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戕雨
夏青給傷口抹好藥，穿上衣服再套上防護服，戴上新的防護面具，抱著防雨布去把東邊架子樓的蓋上。
她住的小樓樓頂嚴嚴實實地鋪著防酸雨的合成樹脂瓦，窗戶也嚴嚴實實的，用不著防雨布。
夏青蓋好架子樓，就開始蓋羊棚。
雖然羊棚的屋頂也用了夏青搜集回來的樹脂瓦，但羊棚是用泥草土漿壘起來的，還沒幹透，禁不住大雨沖刷。
羊棚，當然是給羊老大準備的。
這兩天夏青雖然忙著清理村子，但也沒忘了去給羊老大打紫葉草、餵椿樹芽。今天早晨，夏青還帶它去旁觀了軍隊清理進化林的殘暴場面，好讓它知道人類的恐怖，不要冒冒失失跳出去頂人玩。
興許是被嚇到了，羊老大回來後高抬貴腳下了山，到村里轉了一圈，看樣子是放棄回老巢，打算在村里找躲避戕雨的地方。
這片領地里，哪還有比她家更適合的地方？
戕雨前最後一天，夏青先去水庫提回兩大水箱的污水，又去取泉水。
這會兒她已能感覺到風裡的水氣在不斷增加，可能今晚就會下雨，她必須在雨前把下雨期間需要的物資全都準備好。
水桶放進山洞裡後，夏青提著新編的大背簍問羊老大，「我去打紫葉草，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夏青獨自穿過緩衝林，進入隔離帶，眼饞了一下繁育中心結實的鐵絲網，才戴上防護面具進入了自己的新領地。
這片領地已經被危險排查隊清理過，危險係數降低了，但夏青臉上有傷口，不敢冒險。
找到紫葉草長得最茂密的地方剛割了幾鐮刀，夏青就聽到了人類活動的聲音，很快她就聽到了蘇明的喊聲。
「夏青姐。」蘇明領頭跑過來，身後跟著六隊隊員，雖然都戴著防護面具只能看到一雙眼，但夏青還是看出今天譚隊不在，她偷偷鬆了一口氣。
「夏青姐割紫蘇啊。」蘇明繼續沒話找話。
這是紫蘇？夏青往背簍里裝草的動作停了一下，才應聲，「嗯，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應該的。」蘇明快步走過來，「夏青姐割這麼多，是打算怎麼吃？」
嗯……
這草的葉子顏色實在詭異，夏青最近太忙，還沒來得及琢磨怎麼吃，所以目前只割來餵羊。
曹顯雲看出夏青不認識這種草，站到了白痴隊友前面向她解釋，「雖然看著不像，但這確實是進化紫蘇的一種，它遇熱、焯水後會變成鮮綠色，營養成分很高，是咱們基地三號營養液的主要成分。」
天災生物進化後糧食匱乏，難吃到想吐的壓縮口糧和營養液，成為人類果腹的兩種主要方式。
「對，焯水涼拌，可好吃了。」蘇明在曹顯雲身後探頭。
夏青聽出了蘇明的渴望，從背簍里掐出一大把進化紫蘇，用蔓草捆好遞過去，「你們拿回去添個菜，這不是送，我想用它交換你們用不完的物資。」
蘇明剛要拒絕，曹顯雲卻伸手接了過來，「好。以後有什麼事兒，青姐儘管招呼我們哥幾個。」
欸？欸！
蘇明瞪大眼睛剛要說什麼，就被虎子和曹顯雲拉走了。
「我說老曹你……」
「閉嘴！」
他們走出去挺遠，以為夏青聽不到了，蘇明才氣勢洶洶地摘下防護面具，「老曹你也不問問青姐想交換什麼就直接接了？萬一咱們沒有怎麼辦？」
曹顯雲白了這傻子一眼，「想不想吃？」「想！」
另一個隊員虎子開口了，「夏青放著檢測燈綠得發黑的香椿芽不吃，跑來割紫蘇，你們說這紫蘇品質怎麼樣？」
蘇明用力錘了虎子一拳頭，「肯定比香椿芽還好！咱虎子出息了啊，長心眼了！」
「滾！」力量進化戰士虎子抓住蘇明的胳膊，把他甩了出去。
走在最後的曹顯雲聽到遠處的動靜，回頭見夏青背著一背簍、提著兩大捆進化紫蘇從林子裡走了出來，小聲問，「你們就沒想過，她是過來割草餵羊的？」
虎子……
其他人……
蘇明：「也不知道夏青姐還缺不缺羊，我可以。」
「我也可以。」
「我也……」
假裝什麼也聽不到的夏青穿過隔離帶，回到山洞邊探手想摸自家羊的腦袋，這傢伙居然不知趣地跳起來上犄角，想幹仗。
夏青嫌棄地「切」了一聲，「你再不聽話，姐姐我就把你趕出去，想給姐當羊的有的是。」
羊老大眯眼見夏青不挑釁了，才走上前吃草。
夏青把背包里的空水桶放進去，把裝滿的飲水桶拿出來蓋子擰緊，裝進了背包里，又回去割了幾大捆紫蘇。
羊吃三天的她吃三天的，都得趁著下雨前割回來。
等夏青又回來了，換上三個飲水桶，才連背帶提往家走。
進化羊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啃紫蘇。夏青回來後掏出裝滿的水桶，把洞口堵死，然後背起背包提著最後四大捆草就走。
正吃草的羊老大不幹了，跳腳就頂。夏青頭也不回，一個閃身避過，繼續走，就這樣把羊老大帶回家。
夏青把一捆草放在羊棚的竹架上，「馬上要下雨了，不想淋雨就老實呆著別出去。」
說完，夏青也不管羊老大進不進棚子，背著水桶回了樓房。
羊老大在院子裡眯眼睛站了好半天，終究還是屈服在草香下，走進了羊棚。
站在一樓客廳里的夏青得逞一笑，剪了一塊防雨布，去西院給她種的姜和蒜搭了個小溫室。
雖然挖姜蒜的那片山坡已經屬於她了，但誰知道那塊地還有沒有可食用的姜和蒜。就算有，誰知道一場雨下去，它們會不會戕進化為不可食用的植物？
所以，夏青得把移栽回來的這十幾棵苗保護好。
如果趕上戕元素含量很高的大雨，對藍星所有生物都將是一場嚴峻的挑戰，苗毀了也沒辦法，因為她把能做的都做了。
夏青收拾好菜園子回到一樓客廳不久，就聽到遠遠傳來的悶雷聲。
這聲音，令她煩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