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顏色

2024-11-10 18:04:01 作者: 夜半探窗
  第491章 顏色

  陸峰站在一邊,繼續眼觀鼻鼻觀心,既然不叫他走,陸峰就住腿不走了。這倒無是他懼怕「戒律長老」,止是他知道,「戒律長老」叫他過來見「嘎日瑪」,一定是有原因,既然如此,他先看看這到底是甚麼原因再說。

  不著急發言。

  止做好一個「木頭樁子」就好了。

  等到所有人俱都出去,房舍之中止留下來四個人。

  「戒律長老」方才說道:「『永真』,將佛子的僧牌還與他罷,你拿在手上也無有作用,不若還與它的主人。這牌子對於佛子,還有大用。」

  陸峰聞言,利索的將僧牌還給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

  其實陸峰亦知道,這個僧牌,對於「大蓮花座呼圖克圖」來說,不過是「身份證明」罷了。

  不是最為重要的。

  真正值得在意的,其實是和「倉稟長老」一樣,那冊封的印章和名冊。這才是對「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最重要之物,是「有效產權證明」,證明了他這個「呼圖克圖」,不但名正言順,還有自己的地盤。

  當然,朝廷的冊封和「呼圖克圖」的自身勢力,是相輔相成的,有些東西,朝廷要的亦不過是一個態度。當年新王朝的馬上皇帝大抵是看不上這邊的僧人的,結果見識了這些上師們的勢力之後,立刻大舉冊封,安撫獎勵。

  在中原王朝如此,在密法域也是一個道理,現在的「大蓮花座呼圖克圖」轉世佛子,尚且還是籠中鳥,便是有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身份,亦撲騰不起多麼大的風浪。止等到他有了大咒力,他方才得見自由。

  且須忍耐,靜待天時。

  止希望「嘎日瑪」可以順利長大。

  陸峰將僧牌還給了尚且有些懵懂的「嘎日瑪」,將其塞到了他的手中。「戒律長老」見狀,方才說道:「既然如此,大蓮花座佛子,我有些話兒,要和你分說清楚。

  當年你和我約定的事情,到了你修行的後期,你自然可以回憶起來,我亦不願意占了你的便宜,我現在便在你的面前應了諾言。

  你叫我應允的事情,我現在便還給了你。

  

  我曾答應過你,將你轉世佛子身帶回來的僧人,我可回答三個問題,並且答應他一件事情。

  我現在便在你的面前,應了這誓言,亦是你我兩清之時日,『永真』!來問!」

  說到了這裡,「戒律長老」也不在意「嘎日瑪」是如何想的,直接對著陸峰說道。

  「便是問罷,三個問題,若是我知,你就可得。

  這三個問題之後,你和大蓮花座的因果,就再斬斷一分。」

  陸峰聞言,雙手合十,對著「戒律長老」行禮,對著「嘎日瑪」行禮,隨後直接了當的問道:「我想知道關於『甘耶寺』的因果。

  整個廟子的毀滅,到底因何而起,那『厲詭』又是如何而來?」

  這是第一個問題,「戒律長老」也全然不含糊,乾脆了當的說道:「『甘耶寺』的破滅,和『蓮花欽造法寺』有所關礙,俱是一般。

  在『密法域』,便是有諸多『厲詭』,止這些『厲詭』,從最開始便有了,就算是蓮師,就算是各位僧人,亦不過是調服了一些本地的惡魔,『厲詭』。

  它們比我們這些僧人,還要靠近這一片大地。

  不提其中其餘的神,魔,止說『厲詭』,『厲詭』愈是無有人性,純粹,便越是強大。

  到了最後,便是不能以僧人的階次第相對應。

  有些『厲詭』就算是法王見到,亦要認真相對。

  止到了另外一個層次,突破了那障礙,所有的『厲詭』,卻再度和人無異。所以有的時候,最強的『厲詭』和最弱小的『厲詭』,一體兩面,並無區分。

  甚至於我們懷疑。」

  他未有說「我們」到底是誰,但是根據「戒律長老」的階次第,陸峰懷疑他說的這個「我們」,至少是「扎舉本寺」的「長老團」級別的殊勝人物。

  「戒律長老」說道:「這是我賣了你一個好,這是我多餘送你的一句話。」

  「獅子金剛護法尊者」聽到這裡,一雙目就落在了「戒律長老」的身上,止「戒律長老」完全無有將「獅子金剛護法尊者」放在眼中,在場四個人,「戒律長老」無有叫「獅子金剛護法尊者」離開,不是應他怯懦或者如何,應這裡止三個人。


