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家,更破碎了。
一對互相憎恨對方的離婚中年男女,偶爾在他們中間拱拱火,挑撥離間一下,生活會平添許多意外的快樂。
趙顥呆許久之後,終於出離憤怒了,圓滾滾的身子原地跳起來,指天破口大罵。
「這女人,太惡毒了!本王當初與她和離,真是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確的事!」
趙孝騫笑吟吟地看著他,腦海里卻莫名冒出當初母親馮氏跟他說過的話。
她說趙顥只是外表憨厚,實則陰險狡詐,手段毒辣,就連枕邊人的她都差點遭了丈夫的毒手。
趙孝騫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眼前的趙顥氣急敗壞的樣子,這形象怎麼能跟「手段毒辣」有關係?
越看越不像,但馮氏是他的親娘,她的話沒有懷疑的道理。
如果是真的,那麼只能說,趙顥的演技實在太可怕了。
跳腳罵了很久,趙顥終於解了恨,幽幽地道:「兒啊,以後贍養你母親便可,少跟她來往,當了多年的坤道後,這女人怕是腦子有點不正常了。」
趙孝騫微笑:「你們大人的事,我不摻和,爹娘都是親的,沒有疏遠的道理。」
趙顥無奈地嘆了口氣,注意力又回到了炒茶上。
細細啜了一口,滿嘴留香,趙顥闔眼品味半響,方才悠悠地道:「這玩意兒的製作秘方,可是只有你一人知曉?」
趙孝騫點頭。
趙顥眼中大放光彩:「此物頗為神奇,與咱大宋的點茶可謂各有千秋,
若是過程不麻煩的話———·兒啊,你說它有沒有搞頭?」
趙孝騫立馬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緩緩道:「或許,有人喜歡喝吧趙顥一拍大腿:「什麼或許,簡直是必然,而且這東西普通百姓沒資格喝,只有權貴公侯才喝得起!」
趙孝騫的眼中也露出了光亮。
走高端路線?
「高端」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專門賺有錢的大冤種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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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來得既快且猛還多。
不得不說,父子倆的思路還是很敏銳的,不管是雪鹽還是茶葉,瞄準的都是高端市場,根本不屑打普通百姓的主意,那仁瓜倆棗的,看不上。
「或許——.可以搞一搞?」趙孝騫沉吟之後道。
賺錢啊,誰會跟錢有仇?
「貨源有點麻煩,要派專人去江南收購,最好包幾座茶園,既然專賣權貴公侯,用料必須用精品,採摘的茶葉一定要是茶樹上最嫩的那部分。」
趙顥狠狠點頭:「你把秘方寫下來,為父找信得過的農戶匠人制炒,人都圈起來,不准與外界聯絡,高價買斷他們一輩子,秘方永遠是秘方,這錢賺起來不吃力。」
趙孝騫補充道:「貨源若能保證,除了供應京畿之外,也可與胡商聊聊,把茶葉賣到大宋之外。」
自古以來的絲綢之路,來往的貨物不僅僅是絲綢,華夏的瓷器,茶葉,
金銀工藝品,奢侈品,各地特產等等,都是胡商進貨的目標。
炒茶若能做大,利潤不比雪鹽低。
「明日老夫便送些茶葉給那幾個走得近的宗親,讓他們嘗嘗,老夫確信,只要喝過一次,人就上癮,以後不怕他們不買。
0,
趙孝騫跟著道:「一次不要送太多,一斤左右即可,下次等他們主動開口咱們再送,送兩三次後,臉皮薄的便不好意思白要了,願意花錢買,那時父王定個高價,一副有價無市的高傲嘴臉."
趙顥鱉了他一眼:「名滿天下的趙半闕,用辭如此冒昧的麼?」
「父王莫計較細枝末節,孩兒能準確表達意思便可,總之———
趙孝騫停頓了一下,望著趙顥微笑道:「咱楚王府又要發財了。"
發明炒茶的初衷是為了給母親消遣時光,但是,趙孝騫也不拒絕從天而降的財運。
兩者並不衝突,何樂而不為?
男人與女人的思維確實截然不同,馮氏喝茶只覺得味道好,喜歡兒子的這份心意,滿心歡喜地享受兒子的孝敬。
而趙顥,只喝了一口便立馬想到如何用它來賺錢。
當著趙顥的面,趙孝騫寫下制茶的秘方,從選料到炒制,再到炒茶的各種工序,密密麻麻寫了幾頁紙。
炒茶並不複雜,前世普通的農村家庭基本都會,趙孝騫作為城市裡的牛馬,每天消費不少茶葉,久而久之也就對茶葉的製作過程有些關注。
萬能的度娘上一搜,整個流程工序自然便記在心裡。
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用這山寨手藝賺錢。
趙顥如同捧著絕世寶貝似的,將制茶秘方貼身收藏。
接下來的事,趙孝騫不管了,等著生意鋪開後收錢便是。
這次不跟外人合作了,楚王府當仁不讓地吃下這份獨食,當初雪鹽不得不與人合作,是因為鹽這東西太敏感,屬於朝廷嚴格管控,不找幾個有權有勢的合伙人,生意做不下去。
茶葉無所謂,沒觸及到別人的利益,自然也就不必把利潤分出去了。
運作得當的話,楚王府每年的收益又將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趙孝騫開始考慮要不要在汴京城再買一座大宅院了。
畢竟自己已經成家,扁毛畜生都知道,翅膀硬了之後該飛出去自己壘窩了,趙孝騫搬出去住難道不應該嗎?
當然,搬家不等於分家,啃老的初衷趙孝騫是一定不會忘的,隔三岔五領著妻妾回來打打秋風,順點之前的金銀珠玉什麼的,天經地義。
第二天一早,趙孝騫睡眠充足地起床。
昨晚休戰,養養身子,家裡婆娘多更應注意節制,年紀輕輕的別把自己玩廢了。
一斤茶葉用紙包好,細繩捆起來,就這樣拎看進了延福宮。
福寧殿內,趙煦顯然又熬了夜,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懶洋洋地打著呵欠。
趙孝騫進殿行禮,見趙煦疲憊的樣子,不由真切地道:「官家,朝政國事是永遠處理不完的,官家春秋鼎盛之年,江山社稷共主,尤要保重身子,
切莫糟踐。」
趙煦心中一暖,嘆道:「自家兄弟說話,朕聽著就是舒心,滿朝文武也時常關心朕的身子,可朕總覺得不對味兒,就像-·---嗯,每次朝會時的例行見禮一樣,有口卻無心。」
見趙孝騫拎著個紙包,趙煦好奇道:「子安所帶何物?」
趙孝騫舉起紙包朝他笑了笑:「臣閒暇之時,又搞出個新玩意兒,官家嘗嘗?」
入福寧殿之前,照例將茶葉交給內侍,經內侍驗毒之後趙孝騫才帶進來。
趙煦興奮地搓手:「子安搞出的新玩意兒,朕向來喜歡,快給朕試試,
究竟是何物值得你親自帶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