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暫歇
饒是陸峰,這一趟行罷,亦是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這是他第一次鬥法之後,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瞌睡」,「靈思枯竭」。便是坐在原地,都有倒頭就睡的模樣。
這是以前從來無有過的,止這一次,亦算不得是「損失慘重」,甚至算不得「損失」二字,便是為了護衛佛法,又並非是做生意,如何能夠談論得「損失」,「利率」這般的事情哩?
若是心存了這樣的想法,到了後頭,卻是免不得「權衡利弊」,卻是叫了「佛心動搖」——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上秤去的。
便是在這個時候,陸峰坐下,也顧不得其餘之物,就是身邊出現了六位「厲詭高僧」,為他護持。
陸峰的這「厲詭高僧」叫來了外面的兩位「金剛護法」,把人一起護衛了「永真佛爺」。陸峰顧不得等到外面二位護法都進入了,便入了「非想非想非非想」的禪定,入「非想非想非非想禪定天」。此番一入,止覺得光明遍地,左右上下,俱都是毫毛白光。
卻又是往日不曾得見的光景。
這些白光便如同羊水一般,將陸峰脫落入了此番天地之中!搖搖擺擺,如同是溫浴在了白色的河流之中。這些白光,滲入了陸峰所有的毛孔和脈輪之中去!
溫暖,安定。
陸峰的疲憊,止如此一下,便被洗滌一空。在此間,無有時間、無有空間,止覺心的安定,得大清淨。可惜的是,還無有永駐此間,陸峰好不容易見的的這諸般場景,忽而都消失不得見,再度出現的,卻是一度暗漆漆的黑。
這等變化,中間卻無有一點點的動移,就那般令人驚詫的出現了,周天上下,俱都是這般的黑色,黑的均勻,無有差異。
這些黑霧都在周圍,俱都將他籠罩了,陸峰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他足下的潮水,迎面而來的海腥味道,隨著那黑暗之中的風,直接鋪在了他的臉上,蒙在臉上。
真可謂是,密不透風。若不是陸峰上輩子尚且是去過海邊的,可能到了現在,還無可得知自己在甚麼地方哩!
這便是落入了他身體之中的「詭韻」發力了,是要將他拖拽到了海洋之中不成?陸峰心念止此動了一下,隨後,他的腦海之中便有一個名字,但是陸峰卻是決計不會在此處想到這名字。
他便不想了。
都不須得去思考這「詭韻」會如何害人,陸峰自然做出來了最優選擇。
他止做佛咒,腳下驟生佛土,緩緩鋪展開來,竟然在此地生成了一朵金色的蓮花,陸峰此刻就在蓮花之上,卻無等待之意,手作法印,渡海而過。
他不留在此處,他要離開。
於是乎,他的腳下是深不可測的大海,黑漆漆,仿佛可以吞噬萬物,止陸峰的這一朵蓮,卻甚麼都不管不顧。在這無垠大海之下,誰也無可得知是有甚麼東西,它們發出來了各種聲音,叫人猜測。
可惜的是,它們遇見的是陸峰。
陸心中無所想,無所念,他的各種念頭俱都不再升起,如此他整個人都如同是朽木一般,從這大海之中度過。
從始至終,他的心中都無有一絲絲的移動。
哪怕是在半程之中,天空之中的風呼嘯的好像是一萬頭牛在呼嘯,都並無影響了此間的事端,陸峰此刻的心思,就好像是方才那無處不在,但是又處處在的毫毛白光一樣。
心中滿了,心中也是空的。
那些外來的雜念想要升起,卻無處可去,無處可塞。
如此,卻叫陸峰真箇從此間行走如常的走出來了。在這裡,好似是無有時間這個概念的,止有陸峰不斷的在此間飄忽,飄忽的模樣。可是無管於發生了甚麼,此處的一切都撼動不得陸峰的心,所以無可得知是過了多久時間,陸峰終於是睜開了眼睛,見得了眼前的一片空白。
出來了。
見狀,陸峰從那蓮花之中走了出去,一腳踏在了實地之上後,陸峰便見的「豁然光明」。大光明從他的眼前衝擊了過來,直接浸染了背後的黑色,將這黑色全部都驅除出去,叫陸峰看到了眼前的白色世界!
