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小孩中邪(雙倍求月票)
第三百八十三章
鬼臂的法則力量在趙福生施展的同時就被激活,指尖碰到小孩兒的後背時,自動的曲了起來,輕輕的叩響了小孩的後背。
『砰!砰!砰!』
三聲輕響聲中,陳多子怔愣的抬起頭來,淚水糊了她滿臉,她對趙福生的行為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盧盼兒卻像是木偶人般,趙福生剛一敲擊他後背,他本能的就伸手摸進懷中,掏出了一個圓球來。
那圓球似核桃般大小,上面刷了紅漆。
數根細得普通人肉眼無法看到的詭異黑氣纏在紅球上面。
盧盼兒一拿此球,詭異的鬼氣便順著球體纏到了他指頭上面,黑氣鑽入他指尖之中,他嘴裡還喊著:
「距離婚期——」
喊聲戛然而止,盧盼兒一下驚醒過來。
小孩的眼珠重新變得靈動,有了恐懼與怯懦之色。
趙福生一見此景,立即以100功德值的代價壓制住了要飯鬼的力量,將手臂回收。
盧盼兒這才將臉往母親懷中一埋,恐懼的將陳多子牢牢抱住。
陳多子不知其中淵源。
她見兒子一恢復正常,心下一松,突然又大哭,惱怒之下用力伸手拍了小孩屁股兩掌:
「喊你不聽話,讓你不要這樣嚇我,你剛剛說些什麼胡話呢。」
盧盼兒莫名被打,不由放聲就哭。
陳多子打完兒子又心疼,想要抱著兒子哄,但趙福生等人還在她面前,她既怕又悔還有些尷尬,只好手忙腳亂的擦眼淚賠禮道歉:
「這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她想起臨上船前,趙福生曾有言在先:最不喜小孩哭鬧吵叫,少讓小孩在她面前轉。
一念及此,陳多子嚇得魂飛天外,只覺得整個人的意識在半空中打轉,耳內空了半晌,久久才重新傳來江風吹動風帆的『嘩嘩』聲響。
她起身抱著兒子跪倒在地,絕望的道:
「大人不要怨怪,我兒子近來受了很多折磨,先前是我不該打他,他才會吵鬧——」
孟婆面現憐憫之色,伸手去拉她兒子。
趙福生搖了搖頭,示意她起來。
陳多子見她沒有惱怒,大鬆了口氣。
她此時一放鬆,整個人像是渾身骨頭都要被抽走了一般,軟趴趴的匍匐到了船艙上,根本爬不起來。
許久後,她『嗚嗚』的開始哭。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隱忍的。
從她的眼神、動作及神態就能看得出來她性情堅韌卻又懦弱,仿佛沒有脾氣的麵團。
在趙福生面前也一直都很克制,無論害怕、焦急,她都在強忍,就連先前流淚也是小聲的、隱忍的,此時卻終於放任自己發出了一些聲音。
趙福生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陳多子年紀還輕,今年是她36的本命年,可她興許是平日謹小慎微的生活,再加上近來又備受煎熬的緣故,她的頭髮枯乾毛躁,鬢角、發頂已經隱隱可見白髮。
「起來。」
趙福生向她伸出手。
陳多子哭聲一滯,接著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緊緊的抓握住了趙福生的手。
趙福生的手並不細膩,指節、掌心處有細繭。
她的體溫也較常人低些,可是陳多子身體瘦弱,最近又遇鬼案,在甲板上哭著吹了半晌江風,身體凍得冰涼,此時兩手一握,竟似是趙福生的手心比她還要溫暖。
而且趙福生的手掌有力,一將她握住,便令陳多子說不出的心安。
好似近些天來的焦躁與恐懼,被她這樣一握便煙消雲散。
「大人——」
陳多子低聲喊了一聲。
趙福生又放軟了聲調,說道:
「起來吧。」
她再軟聲一哄,陳多子心裡更是如同淌過暖流,低聲應了一句:
「噯。」
「別打孩子,他不是有意哭鬧的。」趙福生淡淡吩咐了一句,陳多子的臉上露出羞愧之色,輕聲應是。
她後悔的看向兒子,眼神歉疚。
