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摸魚郡公
離開皇城司的趙孝騫心情有些悵然道是無情卻有情,他與裊裊大約此生不會再見了,今日之後,他甚至連裊裊的新名字都不知道。
失戀了,回家抱著老婆找安慰去。
回到王府,趙孝騫鑽進了狄瑩的懷抱,感受著原配正室夫人懷裡的溫度,像個深情的渣男,黯然神傷地思念另一個女人··
狄瑩被他的動作搞懵了,慌忙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趙孝騫閉著眼,憂傷地道:「大宋尚未統一,官人我憂思成疾,"-我大抵是病了,以後不會快樂了。」
狄瑩呆愜半響,屋子裡還坐著姜妙仙和鳶兒,仁女人有著共同的官人,她們也混成了閨蜜,整日廝混在一起。
三女都被趙孝騫難受的模樣嚇到了,以前再艱難的朝政國事,都沒見他如此傷心過,
今日官人被召進樞密院商議國事,回來就這模樣,所以,朝堂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捅到了官人的肺管子?
姜妙仙仔細端詳著趙孝騫的表情,良久,掩嘴輕笑一聲:「官人這模樣倒不像為國憂思,更像為某個女人憂思呢—————
狄瑩一,立馬想到昨夜夫妻聊到關於裊裊的話題,頓時明白了什麼,沒好氣道:「這個女人,莫非叫裊?官人今日見她了?」
趙孝騫有些尷尬,姜妙仙這女人聰明得有點過分了,回頭建一所大學,讓她進去當幾年大學生,眼神和腦子想必會慢慢回歸清澈。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我會為一個女人難過嗎?滿腔報國熱情被你們說得如此不堪,你們果然不懂我!」趙孝騫嘴硬地道。
狄瑩白了他一眼,道:「官人為國憂思倒也罷了,若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撲在妾身懷裡黯然神傷,可就過分了。」
趙孝騫也不慣著她,立馬從她懷裡掙出來,朝姜妙仙招手:「妙仙,你的比較大,來,讓官人抱抱——"
姜妙仙噗一笑,扭頭就跑了出去。
鳶兒也急忙紅著臉跑了。
趙孝騫嘴角一扯,都老夫老妻了,還玩不勝涼風般嬌羞那一套,如此懂生活懂情趣的女人,作為男人的他這時候該幹什麼?
當然是狠狠地壁咚她,然後用霸總的語氣惡狠狠地問她,女人,吃三十七度的冰棍兒嗎·—···
家裡仁婆娘圍著他,失戀的情緒很快痊癒了。
女人多的好處就是,男人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傷心,當她站在你面前紮起馬尾,二話不說跪下時,那一刻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根本不會有多餘的空間去想另一個女人。
事後呢?
事後是思考哲學和宇宙的時間,思想與靈魂無限接近於聖賢,聖賢更沒空想女人。
短短半天之後,趙孝騫就開朗起來了。
沒辦法,渣男的本色就是,情傷絕不隔夜。
第二天一早,趙孝騫拎著精緻名貴的釣竿,以及各種用具來到城南的汴河邊。
古代的河流沒被工業污染,河裡是真有魚的。
大宋的很多漁民就在汴河上討生活,一條河不知養活了多少貧苦人家。
昨日確定趙煦將會調任他去真定府後,趙孝騫立馬決定珍惜這所余不多的汴京紈時光。
「珍惜」的方式有很多種,反正最近他已不打算處置任何朝政公務,皇城司也懶得去了,剩下的時光要做的只有摸魚,
今日便是趙孝騫摸魚的第一天,字面意思上的「摸魚」。
汴河邊來迴轉了一圈,趙孝騫找到了一個理想的窩點,目測一定有大貨。
美中不足的是,那個釣位上已經有人占住了,是個陌生人,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神情淡定且自信地注視著河面。