隨後,白色的世界恢復了正常,叫陸峰見到了自己面前的「獅子金剛護法尊者」的模樣。
在那黑暗之中的陸峰睜開了眼睛,在這「墳場」之中的陸峰,亦睜開了眼睛。
二者同步。
「菩薩保佑。」
陸峰張嘴吐氣開聲說道。
他輕易的從那可怕之處走了出來,徐徐吐出來了一口黑氣!這黑氣便長的驚人,有十個「風瑜伽呼吸」這樣長短的時間,並且這些「詭韻」被陸峰吐了出來,竟然化作了一張人臉,止這一張人臉面無表情的目視著眼前的這諸般一切。
要將眼前的這些,都記在了心裡,最後被「獅子吼」所震碎!
自始至終,這「詭臉」都無有吐氣開聲,陸峰看的很清楚,那便是「方隅」的臉。是一張闊臉,但是根據陸峰從「劉六觀」所學的相貌之中,卻無有一個相貌是可以形容了此人的,說了便錯,說了便不對。
他的臉是在不斷的變化之中的,無可得知是用來躲避天機,亦或者是用以做其它物,但是無論如何,這一張臉上面道行頗多,他的瞳孔之中,似乎是蘊藏著無盡的空間,被他看到的一切萬物,都會最後消融,關押在了此間。
目光之中,如同煉獄。
止這樣的情形,在場的三個「人,無論是哪一個,都無可能被這「詭韻」所化的「詭臉」看一眼便收進去。
震碎之後,的這「詭韻」倒是成為了陸峰的「食糧」。
落在了「人皮古卷」之間,被陸峰所乘。
此間又剩下來了陸峰一個人,二位「金剛護法」見到陸峰安然無恙,如是離開。
陸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禪定打坐。
也算是「養精神」。
但是更多的卻是他須得做「誅業三摩地」。
止做完了這些,方才能夠處理接下來的事端,處理這一次的手尾,毫無疑問,這般的大動作,也是須得由至少三件事情,徐徐收尾方才正經,這首先,便是做「誅業三摩地」,對著自己的「本尊」有一個交代。
其後,方才是剛才這些事情的收尾。
第三,則是順著這次的這番事情,尋找到一些收穫。
這一次的事端,超出了陸峰想像。
二字,難纏。
這位「方隅」,便是陸峰所見最大之驚悚恐怖之對手。若是談論起來別人,尚且還可以「望其項背」,亦或者是當時的他,並非是對抗那些「厲詭」之主力,自然無須得承擔了這上面最大的問題。
現在,卻是陸峰直接頂了上去,自然有多少力,便是能感受到多少力了。
這剛一出手便遇見了「方隅」這樣的「厲詭」——陸峰亦感覺自己不頂用。「方隅」應為「海神」。又為「方士」——止聽著方士這個詞語,陸峰便想到了古老時候的那一群人,這位方士,便是在那些故人之中,亦為佼佼者。
他為「海之主」。
便是海外三山,都在他的統御之下,他應是會朝著「西王母」乃至於「黃帝」奉獻自己的「不死藥」的體系下位重要級神靈。便無是說在「西王母」或者是「黃帝」,「老君」之下,便可小覷,在這完整的體系之中,有名有姓且重要關卡的重量級別「神靈」——如今似是化作了「厲詭」。可是你不能說「丹羅仁巴堪布」在「扎舉本寺」之中不如了「主持法王」,便說他是一個小人物了罷!