「丁大同事後是怎麼知道盧家出事的?」她見陳多子的情緒平靜,這才接著問鬼案相關的事情。
陳多子牽著袖子擦了下眼淚:
「也是事出突然,大概三天前,鎮魔司的人突然上門。」
她說話時盯著自己被淚水泅濕的袖口看,細心的撫了撫:
「是個、是個——」她提起鎮魔司的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仿佛有些一言難盡。
范無救的腦袋難得靈光了一次:
「是那個身材高大,卻大冬天的穿了一件掛紅紗衣的男人?」
「是——」陳多子點頭。
范無救扭頭向哥哥吐槽:
「這是個變_態,衣襟沒有扣好,奶_子都要掉出來了。」
「……」
范必死嘴角抽搐,看了趙福生一眼,喝斥弟弟:
「別胡說,別給大人惹事。」
畢竟對方是馭鬼者。
這些人脾氣反覆無常,雖說畏懼萬安縣的人,但大多是畏懼趙福生、蒯滿周及孟婆等人的實力,未必會將范氏兄弟及張傳世看在眼裡。
雖說萬安縣馭鬼者眾多,人多勢眾,會在一定程度上震懾昌平郡的人,可范必死為人謹慎慣了,在知道對方是馭鬼者的情況下,不怕事卻也不想招惹事。
他怕弟弟口無遮攔招惹事非,就算到時趙福生會護短,總是平地生波折。
范必死提到『給大人惹事』後,范無救頓時慌亂,連忙道:
「大人,我錯了——」
「沒事。」
趙福生護短:
「說句實話玩笑而已,他們要是受不起,是他們的問題。」她淡淡的道:
「我們努力辦鬼案、提升實力,可不是為了跟人說話都小心翼翼。」
「是、是——」
范必死呆呆的點頭。
范無救沉默半晌,突然拳頭一握:
「大人說得是!將來我必定也要馭鬼,我絕不給大人拖後腿。」
「……」
趙福生看這兩兄弟突然間熱血沸騰,沉默了片刻,最後無聲的點了點頭,又看陳多子:
「胡容上門後跟你們說了什麼?」陳多子就道:
「這位胡大爺上門後,就說知道了我家發生的事,說這是一樁禍事,但是——但是現在還沒有爆發,他說他受丁大人之託,看在我家老爺的份上,想給我們盧家指條明路。」
聽到這裡,趙福生幾乎已經猜到了丁大同的盤算,但她仍是例行問道:
「什麼樣的明路?」問完,不等陳多子回答,又自言再問:
「讓你們履行與文興縣臧家之間的婚事?」
「對。」陳多子溫順的道:
「胡大爺說,丁大人講這事兒邪門,興許是臧老爺那邊出了些什麼事兒,或是他們請了異人出馬來求婚,說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讓我們最好不要悖逆而行。」
這件詭異案件分明是出現了鬼禍的雛形,丁大同是個經驗豐富的馭鬼者,他深知鬼禍的可怕之處。
盧家人卻只是普通人,對鬼案及厲鬼的認識則不夠深。
遇到這樣的事,他們早慌了手腳,既怕盧珠兒出事,也怕全家人跟著倒霉。
丁大同拿捏到了普通人的軟肋,派了胡容恐嚇他們:
「丁大人說,這是鬼案。」丁大同深諳半真半假的語術:
「但既然厲鬼現在還沒有殺人,想必是講前因後果的,文興縣臧家既然只想結親而非結怨,興許盧家一家人送女出嫁,便能化干戈為玉帛,壞事變好事。」
胡容將丁大同的鬼話轉述完,又開始威脅:
「如果不聽,到時大禍降臨,盧家就會滿門都死。」
他連哄帶威脅,將本就已經被近來變故嚇得六神無主的盧育和震得言聽計從,只有點頭應是的份。
「之後我們恭送了胡大爺,便打算先派人去文興縣打聽、打聽臧家的位置。」
說到這裡,陳多子又停頓了少許時間:
「可、可是丁大人說不要耽誤時間——」
當日事發後,盧盼兒『中了邪』喊出盧珠兒婚禮倒計時的時間,這個時間便如懸在盧家人頭頂要命的刀——同時這個事也懸在了丁大同的心裡。
他總覺得這事兒不能拖,久拖必會出大事。
盧家的是一樁鬼案。
雖說厲鬼還沒有開始殺人,但這並不意味著盧家招惹的鬼禍易解。
鬼胎案還沒有結束,鬼婚案又接踵而至。
丁大同心裡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得將盧家人趕出昌平郡。