趙孝騫輕手輕腳上前,朝他身旁的小桶里一警,然後露出冷笑。
小桶里裝了半桶河水,裡面連只泥鰍都沒有,典型的空軍,丟盡天下釣魚佬的臉。
腳步聲驚醒了這位釣魚佬,回頭一看,見身後站著一位年輕人,衣著十分華貴,後面還跟著十幾名禁軍模樣的漢子。
釣魚佬急忙起身,小心地行禮:「這位貴人————"
趙孝騫搖搖頭,道:「在這兒釣多久了?」
「兩個時辰左右,小人天沒亮就來了。」
趙孝騫露出嫌棄的表情:「坐了兩個時辰,啥都沒釣到,你好意思繼續占這個風水寶地?」
釣魚佬立馬明白趙孝騫的意思:「貴人想要小人這個位置?」
「什麼話這是!我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嗎?不是我想要,而是你懂得人情世故,主動讓給我。」
釣魚佬連連點頭:「是是,小人這就讓給您。"
說著立馬收拾釣竿和用具,很快給趙孝騫騰出了位置。
趙孝騫看也不看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小碎銀扔給他,眼晴盯著河面道:「趕緊滾,空軍丟死人了!」
釣魚佬深吸口氣,默默忍受了來自同行的羞辱,手裡那塊小碎銀加持之下,
釣魚佬突然覺得這位貴人其實還可以繼續羞辱自己的。
陳守給趙孝騫搬來了一把小凳子,趙孝騫坐下,用米酒將稻米和麥麩揉成一團,扔在河裡的某處打窩,最後魚鉤上掛了半截蚯蚓,調整了一下魚漂,甩竿,
入水,動作瀟灑,一氣呵成。
接下來便是漫長枯燥的等候時間,趙孝騫有耐心,而且對自己有信心。
剛剛嘲笑過空軍,自己今日必不可能空軍。
半個時辰後,河面仍然一片平靜,泛不起半點漣漪。
趙孝騫耐住性子,釣魚佬的大忌就是心浮氣躁,一旦心態不穩,必然顆粒無收。
一個時辰後,趙孝騫開始掛不住臉了,剛剛嘲笑那個釣魚空軍的言猶在耳,
自己枯坐了一個時辰,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幸好自己人多勢眾,誰敢笑他他就揍誰。
陳守似乎已感受到趙孝騫漸漸不耐煩的情緒,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怕被世子的劍氣所傷。
身後傳來輕碎的腳步聲,一名王府禁軍出現,躬身稟報,蘇學士尋來了。
趙孝騫扭頭,赫然發現蘇軾就站在身後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他。
「子安教老夫一通好找,去王府撲了個空,才被你家禁軍帶來-————」蘇軾朗笑道。
趙孝騫神情一緊:「噓一一!小點兒聲,莫嚇跑了我的魚!」
蘇軾也露出感興趣的模樣,上前看了看一片平靜的河面,下意識又看了看趙孝騫身旁的小桶,見裡面空無一物,蘇軾不由鄙夷地大笑起來。
「一無所獲,哈哈!丟死人了!」
趙孝騫怒了,特麼的,不知道釣魚佬的情緒很不穩定嗎?
「來人,把這老匹夫裝進麻袋,沉河!」趙孝騫怒道。
陳守含笑站立不動,就當沒聽到。
蘇軾連連擺手:「哈哈,好好!老夫錯了,不該嘲笑你的————"
趙孝騫冷冷了他一眼,大文豪又怎樣?敢嘲笑我,我特麼誰都不慣。
盯著河面上一動不動的魚漂,蘇軾穩定了情緒,問道:「子安釣多久了?」
這個問題好像又是羞辱的前兆,趙孝騫沒搭理他。
後面的陳守卻多嘴回道:「世子已釣了一個多時辰————"
蘇軾愣了一下,接著捶胸頓足狂笑:「哈哈哈哈!一個多時辰,連條泥鰍都沒釣上來,不行了不行了,你今日就算把老夫扔河裡,老夫也要笑個夠再說,哈哈哈哈!丟死人了!」
趙孝騫怒極反笑,扭頭對陳守陰側側地道:「你們都聽到了,是他主動要求的,這樣的要求我一輩子都沒聽說過,還不快點滿足他。」
扔個大文豪祭河神,應該會轉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