無有這樣的道理。
何況,現在他化作了這樣的「厲詭」,莫要說是「不死藥」,便是他的這個「骨髓舍利」——便是就稱呼它為「舍利」罷,已經十分睥睨霸道。
從「壁畫」上來看,他的背後的「脊椎」,就化作了那一條「登天樓」,「龍脊」。看起來就如伸出來了九隻手臂的建木也似,既然如此,「方士」亦以前也是人,他可無止是有了背後的一條大龍脊椎,他還有四肢,還有五官,還有七竅!
或者換而言之,他便是以自己的一條脊椎大龍,就可以和那「九顆大日」對抗。
完整的他在甚麼地方?完整的他又是甚麼實力?他不再完整之後,那他的另外之部分,又在何處?
陸峰一無所知,亦無想所知。
那是中原應該自己思考的事情,他顧不得這些。
他連自己都有些顧不得。
開始做了「誅業三摩地」,在此期間,他甚麼無用的念頭都無有生起。
止是單純的做「三摩地」。
等到他做完了這些的時候,陸峰一陣輕鬆,他又打坐過了,便是那種「禪定」,他復又進入了這種「神奇」的境界。
卻是大善,大善!
這又是一「美」!大美!
手開始轉動著念珠,在他念珠轉動的時候,陸峰看向了外面的「人皮古卷」,經此一遭,便是他也要想著有了些充足「智慧資糧」了罷!
止如此看過去,卻看到「人皮古卷」似乎又一次吃飽了。
上頭無有「顯示」了!
陸峰卻不焦不躁。
——「人皮古卷」跟著陸峰,確實是吃了許多年的苦楚。
早年跟著陸峰,便是陸峰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也就是有了些「甘耶寺」的僧人千里迢迢帶帶過來的些「資糧」,都被陸峰用了。
那個時候,「扎薩」自己都朝不保夕,害怕自己一日吃不上飯,害怕自己得了別的甚麼疾病,死於非命。
這種時候,他連「人皮古卷」能夠發現「厲詭」都不曉得,如何還能叫自己的「人皮古卷」吃上了些吃食呢?
便是大門,都難出一次。
為「土司老爺」們做個祝福,便是已經陸峰能夠做的天大的好差事。
要是自己能夠有一碗有酥油的酥油茶,那都是自家的「主持尊者」,「法王聖誕」,「祖師爺聖誕」,「大法會」上的好事情,通常時候他是坐在了最下面,吃的「酥油茶」裡頭無有酥油,亦無有茶。
涮鍋水。
能夠吃點酥油,對於陸峰來說,甚至都是可以說是「過年了」!
都到了這樣的場景了,說甚麼供養「人皮古卷」?
倒是現在日子好起來了「人皮古卷」常常吃飽,止陸峰其實亦觀察得了,每一次「人皮古卷」吃飽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犯困」。
在那之後,「人皮古卷」就會有一些變化。
其實在陸峰看來,「人皮古卷」的行為,其實亦像是一個「厲詭」,它不斷的吞吃了「詭韻」,像是在補全自己這一個「一」。
但是陸峰想起來,「人皮古卷」無會是「方隅」的一部分罷。倒不是他對於此物有甚麼濾鏡,是他在「蓮花欽造法寺」之中見到的場景——此物分明是為一位老學究的皮子,和「方隅」應無有干係。
便是如是想著,再度轉動起來念珠。
在他的身邊,便是那剛才的「龍王護法」隱隱約約的要出現。
「為我護法。」
陸峰徐徐說道。
「龍王護法」立時就蹲在了陸峰的帳篷之外,陸峰轉動之間,便感覺自己的「法性界」,有了第一尊「護法」之後,再上一層樓!並且有了「第一尊護法」之後,第二尊護法,卻無有那般的「難修」。
他的這第二尊護法,卻是夜叉厲詭相。
前面四十尊「厲詭相」護法,現在都無有那般的難以修持,止須得一個「水到渠成」。但是在後面八尊護法神,卻是每一尊都須得有每一尊的緣法。
