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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建國大業之合縱連橫

2024-11-10 18:11:29 作者: 攜劍遠行
  第582章 建國大業之合縱連橫

  「洛陽,洛陽……」

  臥房裡,李璘感覺手中的信有千斤重。

  韋子春現在守在門外等候他的決定,而李璘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知道現在李琬的處境也很糟糕,哪怕方重勇投靠過去,李琬也依舊改變不了當傀儡的命運。

  最後結局如何,不太好說。手中有強軍的方重勇,很容易通過聯姻等手段,將韋氏綁在他的戰車上。

  但無論如何,那時候李琬也比自己要輕鬆點了。假如方重勇真的要跟韋堅他們合流的話。

  失去了汴州,李璘便不得不退回齊州,最後的命運,就是在那邊等死。

  李璘不想死,他覺得還是苟一天是一天比較好。

  這讓他想起近期為了前任兒媳宇文氏跟方重勇起衝突那件事,頓時感覺自己當時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得虧高尚極力勸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是要去一趟開封縣,跟方重勇「冰釋前嫌」才行。

  「看來,捏著鼻子也得緩和一下關係了啊。」

  李璘輕嘆一聲,自言自語說道。

  對於他這樣的親王來說,天下可以走的路雖然很多,但活路卻很少。

  李璘近期隱約感覺到,爭奪天下所需要的戰略戰術水平,其實是很高的,已經高到自己看不到的那個層次了。

  皇甫惟明該厲害吧,一戰而主力盡沒,兵敗身死。這帶兵打仗的風險,簡直大得離譜。

  看似威風八面的節帥,搞不好一場戰鬥就噶了。

  正因為如此,那些反叛,或者正打算反叛的親王們,更要不得不依賴那些用兵如神的統帥,以及披堅執銳的丘八。

  如此一來,持劍之人,逐漸掌控不了手中之劍了!

  「如果孤能像太宗皇帝那樣戰無不勝就好了,孤自己就是一把神劍,自然不會被神劍所控制。」

  李璘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他還是發現目前所面臨的最大問題,最終出路到底在哪裡了。

  

  說一千道一萬,如果君王自己不能帶兵,又怎麼可能壓得住麾下的驕兵悍將呢?

  李璘發現自己之前還是太天真了,不該走上這條路,甚至都不該離開關中的。

  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正當李璘一個人在臥房中長吁短嘆之時,長子李偒求見。

  李偒勇武有力,喜好用兵,雖然沒有指揮經驗,但看起來似乎有點名將的影子。

  他的身材很魁梧,或許將來能像太宗皇帝那樣馳騁沙場,起碼「硬體條件」俱備。

  當然了,李璘曾經對李偒給予厚望,只是後來發現麾下的兵馬實在是不堪戰,李偒有本事也發揮不出來,這才放棄了幻想。

  如今李偒求見,李璘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才好。他連忙將韋堅寫給方重勇的招攬信揣入袖口,裝作無事發生一般。

  「父親,孩兒請求回齊州,在齊州訓練兵馬。」

  李偒對李璘抱拳行禮道。

  李璘這位長子並不知道韋堅給方重勇寫招攬信的事情,所以這必然是之前弟媳被擄走,刺激到他這位兄長了。

  「你可是為家醜而來的麼?」

  李璘有氣無力的詢問道,心裡盤算著,到底要不要把韋堅的信給李偒看。

  「父親,就算沒有那件事,您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李偒有些焦急的詢問道。

  親弟弟被迫離婚的事情,雖然對李偒有些刺激,但這並不是他這次來討要兵權的主要原因。

  畢竟,被擄走的又不是他的正室夫人。

  「罷了,你願意去齊州也好。」

  李璘輕嘆一聲,從懷裡摸出一個黃金做的魚符,將其交給李偒。

  至於袖口的那封信,他已經不打算拿出來了。

  「去吧,在齊州好好練兵,莫要輕舉妄動。」

  他似乎有些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

  韋堅的這封信,讓李璘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真正「上桌」的那些人,像什麼借力打力,連橫合縱,裡應外合,不戰而屈人之兵等手法,都是很常見,而且正在被廣泛運用著。


