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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禍福難料

2024-11-06 22:55:03 作者: 賊眉鼠眼
  第289章 禍福難料

  今日突然決定見畏畏,趙孝騫本就打算對她試探一番。

  沒錯,飲酒是試探,喝醉也是試探。

  提起相州剿賊是試探,提起火器威力同樣也是試探。

  這就像釣魚佬打窩一樣,到處撒點餌料下去,看魚兒願意咬哪頭。

  實際上是趙孝騫和裊裊心理上的博弈。

  果然,人的下意識反應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趙孝騫是手握權柄的重臣,掌握的朝廷機密不少,但目前最重要的機密,只有皇城司查緝峽谷伏擊的指使人,以及他親手發明的火器。

  畏畏故意接近他的目的,只能是為了刺探他掌握的機密。

  於是在趙孝騫醉酒後,故意說出剿賊和火器兩件事,裊裊並不關心剿賊,反而對火器很感興趣。

  剿賊的背後,是峽谷伏擊的延續,裊裊對此並不關心,大概率不會是峽谷伏擊的神秘指使人。

  對火器如此在意,說明裹裹背後的人更不簡單。

  繼續推斷下去的話,最關心火器機密的人,莫過於遼國或是西夏。

  畢竟火器在宋夏之戰中大放異彩,大宋的兩個鄰國都是非常清楚的,他們已感受到了威脅,要打破這種即將形成的不平衡的戰爭局面,就必須要弄到火器的機密。

  三國如果都掌握了火器,那麼這片廣的土地上,就重新形成了三國的戰略平衡。

  如此推斷之後,趙孝騫對裊裊的來歷大約有了底。

  遼國或西夏的間諜?

  呵,要不把她綁了帶到蕭光敬面前,讓這小姑娘跟蕭家父子學學如何當好一名間諜。

  要說這傻姑娘還是對自己太自信,真以為能憑個人魅力把男人搞得意亂情迷,她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太天真了。

  就算是美人計,也要睡過之後才好使啊,就只讓趙孝騫手上占了點便宜,憑啥?

  今日試探過後,趙孝騫心中基本已經確定她有問題了。

  那麼接下來呢?

  

  不急,畏畏是不可能單獨存在的,如果她的背後有一整張間諜網,接下來自然是利用她,把整張間諜網連根拔起。

  皇城司也該在君臣面前露露臉了,不然別人老說皇城司只會對大宋的朝臣下刀子,如今也該讓朝臣們知道,皇城司的業務範圍很廣泛,它不僅僅對朝臣下刀子,對外也下刀子。

  蘇軾回京造成的轟動仍在持續。

  這幾日汴京城好像瘋了似的,不僅文人士子們紛紛登門拜訪蘇學士,就連民間市井的百姓們也在談蘇軾。

  然後就是各路人馬爭相邀請蘇軾赴宴,各種宴會,各種文人的詩會,酒會。

  要說大宋的商業確實發達,商賈們的噢覺也非常敏銳,蘇軾回京的話題傳開後,汴京城但凡有些名氣的青樓紛紛在大門外掛上牌匾。

  本樓花魁娘子某某久慕蘇學士之風采,恭請蘇學士屈尊一行,給花魁娘子一個面聆教誨的機會,娘子願自薦枕席····

  有的青樓還算比較含蓄,掛出的牌匾內容沒那麼不要臉,只說願以萬金求蘇學士一闕詞。

  總之,因為蘇軾的回京,整個汴京城似乎都在為他瘋狂。其程度不亞於後世的天王巨星開演唱會。

  有意思的是,蘇軾在奔波於各種宴會之時,趙孝騫這幾日也收到了不少邀請,同樣是文人的宴會。

  趙孝騫這才發覺,好像自己在文壇詩壇也有著不小的名聲,說是「趙半闕」,實際上的含金量一點也不比別人的整首詞差。

  畢竟趙孝騫當初念出來的半闕,都是經典的傳世之佳作,隨便挑一句出來,

  都能吊打如今的絕大部分文人。

  面對各路文人的邀請,趙孝騫還是婉言謝絕了。

  他很清楚,別人邀請他赴宴不過是充當陪客,宴會真正的主角是蘇軾。

  而趙孝騫,不喜歡做陪客。

  尤其是陪一個吃咸豆腐腦的人。

  我大甜黨永不為奴!

