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宅的後院,倆姑娘一邊看網絡教程,一邊操作純露的製作。
桑月當然不會在外邊煉藥,想也沒用,除非把莊園西閣樓的那口藥鍋搬出來。主要是她不懂得怎麼制純露,寄望於蘭秋晨是個比她更有見識的指點一下。
「你太高看我了,除了在水裡滴蠟燭花,我啥都不會。」蘭秋晨自曝其短,「可那藥跟純露有必要關聯?」
「它有皮膚起斑的副作用,好好的人長一身蜥蜴老皮,你敢喝?」桑月嘆氣,「所以我打算先把蜥蜴的尾巴提煉一下,看能不能削弱它的副作用。」
「啊?!」蘭秋晨一臉驚悚,「可蜈蚣、蜥蜴之類的好像能入藥啊!」
「我這藥它能斷肢再生。」功效不同,副作用亦有所不同,「據冊子記載,喝了它之後,在有效期之內哪怕頭被砍掉也還能長回來,跟一般的入藥不同。」
噫~,聽起來更邪門了,蘭秋晨一臉嫌棄並小心翼翼地問她:
「你想治臉上的疤和嗓子?」
「不是,有備無患而已。」桑月不多解釋。
她素來沉默寡言,腦子也時常一片空白,這不代表她沒腦子。
機遇與風險並存,上蒼不會單純地讓她撿到一枚法寶,其中必有緣故。正如她年少成名,又在短短几年之後毀她的嗓子、容貌,連親情也變得面目全非。
表面來看,這就是人生無常。
因為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諸多苦難的集中降臨在某個人的身上實屬常見,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偏偏此時,她撿到一枚法器。
回首前塵,仿佛少年成名是為了讓她掙足餘生花用的財富。親人變得面目全非,也好像是為了讓她看透世情不再留戀紅塵,在餘生專心研究藥劑。
為何要研究藥劑?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自己的未來還有變故。
世間的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天降大餅,後續必有異常。所以,即使斷肢再生藥有副作用,她也要把它煉出來。
就算自己不用,萬一將來她在乎的人急需它救命,小小副作用又算得了什麼?
趁風險未至,她想看看能否把副作用降到最低值。
據莊園裡留下的記憶,黑巫煉製斷肢再生藥劑的時候,是把蜥蜴尾巴的生肉或干肢或粉末直接扔進鍋里。煉出來的藥劑很有效,但副作用絲毫沒有減少。
為了祛斑,黑巫往鍋里加了很多藥草,皆無效果。
那過程被桑月反覆看了好幾遍,始終不得法,只好用提煉純露的蒸餾法試一下。有蘭秋晨的協助,循環幾次,家裡成功添置玫瑰、桂花、茉莉三款純露。
學會了操作,桑月就把工具搬進莊園的西閣樓。
莫拉捕回來的那截蜥蜴斷尾已被風乾,一半成粉,一半蜥蜴干地貯存著。說是一截斷尾,總長度與她的身高相當。所以,煉製斷肢再生藥劑不怕沒材料。
各取一斤出來,再每樣秤二兩齣來。
先把風乾的二兩切片,混在新鮮的玫瑰花瓣里一同提煉。煉出來的純露裝瓶放好,然後再用二兩粉末混入茉莉花瓣里。
同樣的操作開始第二遍,很快,兩款花香的純露擺在格子裡備用。
一切準備就緒,桑月取出莫拉留下來的藥劑單方逐個字解讀,一步步地遵照要求開啟再生藥劑的煉製……
半個月之後,桑宅的二樓客廳茶几上擺著四瓶藥劑。
兩瓶散發淡淡的紅瑩光芒,這是用紅玫瑰煉製所致;另有兩瓶呈淡黃瑩光,用的茉莉鮮花瓣提煉。茶几前,蘭秋晨的下巴擱在茶几的邊沿,瞪著新鮮出鍋的藥劑:
「有顏色意味著不夠純淨?」
「應該是吧,」同樣趴坐在茶几前的桑月揉揉眉心,精神不振地凝視藥劑,「我盡力了。」
耗時半個月是有原因的,先是用二兩斷尾煉製,煉完兩種鮮花葯劑才突然想到一個重點:二兩斷尾是黑巫直接扔進鍋里的分量,可自己是先提純出精華。
斷尾在藥劑里的成分勢必大減,藥效肯定不足以讓試藥的殘疾患者再生斷肢。
因此,她煉完兩種二兩+鮮花之後,又各取了一斤重新提煉。
為清晰區分其中的差別,這四瓶藥的瓶身貼有一目了然的標籤,分別是:D二兩,D一斤;R二兩,R一斤。
「D和R什麼意思?」蘭秋晨虛心求教,「像你我這種普通小市民,萬事別搞太複雜。」
這是藥,吃錯藥會有什麼變化,連偶像這個煉藥人都不知道,萬萬不能大意。
「D是指小動物,R是指人類。」桑月打著哈欠解釋,困得她眼角淚水都出來了,「把你上次撿到的那隻瘸腿貓帶來一試?」
「不行!」蘭秋晨的語調略微上揚,極力反對,「它那傷口好不容易痊癒,你下得了手?」
「那怎麼辦?」桑月捂一下打哈欠的嘴巴,有點睡眼惺忪,「我總不能把自己的手腳打斷。」
這藥劑不好找試藥的,斷肢,即必須是身有殘疾的小動物。並非簡單的骨折之類,身為毛孩子的主人哪裡忍心折騰它們?
畢竟試藥的後果除了成或敗,還有各種後遺症。
據黑巫的記載,她服藥之後的副作用是相當明顯的:長斑,全身長,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皮膚變得粗糙。兩種副作用能夠讓美女一夜化妖,人人喊打。
黑巫用過許多破解的方法,甚至削皮割肉。可惜,皮肉重長,皮膚上的那些斑痕亦不離不棄地跟著她。
「抓老鼠試?」蘭秋晨咕嚕嚕地轉著眼珠子,「要麼蜘蛛?壁虎?」
桑月腦殼沉重:
「別逗了,就它們那髒兮兮的身軀,怎麼觀察斑化現象?怎麼觀察它們的皮膚糙不糙?」桑月無語托腮,「其實啊,這藥最好是給人用。」
哪怕是猴子,試藥的效果也不及人體的反應。
可她不敢啊!
用動物試藥,若有萬一,至少她還在可以想辦法補救。
讓她親自試藥,若有萬一,那就剩下萬一了。莫拉未醒之前,她不敢拿自己的人模人樣亂來。萬一變成怪物,她以後就得龜宿在空間裡哪兒都不敢去了。
「天下誰不知阿媽是女人?」蘭秋晨白她一眼,「正常人誰敢試藥?」
不正常的也不敢試,她這可是三無產品,見不得光。
「對了,最近沒人找我麻煩?」桑月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我官司打完了?」
蘭秋晨抬眸望她:「……」
雖然可能是錯覺,但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一個危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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