  他也發現了自己的短板,面對崩壞的天下,欺騙與背叛成為常態,宗室身份只是拿到了遊戲的入場券,並不能保證手下人才的忠誠。

  怎樣駕馭複雜的人心,成為了一個擺在面前的重大難題。

  既然李偒要折騰,就隨他折騰吧。經過方重勇敲打的李璘,已經選擇了無為而治。

  「謝父親成全!孩兒今日便啟程前往齊州!」

  李偒十分激動的對李璘叉手行了一禮,隨即拿著魚符便走,沒有絲毫停留,似乎已經是急不可耐的要去齊州帶兵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璘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很久之後,他才失笑搖頭。

  隨後,李璘把韋子春叫到了書房。一見面,他就對韋子春說道:「現在就啟程前往開封縣吧,孤要跟方清好好聊聊。」

  「殿下,丘八跋扈,您一定要忍耐一些啊。」

  韋子春憂心忡忡的說道,他還是有些擔心李璘。

  怎麼說呢,他覺得李璘是真鬥不過方重勇啊。越是衝動,越是會感覺難受。

  如果實在是做不到,不如什麼都不做,做得越少,犯錯就越少。

  「放心吧,孤已經想明白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吧。」

  李璘拍了拍韋子春的肩膀說道,這次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在做皇帝之前,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

  「拿一斗新豐酒,再來一盆淮揚酒燜黃雞,一盤清蒸鱸魚。

  上菜要快些!」

  杏花樓的二樓雅間內,李白對店夥計叫囂道。

  這是他最愛的兩道菜,和最喜歡喝的一種酒。以前在長安居住的時候,李白就經常吃,但一般沒錢來杏花樓吃。

  這次永王也算是給足了「差旅費」,又有軍中馱運的馬匹給他路上騎乘,所以李白現在兜里很鼓,下館子吃頓好的完全沒什麼問題。

  「客官,您要的這些,店裡都沒有呀。」

  杏花樓的夥計無奈答道。

  「怎麼會沒有呢?我可是李太白啊!」

  李白摸著下巴上的小鬍鬚,一臉不滿的說道。

  如果他在其他地方,出現這種情況,搞不好掌柜都要來跟他道歉。

  可這裡畢竟是長安,特別是杏花樓,不少騷人墨客都來過這裡,留下了不少詩篇。

  李白又如何?差你一個會寫詩的麼?

  夥計揶揄李白道:

  「太白先生啊,就算您叫太黑,本店也沒辦法做這些菜呀。現在長安缺糧,而且各地的特產,也基本上斷了。

  為數不多的美酒,更是被權貴之家壟斷。

  本店現在可以點的菜啊,就那麼些。」

  說完他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木板,上面有十幾個菜名,都是些家常小菜。

  雖然夥計很客氣也很禮貌,但言語中表露出來的那種「愛吃吃,不吃滾」的態度,還是讓李白極為不爽。

  本來想著這次說不定可以「寫詩免單」的他,最後居然等來了「要啥啥沒有」!

  簡直豈有此理!

  李白徹底破防了。

  「不吃了!」

  他氣得起身便走。

  杏花樓的夥計客客氣氣的將李白送出門,隨後回來無聊的擦著桌子。

  「長安百姓食不果腹,就是李太白來了也得收斂著點呀。」

  胖乎乎的掌柜走過來,看著李白離去的背影感慨道。

  顏真卿讓人統計過,這個月長安城內缺糧至少說也有十萬石。而那些權貴之家又不肯開倉放糧。缺糧的影響,已經讓各行各業出現大蕭條了。

  杏花樓這邊還有十多個菜可以上,很多酒樓都已經關門歇業了。糧食已經被炒到高價,而菜品不可能跟著一起漲到吃不起的程度,達官貴人往往又有自己的廚子,這讓很多沒有名氣的酒樓無以為繼。

  自從皇甫惟明兵敗後,通往長安的漕運基本上就被李寶臣截斷了。長安作為首都的弊端,也開始慢慢顯現出來了。

  李白無法改變這個現實,而顏真卿也不能,更別提杏花樓的掌柜和夥計了。


  百無聊賴走在朱雀大街上的李白四處晃悠著,路上有個乞討的乞兒抱著他的大腿行乞,李白好心給了他一枚開元通寶,沒想到從一個臨近的坊門內衝出十多個相似打扮的乞兒,將他圍得嚴嚴實實的。

  李白費了老大勁才擺脫他們。

  正當一身狼狽的李白,打算前往敦化坊的顏真卿府邸蹭一頓飯時,有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太常卿李瑀,讓皇帝李憲之子,見過太白先生。」