  蘇軾忙於應酬宴會的這幾日,趙孝騫難得地每天準時去皇城司官署辦差。


  不能太閒了,總要偶爾表現一下勤奮,不然趙煦這位老闆哪天心血來潮查一下考勤,趙孝騫這位高管搞不好會被優化。

  皇城司每天的公務很繁忙,它是天下情報的匯總中心,每天經勾押官和押司之手的情報不計其數。

  大多是關於汴京和地方官員的動向,也有民間的風聞傳言,以及來自遼國,

  西夏,吐蕃,回鵑等國的軍情政事。

  經過勾押官和押司的重重篩選後,將有價值的情報歸結起來,送呈勾當公事魏節。

  而魏節認為很重要的情報,最後才落到趙孝騫手裡。

  由此可見,趙孝騫的公務有多·.清閒。

  無妨,在皇城司這個官衙里,趙孝騫就是老闆,老闆不用親自幹活,他是監督下面的牛馬乾活的。

  蔡攸來到皇城司時,屬下恭敬地將他領到後院,蔡攸發現院子中央架著一個烤爐,趙孝騫頂著初夏的烈陽,正在院子裡烤—.-羊肉串?

  蔡攸使勁吸了吸鼻子:「好香啊!郡公好手藝。」

  趙孝騫頭也不抬,手裡一把毛刷,忙著給羊肉串刷油,撒孜然。

  院子裡的烤肉香味更濃郁了,蔡攸如此體面的國子監學子都忍不住蠕動了幾下喉頭。

  這時趙孝騫終於抬起頭,赫然看到蔡攸,呆了一下,脫口道:「蔡賢弟來投案自首?」

  蔡攸一驚:「愚弟犯事了?」

  「我不知道啊,但見賢弟昂首挺胸視死如歸的樣子,我以為你來給皇城司增加業績呢—..

  蔡攸無語了,垂頭看了看自己。

  所以,你從哪裡看出我視死如歸的樣子了?

  「子安兄莫嚇我,我清清白白的人家,會犯什麼事。」

  「沒犯事你來皇城司作甚?誰家好人會來這地方?」

  蔡攸笑道:「久未見子安兄,愚弟甚為想念———"

  「說重點,不然請你參觀冰井務。」趙孝騫眼皮都不抬地道。

  蔡攸急忙從懷裡掏出一份精緻的請束,恭敬地雙手奉上。

  「奉家父之命,明日寒舍設宴,家父盛情邀請子安兄赴宴。」

  趙孝騫沒接請柬,他的注意力仍在烤架的羊肉串上。

  「你家也來湊熱鬧,宴請的主角不會也是蘇學士吧?」趙孝騫問道。

  蔡攸見趙孝騫不接請柬,不由有些尷尬,但還是道:「是,家父久慕蘇學士之風采,子安兄雅號『趙半闕』,當今世上唯一與蘇學士齊名者,家父千萬懇請子安兄屈尊,共襄盛宴,如是,則我蔡家之幸事也。」

  儘管有些誇張,但馬屁確實拍得令人身心舒暢。

  趙孝騫嘆了口氣,道:「蘇學士回京後,你可知他參加了多少次宴會?」

  蔡攸一愜,茫然搖頭。

  趙孝騫沉默片刻,緩緩道:「我若是你爹,一定取消明日的宴會。」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很大。

  蔡攸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不由悚然一驚,都懶得計較趙孝騫占他便宜的事了:「子安兄的意思是——」

  「哈哈,我隨口開個玩笑,你莫往心裡去,畢竟我不是你爹。」趙孝騫立馬轉移了話題。

  蔡攸愈發驚疑不定,但見趙孝騫已不肯再說,蔡攸只好自己發揮想像,良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子安兄的意思,愚弟應該明白了,回頭我便勸勸家父,收回請束,取消明日的宴會。」

  趙孝騫無所謂地道:「取不取消你們自己決定,總之,我最近不會參加任何宴會。」

  蔡攸點頭,愈發確定了趙孝騫的意思。

  他雖只是國子監的學生,但他的父親可是官場老油條了,耳濡目染之下,蔡攸對朝堂多少有幾分了解。

  有些災禍,就是來得猝不及防,無意間的一句話,一個舉動,都有可能成為別人的把柄和武器。

  蔡家絕不能犯這種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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