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試探
有了夏明月這話，夏雲集和范靜蘭兩個人便沒有絲毫顧忌，對著桌上的烤雞進行瘋狂的「圍剿」。
就連鶯兒，也沒忍住這烤雞的濃郁香氣，拿了一個雞翅來吃。
她平時，是不喜歡吃雞翅的，因為雞翅那皮多肉少，吃起來有些軟軟膩膩的，口感實在不好。
但這次烤出來的脆皮烤雞，雞翅的皮吃起來都是脆脆的，帶著些許筋道，完全不會有平時的油膩之感，反而是越嚼越香。
果然了，這世上沒有不好吃的東西，只有做的不好吃的東西！
烤雞的香味很快吸引了其他人，一眾人圍著桌子，開始享用香噴噴的脆皮烤雞。
就連烏金都得到了半隻，香得他把嘴巴舔了又舔，眯著眼睛吃得津津有味。
一眾人吃的開心且盡興，但遠在千里之外的蕭洛安，此時面對桌子上的菜餚，卻是沒有半分胃口。
桌子上的菜餚並非滋味不好，反而是十分精緻無比，用料考究，擺盤更是用心無比。
而這桌菜，原本是皇上的午膳。
但因蕭洛安入宮請安，皇上又在議事廳見大臣，便將他的午膳，賞給了他。
離京數月，初初回到京城，雖說一路上對京中情形有所耳聞，但他要面對的到底是天子，天子的心思是打聽不到，猜不明白的。
這頓飯賞賜的十分突然，也就讓蕭洛安心中不安，面對這一桌的菜，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吃。
踟躕許久，蕭洛安只得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在一旁守著的大太監丁大海，更是微微欠身，「丁公公。」
「三皇子。」丁大海恭敬行禮，「不知三皇子有何吩咐？」
「丁公公見笑。」蕭洛安面露苦笑，「我久不在京城，一直未在父皇跟前盡孝，父皇的日常作息更是不甚了解，不知父皇可用了午膳？」
這是要試探性詢問他是要自己吃這一桌子菜餚，還是要等著待會兒皇上來了一起吃？
「皇上此時在議事廳已是忙了有一個多時辰，期間只要了茶水，倒是不曾要任何糕點。」丁大海沒有過多為難蕭洛安，只照了實情來說。
而至於待會兒皇上要不要和他一起用午飯，那就不是他這個當奴才的能左右，能猜想之事了。
而要不要等的，也全看你個人理解。
蕭洛安明白這話背後的意思，也知道丁大海有自己的為難之處，能說這些，已是對他十分寬容，便笑道，「多謝丁公公。」
「三皇子客氣。」丁大海欠了欠身，而後仍舊站直。
蕭洛安也仍舊十分端正地坐在桌前，並不動筷子。
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外頭傳來了響動，「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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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洛安急忙起了身，對著門口方向，端端正正地站好，當眼前飄過一抹明黃色時，恭敬跪下，「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皇上從蕭洛安的旁邊掠過。
語氣聽不出來喜怒，蕭洛安便也只按規矩來，「多謝父皇。」
而後起了身，不敢直接落座，只順從地站在一旁。
皇上落座，瞥了蕭洛安一眼，抬了手，「過來坐吧。」
「兒臣遵命。」蕭洛安沒有過多客氣，坐回了方才位置。
兩邊等候伺候的宮人立刻上前，為二人布菜。
「朕方才命人傳膳給你，你怎的沒有動筷？」皇上張口詢問。
「父皇忙碌，還不知是否用過午膳，兒臣不敢一人獨享。」蕭洛安道，「因而想等候片刻。」
「那若是朕一直不來呢？」皇上眯了眯眼睛。
蕭洛安頓了頓，「父皇……要聽真話嗎？」
「這是自然。」皇上微微頷首。
「兒臣大約會將這兩個吃掉。」蕭洛安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碗碧粳米飯和桌子上的一道筍乾燜肉。
「為何是這道菜？」
米飯吃掉是常情，可滿桌子的菜餚，那道筍乾燜肉卻也不是離蕭洛安最近的。
皇上突然有些興趣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這道菜中的筍乾，是兒臣自小便喜歡的菜。」蕭洛安笑道，「再來，肉塊下飯，也容易吃的飽。」
「第三嘛，這道菜油水大，若是徹底涼了口感不好，吃進肚子裡頭也不大舒服，所以父皇若是遲遲不來，這道菜也有些放不住。」
「說得倒是實話。」皇上抬了抬手。
一旁的宮人十分有眼力見地將那道筍乾燜肉放到了蕭洛安的跟前。
「多謝父皇。」
在宮中等候了許久，此時也已經早已過了晌午的飯點，蕭洛安飢腸轆轆，吃起這筍乾燜肉時，格外香甜。
皇上瞧著他的這個模樣，微微笑了笑，「吃成這幅模樣，是在外遊歷的這段時日，吃不飽飯？」
「倒也不至於如此，但各地飲食不同，時常遇到不能合口之物，因而時常惦記宮中的吃食，再來，在外吃飯時，漂泊之感甚重，不如宮中吃的安心。」
蕭洛安道，「兒臣無狀，讓父皇見笑了。」
「見笑倒也談不上，只是看你清瘦了許多，知曉你在外大約也十分辛苦。」
皇上道，「你也剛好說上一說，你都到了哪些地方，都了解了哪些風土名俗，可有有趣之處？」
「是。」蕭洛安停住了筷子，道，「只是兒臣此次一路向西，所見所聞，也僅限於此，風土名俗見了許多，高門爭鬥也見識了不少，也算是受益匪淺，不過這些都不算十分重要，重要的是兒臣明白了一個道理。」
「哦？」皇上抬起了眼皮，饒有興趣地看向蕭洛安，「說來聽聽？」
「螻蟻可有青雲志，良禽不必擇佳木。」
皇上聞言，沉默了片刻，「這話聽著有些意思，只是這螻蟻終究是螻蟻，良禽若不擇佳木，又打算何處棲身，倘若成為無根浮萍，隨波逐流，反倒還不如當了螻蟻，擇了佳木，倒還算安穩一些。」
「愚公移山，世代終可成，若無佳木，自己種上一棵也無妨，無外乎是時間長久了一些，費些力氣而已。」
蕭洛安道，「但如此一來，不受掣肘，自主行事，方能算是極佳之事。」
「可愚公移山，最終有神仙相助，種樹成長，首先需得有土地。」皇上接了一句，更是飽含深意地看了蕭洛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