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田疇請命
很快，朝廷的封賞抵達了遼東。
不出田澤所料，他兼領了屬國長史之職，得以名正言順地將遼東屬國納入自己的管理範圍。
烏桓人向來崇尚強者，此前田澤接管時就極為順利，這次也不例外。
田澤極為重視這些胡人的管理工作，在從賈詡手中得知了一些基本情況後，便早早的前往遼東屬國走了幾趟，看看這些烏桓人的生活如何。
在烏桓人的營地內，他看到帳篷稀稀拉拉地分布著，而且大多破舊不堪，補丁迭著補丁。
冷風一吹，就能透過帳篷的縫隙鑽進去。婦女和孩子們裹著單薄且破舊的羊皮襖，在寒冷中瑟瑟發抖，帳篷里能用的家當都沒幾個。
因為冬季的白災，營地里只有數量不多的牛羊，而且個個瘦骨嶙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些胡人每日的餐食，不過是粗糙的黍米煮成的稀粥，以前偶爾還能加上一點羊奶，現在連羊奶都沒了。
族中不少的老人在寒冷的冬季里主動離開了部落，只為讓子孫能有足夠的物資活下去。
了解到這些的田澤，也不由得長嘆不已，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啊！
然而，和大漢的情況一樣，普通烏桓人過得如此艱難，但依然不影響他們的首領驕奢淫逸。
那些部落首領與小帥的營帳，與普通族人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寬敞而華麗，用著上好的羊皮和布料裝飾，裡面擺滿了從族人那裡搜刮來的財物。
營帳內，火塘中的火燒得旺旺的，烤著肥美的羊肉，首領與小帥們的妻妾子女喝著美酒，享受著奢靡的生活。
多數普通胡人的生活苦不堪言，他們牧養的牛羊基本都是在為這些首領勞作，自己卻常常食不果腹。
了解清楚情況後的田澤，在收到朝廷任命的第一時間，便大刀闊斧地再度開啟了改革。
首先，田澤對遼東屬國的烏桓部落進行了區域劃分，建立起鎮村，供其聚居。明令禁止遷徙和越界放牧，並就地安排了少量駐軍與士子進行管理，還聘請烏桓族中的長者從旁協助。
同時，他調運了大量的糧食與基礎物資，以人頭為單位進行發放，還提供了大量的水泥，迅速組織人手搭建房屋村落，成功解決了烏桓人的衣食住宿難題。
最後，在將各部落的情況摸清後，田澤剷除了一大批作惡多端的首領與小帥，把他們的牛羊馬匹分發給了普通胡人。
這三把火下來，烏桓人的心被徹底收服，他們心甘情願地接受了田澤的管理。
在胡人部落中，弱肉強食的法則表現得尤為突出。胡人中的統治階級生活奢靡，貪婪無度，他們既是殘酷的剝削者，也是戰爭的挑起者。
因此，田澤索性直接取締了這一階層，改由漢人配合胡人長者進行管理並開啟了具有針對性的長期移風易俗與思想教育工作。
此前對於遼東百姓，田澤便開展了反對愚孝，減輕祭祀、推崇薄葬、多生多育、抵制高價彩禮、倡導優良風氣等工作。
因為田澤發現，這個時代淫祀厚葬、天價彩禮等問題極為嚴重。很多百姓窮和難以嫁娶的根源便在於此，嚴重影響人口的增長。
百姓寧願自己食不果腹，也要將大量的錢糧牲畜用於祭祀和陪葬。婚嫁彩禮酒宴花費極高，不少百姓為此近乎傾家蕩產。
甚至出現了就連議曹史展允這樣的基層官吏，五十多歲都結不起婚的極端現象。
在孝道方面，由於選官制度和社會風氣等因素，各種愚孝、假孝之事屢有發生，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隱隱成了一大毒瘤。
像「臥冰求鯉」這種荒誕之事，「埋兒奉母」這種可怖之事都有人去做，尋常士人稍加思索都能察覺到其中的沽名釣譽之意，但還是推崇之至，足見可怕。
為了引導良好的風氣，田澤果斷將後世的價值觀，根據這個時代和當下的情況稍加改造後予以推廣。
而對於胡人，田澤則調整了側重點，倡導崇尚孝道、和諧、恩義、人道，鼓勵生產，遏制好勇鬥狠、劫掠盜竊等行為，意圖將其文明化。
很快，伴隨著田澤的行動，遼東屬國迅速歸附，從原本的混亂散漫狀態，逐漸變得和諧有序了起來。
「主公英明，圈定了領地、保障了生存、清除了惡首，再慢慢改變其思想，將之同化。如此一來，遼東屬國的烏桓之患將不復存在。」