應這八位護法神,都為菩薩,明王,護法尊的「厲詭相」化身。
陸峰選擇支起來了大鍋,開始嘗試著熬煮起來了「八扇屏」上面的「大鍋」,止在熬煮的時候,陸峰頭頂再次冒出來了「煙火」,好像是熟了一樣。
——這卻是開始認真的學習思考了,開始認真學習了。便是已經厘定了道路,知曉自己應朝著甚麼地方走,可是真的走在了這一條道路之上,便是光學習了「化咒」和「猛火咒」,陸峰便還是須得用「資糧」,哪怕是他現在成為了「佛爺」,亦無有簡單的。
越是往上,便越是困難。
止陸峰無有轉世的打算,故而他須得依仗「人皮古卷」。
「墳場」之中,自然要有兇險,無有別處要比這裡更兇險了。
陸峰還須得叫諸般恐怖出來。
來罷,來罷,都來罷!甚麼海神,甚麼「厲詭」,亦都無過是他陸峰的過堂風罷了!他的「障礙魔」便是「噶寧莊園」,還有可能是「詭菩薩」,他現在止須得錘鍊好了自己的「大咒力」,先除滅了「噶寧莊園」為先。
隨著他對於「無人區」的認識越來越多,陸峰便清楚,「無人區」還是越來越少比較好。
「無人區」不能再擴大了。
土地就在那裡,若是無能生出了人,那土地上就會生出別的物。
不可叫土地荒廢了。
所以「噶寧莊園」,不可成為了「無人區」的橋頭堡,就和「龍出氣的山口家族」的莊園無可成為了「無人區」的橋頭堡一樣。
不可無人。
止如此,日月流逝,歲月如梭。
「十方獅子林」的寺廟大門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廟子之中人亦來來往往,但是噶朗日巴出去之後,就無有回來過一次。
仿佛是見不得此人了一樣。
但是「龍出氣的山口家族」卻又繁華了起來,在這家族之中,那些原本離開之人,俱都回來。雖然還有些「不太和諧」之處,但是此處卻又添補了許多人氣。
「黑天紅蓮大法師」來了又去,帶回了甚麼,又去做旁的事情。
大雪終究是從天上落了下來。
止今年的白災無有出現,廟子也有了法會,法會上面坐著的是「永真上師」,卻又並非是「永真上師」。「永真上師」無有離開過寺廟,但是他也無有回來過寺廟。
一年。
兩年。
三年。
春來秋又去,時光無情的很,但是有許多小的變化,還是出現在了草原上,譬如說寺廟之中,卻又多了一座小神殿。其中又供奉了一尊「護法尊」。
便是「密咒」,廟子之中的「持咒士」,都可學習。
此密咒可召來「龍王厲詭護法尊」,可以為他們所用。
以前廟子之中的「持咒士」是無有見過這樣的「護法尊」的,但是這「密咒」卻亦真的見效,是他們可以「號令」的「詭神」,止「持咒士」們卻都清楚,他們如此可以調動,便是應「總法台」降服了這「惡魔」。
還有另外這邊事情,兩位弟子都知道,教育他們的,並非是他們熟悉的那位「教師」。止「劉六觀」這邊,卻有些瘋魔了起來。
這些年便是足不出戶,飯食都被人送到了門口,吃住就在屋舍之中。他自己就在自己的屋舍之中,也不知道在鼓搗著甚麼玩意,光是拿著炭筆在這裡畫來畫去,也無可得知畫出來了甚麼。
但是越是畫出來,他越是雙目明亮。
琢磨起來,琢磨了半天,他竟然在那處畫了一個「脊椎大龍」,雙目之中都是血絲,泛紅,整個人更是如同瘋魔。
「出來了。」
他緩緩說道,「出來了,無是書中沒有此物,是此物乃是後天形成。妙,妙,妙!」
妙了之後,他搓摸著自己的鬍子,忽而感覺到了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