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全軍覆沒
趙孝騫決定跟自己道個歉。
今晚守株待免的時候,他有句話說錯了。
這個女人還是帶給了他一點驚喜的。
看著馬車裡那具已經涼了的戶首,以及剛才畏畏與遼國眼線們廝殺的畫面,
趙孝騫一時間竟有些懵了,他搞不清裊到底是什麼心思。
大姐,你站哪頭兒的啊?
還是說這女人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殺?
裊裊站在車轅高處,她已渾身無力,這時就算一個小小孩童都能要了她的命看著遼國的眼線們被皇城司一個個活捉,裊心中毫無波瀾。
她與這些眼線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此時裊裊的眼睛仍死死地盯著遠處的趙孝騫,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氣定神閒,
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模樣。
真的太低估這個男人了。
她眼裡的趙孝騫,只是一個比較聰明,運氣比較好,投胎技術強的紈,僅此而已。
說他聰明,是因為大宋的火器是他造出來的。
說他運氣好,是因為宋夏之戰攻破西夏都城,趙孝騫洗刷了大宋百年恥辱,
但破都城的過程運氣的成分比較大。
在裊裊眼裡,趙孝騫只是一個比較特別的紈,有趣而不落俗套,招惹女人喜愛,同時也不那麼專情。
與趙孝騫相識的過程,本就是遼國上層商議的計劃。
自從大宋有了火器後,遼國朝堂已感到了威脅,對趙孝騫這個人更是專門有過研究。
研究的結果是,這個人不缺錢,不缺權,唯一有可能的弱點,只有美色。
於是裊裊應運而生,出現在醉花陰,順理成章地接替了姜妙仙的位置,成為醉花陰新的花魁娘子,並用綠茶的手段接近趙孝騫。
與他相識以來,趙孝騫從來不會講什麼君子風度,在她身上占盡了便宜,除了男女的最後一步,趙孝騫該做的都做過了,裊裊也默認了,畢竟委身於他,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裊裊早已有了準備。
然而,今晚,此刻。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上占盡了便宜後,其實心中也在暗暗謀算她,為她布下了今晚的局?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此刻裊裊的心情很複雜,既感到失落,又感到憤怒,內心深處或許隱隱對趙孝騫還有幾分敬佩。
好吧,她承認,她看不透這個男人,也不如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她都落入了這個男人的算計中,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現在最令她不解的是,趙孝騫究竟是何時對她起了疑心。
裊經過殘酷的專業的訓練,她自問從未在他面前露出半點破綻,這個男人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發現了她的身份?
除了被內部的人出賣,畏實在找不到別的任何原因。
思付紛亂之時,雙方的斯殺也到了尾聲。
遼國的眼線們已全部被放到,大多留了活口,有幾個拼死反抗的,皇城司也沒慣著他們,果斷當場擊殺。
此刻遼國的眼線們被五花大綁,跟秋天陽澄湖的螃蟹似的,一個個半跪半癱在地上,哀哀呻吟痛呼。
而裊裊所站立的馬車,卻無人冒犯,皇城司屬下只是將馬車圍了起來,眾人並未對畏出手。
畏畏面無表情地看著滿地的鮮血和俘虜,儘管與趙孝騫互相處於敵對的立場,但她還是不得不對他寫個「服」字。
一次布局,一場伏擊,遼國潛伏在大宋汴京的眼線探子,基本全軍覆沒。
現在裊裊才真實且直觀地察覺到,趙孝騫能有今日的官爵權力,能被大宋官家倚為左右臂膀,深得官家信任,並不是僥倖。
這人是真有本事的,與汴京城別的權貴紈比起來,趙孝騫甩了他們幾大條街,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所有的眼線已被拿下,趙孝騫這才緩緩走上前。
彎腰在眼線們的跟前打量了一番,趙孝騫道:「先撬開他們的嘴,找一找牙齒里有沒有藏什麼自盡用的毒藥,費了這番功夫,沒等審問就自盡了,那就太狗血了。」
他的身後跟著魏節和劉單。
劉單聞言躬腰笑道:「郡公您放心,奴婢幹這活兒絕對是行家,把他們交給奴婢,三日之內保管讓他們連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趙孝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劉單的笑臉一滯,屈地道:「上次是例外,死士是真的撬不開嘴的,誰來都沒法子,但眼前這些個貨色,奴婢保證他們不是死士,只要不是死士,奴婢就一定能讓他們招了。」
趙孝騫點頭:「那就交給你了,三日後我只要結果,活口這麼多,不小心弄死幾個也無妨。」
被捆綁的眼線們神情大懼,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趙孝騫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句話,顯然給了他們極大的心理壓力。
劉單眯眼望向仍站在車轅上的裹裊,陰聲道:「郡公,這位女子要不要也交給奴婢?奴婢最近想到幾種專門刑訊女人的新玩意兒,正缺人一試-—··
趙孝騫也看著裊裊,眼中帶著笑意:「不必了,這個女人交給我。」
劉單看了看裊裊的模樣,頓時心領神會,神秘地一笑。
此女姿色上佳,身段妖嬈,此刻一手握刀,渾身浴血,與周圍的屍首和鮮血交匯出一幅詭異妖艷卻絕美的畫面。
如此風情的女子,郡公又是一位十九歲的少年郎,少年慕艾,人之常情,看來郡公是要對這女人私下用刑。
趙孝騫走到馬車前,仰頭看著裊。
「先把刀扔了。」趙孝騫淡淡地命令道。
畏畏鬆手,小巧的匕首順勢落地,被皇城司屬下踢開。
趙孝騫朝她挑了挑眉:「殺過癮了嗎?沒過癮的話,這裡還有數十個俘虜,
你可以多殺幾個,我就當沒看見。」
數十名被俘的遼國眼線心神俱裂。
拿們的命討好一個女人,讓她殺著玩兒,這是怎樣的活閻王!
數千年前的周幽王還只是點烽火博美人一笑,跟你比起來,周幽王就是個弟弟··—·
裊裊卻悽然一笑:「趙孝騫,我低估你了,今晚的局,是你布下的?」
趙孝騫痛快承認道:「是。』
「你早發現我是遼國的眼線?」
「只是有點懷疑,今晚王府的壽宴,你們若無任何舉動,說不定我還會打消自己的懷疑,可惜——...」
裊裊淡淡地道:「可惜,我們如你想像中的一樣蠢,居然真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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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豬腦,以形補形。」"
裊裊扯了扯嘴角,她想笑,但沒心情笑。
趙孝騫指了指她身上廝殺後的血跡,道:「你這又是什麼情況?」
眼睛順便了一眼馬車內涼透了的男子,趙孝騫又道:「這位,應該是王府竹林里與你相見的人吧,你們內訂了?」
畏畏沒回答他,而是直視他的眼晴,道:「你果然很早就盯上我了,你是不是從來沒相信過我?」
趙孝騫想了想,道:「曾經有那麼一刻,好像確實對你動了心。』
裊裊不解地道:「為什麼?姜妙仙是花魁,我也是花魁,你能花費巨金將她贖身娶回家,而你卻一開始就對我產生懷疑,被你待之以敵———."
「與你認識之前,我認真打聽過姜妙仙的一舉一動,包括她與你相處時的模樣,神態語氣和動作,我學得很認真,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的女人。」
「所以,你能告訴我,我究竟哪裡露出了破綻,令你對我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