包括關防廳在內,都不會放過我。」
李伴峰仔細授了授脈絡,他再次看向了崔提克:「這麼隱秘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麼?」
崔提克笑道:「我們是朋友,而且這是我們共同創造的成果,在這種事上,我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杜文銘的下落,你應該會告訴我吧?」
「他還在為雪花浦工作,到底從事什麼樣的工作,我並不清楚,我只是警告他不要再來無憂坪,不要再靠近我們的智慧結晶,至於他去了哪裡,我並不清楚。」
「那什麼結晶,基本都是你一個人結出來的,出了澡堂子,你就別提我了—--」李伴峰帶著崔提克,找秋落葉商量開醫院的事兒。
竇吉艷在澡堂外邊,也在和秋落葉商量做生意的事情。
秋落葉把臉一沉,眼神之中略帶寒光:「妹子,剛才幫著哥哥出手,哥哥打心裡謝你,
以後想來哥哥這做客,吃喝玩樂,全算在哥哥帳上,七秋城就和你家一樣,怎麼暢快怎麼來!
你以後遇到事情,跟我言語一聲,我別的不在行,打仗算是個好手,可你要說在我這開生意,這事就沒得商量了。」
竇吉艷道:「怎麼了哥哥,七秋城落成不久,不正缺生意人麼?」
水湧泉在旁笑道:「那要看是什麼生意,在秋落葉的地界上,不准賭博!」
竇吉艷道:「我們不賭錢!就耍個樂子!」
水湧泉搖頭:「那也不行,秋落葉最恨賭博,他在新地的時候就定過規矩,牌九、般子、麻將、撲克都不准賭,他地界上的人連象棋都不會下。」
秋落葉辯解道:「象棋還是會的!」
水湧泉苦笑道:「你們的象棋,就是兩個人拿著棋子互相扔,把對方打服了為止,而且在你們那下棋,還不准飛象,說是犯了你的忌諱,象都沒了,還叫什麼象棋?」
竇吉艷忍不住笑了,秋落葉看著水湧泉:「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李伴峰出了澡堂子,把醫院的事情和秋落葉商量妥當了,該竇吉艷說事兒了。
「七哥,我也有事兒求你。」
水湧泉哼了一聲:「不害臊,你什麼歲數,叫人家七哥。」
「我就叫七哥,怎地了?」竇吉艷挽著李伴峰的手臂,笑道,「七哥,
我過兩天有個局子,下注挺大的,想請你當見證人。」
李伴峰抽出手臂,和竇吉艷保持了一定距離:「什麼局子,下了什麼注?,
竇吉艷還有點不好意思:「我說的就是一場賭局,這場局的賭注,就是千兩坊。」
「你把地界賭出去了?」李伴峰大吃一驚。
竇吉艷低著頭道:「我也是沒辦法,對方開了價碼,就要我的地界,我要是不賭,他就要強奪。」
李伴峰問:「誰這麼大本事,能從你手上搶奪地界?」
水湧泉道:「你說的是你師兄丁六三,對麼?」
竇吉艷很是異,水湧泉的地界十分荒僻,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水湧泉接著說道:「千兩坊是普羅州最大的賭坊,裡邊住著數不清的賭修,這些人身上的血肉,就是活脫脫的真金白銀,
丁六三惦記千兩坊好多年了,這次準備對你下狠手了?」
賭修的血肉是真金白銀?
李伴峰看向了竇吉艷,竇吉艷聳聳眉毛道:「水哥,真沒想到我道門裡的事情,都瞞不過你。」
水湧泉笑了笑:「我也曾想多一塊正地,換換水土,正地上的事情,我肯定得知道一些。」
秋落葉哼一聲道:「老東西,你想的倒是周全,可憐你有這麼多心機,
到頭來還落得這副模樣。」
李伴峰問道:「既然已經把賭注說清楚了,你們賭就是了,為什麼要找見證人?」
竇吉艷道:「因為我師兄是個輸不起的人,我怕他輸了不認帳,回頭對我下黑手,我可打不過他。」
秋落葉連連擺手:「老七,這茬兒可不能接,丁六三不好對付。」
竇吉艷抓住了李伴峰的手臂:「就是因為不好對付,我才厚著臉皮請七哥幫忙。」
水湧泉道:「我要是沒記錯,丁六三是開當鋪的,身上帶著兩門修為,
對不對?」
竇吉艷搖搖頭道:「有一門是真的,有一門還不算,那門是他自己創的,叫品修。」
「什麼是品修?」李伴峰從名字上沒能理解這個道門。
竇吉艷道:「就是擅長品鑑的修者,道門要領有四個字,鑒、引、論、
定,咱們先別說這道門,先說眼前的事情,小妹這人比較直,有冒犯的地方,哥哥多擔待,
七哥,如果你願意幫我做這個見證人,以後到哪你都是我哥哥,不管人前人後,見了哥哥的面,先行禮問好,哥哥吩咐的事兒,我全數照辦,白天給哥哥斟茶遞水,晚上哥哥給鋪床暖被,
如果不願意幫我做這個見證人,咱們以後就是陌路人,到哪見面就當不認識,七哥,怎麼定奪,都聽你的。」
PS:為什麼一定要找李七做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