  「永真」,「嘎日瑪」和他。

  「獅子金剛護法尊者」並非屬人之列。

  陸峰側耳傾聽,「嘎日瑪」卻在一邊,自己睡著了。

  陸峰知曉,這並非是「戒律長老」動的手,剛才這眼前的一切,俱都在陸峰的眼神之中。

  亦就是說,這是「嘎日瑪」自己睡著了。

  靈性在提醒他罷了。

  有些話兒,他不得聽。再說了,有些事情,「嘎日瑪」自己是知道的,不過是現在「無有想起」,等到了時候,他甚麼都知道了。

  陸峰側耳凝神聽著「戒律長老」的話語。

  「戒律長老」見到「嘎日瑪」睡著,「永真」還站在自己面前,無有動移,說道:「那便是『厲詭』的來歷。

  『詭韻』在此,不增不減,所以我們這些僧人,有的時候,無有因果,不會對於『厲詭』動手。

  此處上下,止大日落下,那整個草原上,都瀰漫著看不見的『詭韻』,這些『詭韻』因緣際會,便會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隻『厲詭』。但是廟子之中的上師,除了因果牽連,會出去降魔之外,其餘的時候,不動手便不動手。

  你應明白這是甚麼意思。」

  陸峰當然明白這是甚麼意思。

  聽君一席話,便知道「原來如此」!以前許多事情,便是應這一句話,而得到了紓解!他明白為甚麼「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會費盡心思去盜竊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應「詭韻」不增不減,那麼這個「密法域」,或許止應有一隻「厲詭」,其餘的「厲詭」,都是散開的「一」,那些低等級的「厲詭」越多,那麼更高的「厲詭」就越少,相反,若是依照著這個規矩,整個「密法域」無有了「厲詭」,那便說明了一件事情。

  最可怕的「厲詭」,就出現了。

  所以,

  陸峰的這「人皮古卷」,反而是最殊勝,最可怖之物。

  應他會吞吃「厲詭詭韻」,將其化作「智慧資糧」。

  其餘的僧人便是鎮壓了「厲詭」,「厲詭」亦是在那裡,「詭韻」是一直存在的,可是帶著「陸峰」過來的「人皮古卷」,卻可以轉化了「詭韻」。

  將「詭韻」當做了「智慧資糧」。

  這樣一轉化,陸峰卻是一個「異」。

  這卻不是好事情。

  應陸峰清楚,那些更加厲害的「厲詭」,他們亦有智慧,若是被他們發現了這件事情——

  後果不堪設想。

  並且,陸峰亦知道,這「人皮古卷」,他並非「厲詭」。

  他是「他」!

  陸峰在「缽盂」之中,見到了「人皮古卷」的真形,所以陸峰知道,自己最好還是做了那「佛子」,將這「缽盂」拿在手裡。

  ——他在「缽盂」之中,見到了一位老人。

  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很平常很普通的衣服。

  在見到了他的時候,這位老人還抬了抬他的老花鏡!這就是「人皮古卷」的主人,這「人皮」,就是從這「老人」的身上落下來的,之所以說是「落下來」的,不是「剝下來」的,是應陸峰見過「剝下來」的人皮。

  對於要做「唐卡」,亦或者是要在「儀軌」的時候,鋪在地上的那些「人皮」,都是有規格要求的,死人的皮子,他們不要。

  至於高僧的「皮子」,那就更少了。

  陸峰所見的「人皮古卷」,就是那位老人的「皮膚」,那位老人對著陸峰招手,看上去十分的和藹可親。

  這便是陸峰初次出來這裡的依仗。

  是陸峰曾經的腰膽。

  這樣的話,降服了些「厲詭」,的確並非是一件壞事。

  應誰也無可得知,將所有的「厲詭」都打碎了之後,叫「詭韻」瀰漫,這些「瀰漫」的「詭韻」,是否會合一。

  化作了一個「完整的厲詭」,那個時候,誰也不敢說自己可以將其降服,並且若是這個「理論」成立,那麼就算是打散了這「厲詭」,亦不過是叫其從一化作萬萬千。

  這真是令人絕望之事情啊!