負責此事的陳宮在目睹成果後，想到田澤的做法，不由得由衷地欽佩與感嘆。
「遼東屬國地域特殊，被遼東和遼西環繞，區域狹小、胡人數量也不多，所以才進展得如此順利。若要徹底消除胡人之患，還需解決胡人的思想與生存問題。」
田澤並沒有因為遼東屬國的良好局面而自滿，冷靜的說道。
「主公，您的意思是？」
「必須儘快使這些烏桓人徹底同化，同時也要提高他們的收入，以滿足他們正常的生活需求。」田澤說道。
「主公，疇請命為之。」站在一旁的田疇，面容堅毅的說道。
田澤看著這位氣質沉穩的族弟，心中不禁有些自豪。
不枉費自己自幼悉心培養，田疇這兩年將歸降的烏桓人管理的井井有條，現如今這些烏桓人在其教化影響下，已習慣了說漢語、著漢服，而且安於放牧，與漢人幾乎一般無二。
雖然有田澤和陳宮等人的協助，但田疇能做到這一步，依然大大出乎了田澤的預料。
自己的這位族弟在教化管理一道上，當真是天賦異稟。
「子泰，你可知這其中艱難？」田澤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
田疇接下了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在場眾人心中都清楚。
草原之上胡虜遍布，日後若是田澤崛起，田疇恐怕就得常駐草原了。
看著田澤眼中的關愛之情，田疇心中一暖，卻依舊堅定道：「主公放心，疇定不會讓主公失望。」
自幼生長在邊疆，聽著冠軍侯、蘇武、班固等人的事跡長大，田疇早早就立下解決胡人之患的志向，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教化之事你已極為諳熟，有何人手、物資需要儘管和公台說，定然滿足你的要求。至於胡人的生存問題，你可多與仲德多溝通。」
「如今遼東有著大量的鄉勇，肉食缺口頗大，你可從此處入手，通過貿易解決胡人的收入問題。」
「另外，工匠營這段時間對於紡織機和羊毛的清洗技術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一定進展，你可多加關注。」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解決胡人生存問題的關鍵在於如何讓胡人穩定產出更多財富，實現自我養活。倘若羊毛加工之事能夠成功，牧民們的生活問題就能得到極大緩解。」田澤提點道。
「此外，胡人最為憂心的便是放牧風險極大，諸如黑災、白災、狼患、瘟疫等，稍有不慎便可能血本無歸、一貧如洗，你可有應對之策？」
田疇不假思索的說道：「主公，疇準備嘗試採取半圈養的方式，搭建堅固棚舍以抵禦狼患，做好飼草的囤積以應對白災，挖掘水渠以化解黑災，大力培養獸醫、宣傳醫療常識以解決瘟疫等。」
「此外，疇還打算尋覓適宜的土地，嘗試組織小規模地農耕，探索牧草的養護等技術……」
看到侃侃而談的田疇，田澤滿意的點了點頭。
田疇在說完後，定定的看向田澤。
他所說的這些雖然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放牧風險，但倘若災禍過於嚴重，依舊難以應對，就比如這兩年的大旱。
河流都乾涸了，除非提早挖掘大型水庫，否則只是杯水車薪，但這顯然不切合實際。
即便在後世，有著現代手段，這種恐怖的天災依然難以應對。而在漢末這個時期，天災卻是不時發生。
他解決不了這一問題，但他知道田澤能夠解決。
這兩年遼東旱情極為嚴峻，但汶縣絲毫未受影響，每當有所需要，便會有大雨降臨。
起初一兩次倒也罷了，時間一長，不少百姓都覺得汶縣有農神庇佑，可他們都明白，這背後是田澤的功勞。
田澤看到那滿含期待的目光，淡然一笑。
隨著治下百姓不斷增多，如今他每日幾乎都能收穫數百縷靈氣，別說是一郡之地，就算是保障一州之地風調雨順也不在話下，旱澇災害基本得以杜絕，蝗災瘟疫等災害也被極大削弱。
「你儘管放手去做，出了問題，我自會為你解決。」田澤承諾道。
在場眾人心中明了，不禁感慨，自己主公的這種能力實在強大。
當真乃天命所歸！
「多謝主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