他沒有收拾多餘鬼案的能力,絕不能讓盧家的鬼案在昌平郡內爆發。
只要將這家人趕走,他們離開昌平郡的地界,無論在哪裡出事,都是當地鎮魔司頭疼。
丁大同身為昌平郡的鎮魔司大將,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
盧家人不明就裡,對他的話信以為真。
鎮魔司那幾日連天有人過來盯睄,催他們快些出行,不要耽誤時間,誤了性命。
同時丁大同還讓盧家人不能逗留,既是送親,一家人得齊齊整整,所以此行除了盧育和夫婦、盧珠兒外,盧盼兒以及借住盧家的陳氏母女、原配娘家人及家中的僕從都一併同行。
……
「丁大人給了我們最後期限,勒令我們最晚明天得出發,直到昨天夜裡,那位胡大爺又來我家,說要我們不用另外聯繫車馬了,和大人們同行,一道乘船去并州上陽郡,彼此有個照應。」
說了半晌,陳多子直到這會兒才將事情前因後果說完。
「……好他個丁大同,真有這老小子的。」
趙福生聽完後,明白丁大同算計。
他當時為了維護昌平郡安寧,是打算將禍水東移,哄著盧家人自生自滅,到時讓其他鎮魔司頭疼。
不過昨夜萬安縣一行人到了之後,興許是趙福生、蒯滿周等人的接連出手,在震懾了昌平郡鎮魔司眾人的同時,同時在從鍾瑤等人口中打聽出萬安縣真正實力的丁大同又心生活泛。
他畢竟是一府大將,見識、手段也是有一些的。
丁大同沒有沉溺於技不如人的尷尬,反倒打起了借勢的主意。
趙福生實力驚人,萬安縣馭鬼者眾多,既然是這樣,何不將盧家人也召喚上船,到時一併看護呢?
萬安縣的實力已經不下於一個州府的實力,再加上昌平郡的人,到時一旦盧家禍事爆發,所有人的實力想必能鎮得住場子。
所以這才有了丁大同後來邀請盧家人同行之事。
「滿周,你去叫丁大同過來——」
趙福生雖說理解丁大同的做法,但此人自作決斷,事前沒有透露半點兒風聲,這樣的行事作風不行。
她沉了臉喊蒯滿周,準備讓丁大同吃些苦頭。
話音剛落,就聽船艙的另一側響起了丁大同的聲音:
「大人開恩,丁大同早就等候在此。」
說完,便聽『嗒嗒』腳步聲響起,丁大同快速從船艙的另一端繞了出來。
在他身後,鍾瑤、胡容等昌平郡的人都在。
當著眾人的面,丁大同也並沒有愛惜顏面,而是直接拜倒下去:
「大人,請容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
趙福生冷冷看他:
「想必你是昨夜見我們展露實力,便有意想借我們壓盧家的鬼禍。但你怕我不同意,因此早晨故意欺瞞,事後又指使盧家人故意在我面前露臉。」
她每說一句,丁大同的臉色便蒼白一分,直至額頭開始出現大汗,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孟婆有些吃驚。
她從頭到尾都與趙福生在一起,陳多子母子出現時,她也在場,像她這樣的老江湖,竟也沒有意識到陳多子母子出現是有意的。
「大人怎麼看出來的?」
武少春好奇心重,又想學習辦案經驗,因此率先發問。
「很簡單。」
趙福生看向盧盼兒:
「盧盼兒手中拿的那顆球。」
「球?」
眾人因她的話又將目光落到了小孩身上。
盧盼兒被人一盯,心中畏懼,將手反折到身後,一個勁兒的想往母親懷裡藏。
陳多子也額頭見汗,連忙伸手去抓兒子的手。
她將盧盼兒的手拉出來時,果然見小孩掌中握了顆刷了紅漆的小球。
「這球——」
陳多子看了球半晌,沒看出端倪。
趙福生道:
「滿周非同一般人,她應該是看出了盧盼兒身上的詭異,所以出手奪球。」
奪球之後她還留了一部分鬼線在盧盼兒的球上,最後將球還給了盧盼兒。
所以先前盧盼兒鬼祟之力發作後,趙福生以要飯鬼的法則逼出盧盼兒想要交出所有物的本能。
小孩最珍視的就是這顆木球,他一拿出來,厲鬼的力量相碰撞,蒯滿周留在球上的鬼氣顯形,才令趙福生明白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