  李瑀言語很客氣,但一開始便亮明身份,顯然是不打算「平輩相交」,而是公事公辦。

  李白見狀,對李瑀叉手行禮,隨後詢問道:「原來是李正卿,有何貴幹?」

  他跟李瑀完全不熟,確切的說,今天是二人第一次見面。

  「我家兄長請太白先生入府一敘,家中已經備好了宴席,請先生務必賞臉。」

  聽到這話,李白似乎有點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

  顏真卿是宰相不假,但在朝中並非隻手遮天,而且他一定是被人嚴密監視的。

  李白是名滿天下的詩人,風頭很大,本身就不太能保密。

  讓皇帝是基哥的兄長,當初把皇位讓給了基哥,他的子嗣,至少現在都還活得挺瀟灑的。讓皇帝一家的人得知李白前來聯絡顏真卿,所以便派人一路跟蹤。

  對於權貴之家來說,這點手段是稀疏平常,沒有任何難度。

  正好沒地方吃飯,心大的李白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那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他跟著李瑀一路來到勝業坊東南角的讓皇帝府邸。

  朱紅色的大門,青磚烏瓦如故,四面的角樓看起來依舊派頭十足。

  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穿過「四進」的大宅院,來到府邸大堂,只見讓皇帝一家的人都已經到齊,似乎正在等李白入席。

  裡面沒有一個是李白認識的。

  已經有樂師在吹奏鼓樂,而一旁伺候的舞女,只是在給落座的眾人斟酒,並未在大堂內翩翩起舞。

  很明顯,他們都是在等李白入席。

  「兄長,我把太白先生請來了。」

  李瑀對坐在主座上的李琳叉手行禮道。

  「哎呀,是太白先生呀,快請坐,快請坐。」

  李琳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空座位。

  唐代是分餐制和合餐制過渡的時代,飯桌非常靈活。可以合餐,即所有人坐一張桌子;也可以半合餐,即坐一張桌子,但菜品都是分好後端到每個人面前的。

  當然了,那種隆重的禮節性用餐,還是實行徹底分餐的方式,既不坐一起,也不在一起吃。

  比如說此時此刻就是這樣。

  很快,一道又一道小巧別致的宮廷菜餚,開始擺放在李白面前。每一碟分量極少,但種類繁多。

  李白都看花眼了。

  「太白先生,先帝被當今天子殺害的事情,永王殿下知道麼?」

  正當李白觀摩菜品,思考應該先吃哪個的時候,坐在主座上的李琳,慢悠悠的詢問道。

  嗯?

  李白下意識的便將手中筷子放在了餐碟上。

  這種問題,也是可以隨便問的麼?

  李白有些愣神,但大堂內的舞女也好,樂師也好,上菜的下仆也好,就好似完全沒聽到一樣。

  依舊是該幹啥就幹啥。

  「永王殿下很憤怒,時刻想著替先帝報仇,以盡孝道。」

  李白敷衍說道。

  李璘對於基哥的恨意,不說怒火滔天吧,那也是深埋心底。

  李璘的幼子李儀,被永王懷疑是基哥與永王妃侯莫陳氏所生。這也是近年來李璘冷落正妃,再無子嗣所出的重要原因。

  但其間內情,侯莫陳氏無法辯解,李璘也無法公開指責,因為他沒有實錘證據。

  總不能說老婆漂亮,老爹有玩兒媳的先例,就說老婆生的孩子,是老爹的種吧?

  只是這根已經刺埋下,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侯莫陳氏又怎麼自證她跟基哥沒有苟且呢?

  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的。

  有這種煩心事,李璘若是還想著為基哥盡孝道,那真的只能是鬨堂大孝,不能有別的了。

  李白自然是知道李璘的家事,這話說得他自己都臉紅。

  不過李琳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這一茬,他長嘆一聲道:「天子無道,以至於烽煙四起。我大唐正是需要永王這樣的人出來撥亂反正啊。」

  撥亂反正,這話說得就很有韻味。

  亂是什麼亂,正又是什么正呢?

  缺乏政治智慧的李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顧著吃菜。

  李琳沒想到李白完全不接茬,自己等於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他不方便再說什麼,只好命令鼓樂繼續,舞女開始表演。

  酒菜雖好,眾人卻是吃得索然無味。

  待宴席結束後,李琳走到李白面前,對他躬身行了一禮說道:「太白先生請書房一敘,孤有要事相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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