  那麼多的「詭韻」滲透在了一起,

  它們會化作甚麼呢?


  化作一個卵?供養出來一隻「厲詭」?還是化作別的神話故事之中的「魔王」?

  陸峰無可得知。

  然後聽到「戒律長老」說道:「但是『厲詭』和『厲詭』,並非相同之物。

  有的『厲詭』,是出自於『本身』。

  另外一些『厲詭』,就和毀了『蓮花欽造法寺』和『甘耶寺』廟子的『厲詭』一樣。

  它們並非來自於此地本身,它們是外來者。」

  說著話語,「戒律長老」嚴肅無比的脫下來了自己最外面的僧衣。

  將身上的各種法器,竟然如此整整齊齊的放在了自己眼前。

  都放在了一起。

  陸峰無有搭手。

  陸峰一不是他的「侍從僧」,二並非和他十分的嫻熟,如此動作,並非諂媚,卻是危險。

  陸峰就站在一邊,如此看著。

  眼前這情況,自然並非是「戒律長老」忽而發癲。這是他在將「秘密」給陸峰展示,故而他一脫再脫,看著他將一件如同牛奶一樣乳白的內襯僧衣拿了出來。

  隨後方才停止了動作。

  面對著此物,「戒律長老」十分珍重。

  「過來罷,一起來看,止今日你的見聞,誰都不可告知。

  當然,若是無有了這等資格,你就算是想要告訴別人,亦不可得。

  看看罷。」

  說完,他將此物鋪展了開。

  「噶日朗」迄今為止,依舊在一邊昏睡。

  並不能得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來看罷。」

  「戒律長老」不在意上身無有著裝,止下半身穿著衣裳。

  招手叫陸峰過來看。

  陸峰過來,和他站在一起,看了一眼。

  便是他,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應是「阿南波咄尊者」所說的那一場天火之後的場面!

  陸峰見到了許多象徵佛法的法幡和符號在這僧衣的背面,整個內襯佛衣的顏色都極其的鮮艷,整張畫面大量的使用了「朱紅」和「湛藍」「土黃」等顏料的筆觸,畫出來了一副「事件」!

  看起來應是一個類似於園林,或者是戰場的地方,許多人都穿戴著甲冑,也算是雄赳赳,周圍卻是大量的樹木,這也並無稀奇,阿布曲州樹木稀疏,並不代表著吐蕃時候其餘地方的樹木稀疏。

  氣候是會不斷的變化的。

  陸峰無有在意這些,他看向了其餘的地方,在他的目光之下,地上,落下來了許多稀奇古怪之物。

  說是稀奇古怪,是應這畫師將這些東西,畫的就稀奇古怪。

  明顯給了人一種於這些玩意兒,和這一幅畫「格格不入」的模樣。

  甚至應畫師的手段高明,叫陸峰覺得這些東西,都像是後面再有人添補在上面的一樣!

  仔細去看,卻又發現,根本看不到此物的模樣

  ——像是畫師隨手點上去的黑點。

  周圍的馬兒都應驚懼,開始不安的嘶鳴,大量的甲士就在這裡,護住了一個貴族,這貴族明顯是一個具體的人,應在這貴族的車隊之中,是帶著幡兒的,在這幡兒之上,明確的畫著類似於軍隊戰旗一樣之物。

  若是對此有研究之人,一定是可以認出來這人是誰。

  可惜無有學習這些。

  止須得知道這就是貴族就可以了。

  這一幅畫的重要,不在這些上,而在於這一副畫的中心點,便是幾個甲士,奉上來了一個圓圓的物什。

  「長老,這是甚麼?」

  陸峰問道。

  「這是表,想要看到里,就須得用心去看。」

  「戒律長老」說道。

  陸峰聞言,便以「佛心流轉」去看此物,結果這一下,這幅畫又不一樣了,陸峰看到,這一幅畫上面,大量的鮮艷色彩化作了更加可怖的「黑色」和血色!

  黑色,是整張畫的主基調。

  紅色,則是猩紅的邪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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