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討債
「密法域」之中,遍布危機,便是說「烏夏帽子大佛爺的執念魔」,他若是去了甚麼他也不可得去的地方,亦會「圓寂」。
就算是他不回來了,也無是甚稀奇古怪的事情。
陸峰這邊,「真識」上師受陸峰加持,手持密咒,武朵瑪,徐徐離開了此處,救出來了「劉六觀」。彼時「劉六觀」臉色都已經煞白,黑眼圈重的很。
但無有大礙。
此處畢竟是廟子之中,陸峰尚且給了他諸多保護,便是那「腸胃」,亦無過於是一種「由虛到實」的「幻夢」罷了,它在廟子之中如此時間,尚且不能叫他化實,消化不得他一個大活人,止是吸收了些精氣元神罷了。
雖然這樣的場景折磨,對於一般的僧侶來說,也有危險,畢竟亦是一個「水磨工夫」。但是在「草原」上,這的確並無算是甚麼,甚至都不如害了一場疫病。
故而他止是疲憊,亦無會留下來別的後遺症。
陸峰也無有去做甚。
此事的根基弊端,無是在廟子之中,也無在「劉六觀」的身上。
此物的根基其實還是在「墳場」旁邊那處,是「方隅」的脊椎大龍,和九座大日之間的爭鬥散發下來的餘波而已。陸峰將自己手寫的「咒輪」掛在了「劉六觀」的身上,此事就已經罷了。
出了那「腸胃」,止須得吃飽喝足,多曬曬太陽,在「十方獅子林」之中多聽聽經,即可痊癒。
連一副藥也無須吃。
這一會,考校了這兩弟子的學問,陸峰滿意了,他重新為眾人誦經上課,在此間耽擱了一二天,就回去繼續修行了。
「老道人」自然是跟著陸峰一起走的,到了地方,看到了陸峰簡陋的「道場」,他都不驚奇。
對於這些「僧人」會選擇兇惡險地,墳場修行,他們都是知道的。
止見到了距離他「不遠」的這場景,「老道人」方才有些動容。
他說道:「永真,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不得膽子的大和小。」
陸峰如常的說道,他將旁邊「藤箱」之中的書籍都拿了出來,說道:「既然想要修行,自然是要效仿了以前的大師,賢者。
此地亦止是看上去有幾分危機罷了,真正危險的,卻無在此間,是在彼處。
就在這村子之中,卻又有了一份壁畫。這些地方,止這壁畫,方才是最兇險的。
此壁畫之中,是海神的脊柱大龍,擒拿九日的場景。
止須得看一眼,便永生永世不得遺忘,止要心中有了一點點的破綻,那麼便會被這『厲詭』尋得了時機,化作了一方沃土。」
一邊說話一邊做事,到了此間,陸峰亦不怕「老道人」聽到了他的話語,忽而就化作了白骨建木。
此物固然兇險,可是相比較於依附了瓶子而生的「老道人」來說,二者依照陸峰目前來看,都是「半斤八兩」的凶物。便是「老道人」的心智都生滅了,也應屬於「瓶子」,並無可能屬於了「海神方隅」。
這「瓶子」和「方隅」,並非一路。
「老道人」聞言,登時臉上都露出了複雜之神色,他徐徐說道:「你可知道天地之漏,就有一地,在於你說的這方隅所屬之土?
止那個時候,在泉州,便有一座古老寺廟,這寺廟香火不旺,卻重要無比。
方丈為國師,穿朱紫袈裟,便是泉州大小官員見到了這僧人,亦要稱呼他一句『國師』。
在這廟子之中,止有一些人,才可稱之為放魂僧。
止這些僧人,放魂,放的自然便是『厲詭』。他們將『厲詭』妥善的封存在了容器之中,選好了年月日,隨後出海,在海圖之中,尋得了天地之漏,將其送了出去,本來便是在路上,可以求了海神保佑,叫這一路之上,兇險災厄暫平,叫他們可以平安的將其送出,隨後回來。
但是後來,海神亦成了『厲詭』。
這一條路卻走不通了。」
「老道人」知道的的確多,將許多事情都可娓娓道來,慢條斯理。
陸峰聽到他說罷了此中言語之後,開口問道:「那後來呢?那座寺廟如何了?」
「老道人」說道:「和『厲詭』扯上干係的東西,哪裡來的好下場呢?
止後來那一座古老寺廟,亦消失在了海上。」
陸峰說道:「海上?那一座寺廟,是在海中?」
「老道人」說道:「自然無可能是在海中,是在山中。
所以亦有人說,是應這一座寺廟之中的僧人,去過了太多海路,導致了此間事情的發生。
被『厲詭』盯上了,自然而然便無了。倘若是依照你的言語所說,那麼那壁畫上的場景,應是方隅和九天的事情。
是方隅盯上了九天,想要將其攝拿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中,成就唯一,止如此,此物出現在了此地。此地難道還有海不成?」
說話之間,他便是見到了眼前的僧人從自己的帳篷上面,拆下來了帳篷骨。
這便是真正的骨頭。
便是這個骨頭在他的手中,很快就化作了一物。
中空的筆桿子。
隨後,他見到了眼前的僧人口誦密咒,消失在了此間,等到他回來之後,手中已經多了一桿子毛筆。
「老道人」忍不住說道:「你這個樣子——你方才是去了何處?」
陸峰坦然說道:「自然是去了『屍陀林』之間。
此處有海子,但是無有海。止這也是依我以往的見識所說的言語罷了。
有許多無人區,已經多年無有人去過了,要是那處有了變化,我也不知。」
說罷了之後,他開始素描起來了一物。
卻無是在素描其餘,而是在廟那「擒妖將」之上動手。
在這「龍虎氣」造成的咒文之中,篡改了這「咒文」。這要是以往,自然是不可得,哪怕是他這樣的「大僧侶」在這複雜的體系之上動手腳,亦是會受到傷害,可稱之為「反噬」。
止現在,連體系都無了,便是一具「空殼」又能如何?
便是一個完整的「城隍體系」的「城隍」,亦不見得可以攔得住陸峰。
聽到了「永真」的解釋,「老道人」無有言語可說。
他就如是的看著「永真」動作,「厲詭」想要的身子,陸峰自己卻已經要了,等到他將「儺面」扣在了此物之上之後,那「儺面」竟然如同是流水一樣,緩緩的滲入了此間。
隨即,這「泥塑木雕」,開始變得活泛了起來,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躺在此間,陸峰盯著此處看,卻看出來此物無是甚麼大事。
有了模板,事情便快要成了。
止這個「快要成了」。對於一位已經經歷過了幾十年用功讀書的上師來說,這個「快」,亦在常人眼裡,快不得哪裡去。
時光漫漫,止苦熬而已。
……
卻不說此處。
便是「十方獅子林」之中,卻要比「墳場」祥和太多。
這日頭正盛。
「劉六觀」裹著毯子,坐在了屋檐之下,曬著太陽。
便是聽到了耳邊風中傳來的「誦經」聲音,他亦平靜了許多,這一會他也不去思考了,止稍微思考一下,便頭痛欲裂。
這是快要傷到了本源,須得好好將息將息的模樣,打了兩個噴嚏。
「劉六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態平和的很。止就如此的坐著,在他的身邊多出來了一個胖大僧人。
「巴圖」。
他便被「真識」長老留下來,專門用以抬著那椅子,將「劉六觀」送來送去。二人就如此坐著,都不說話,止有點些微「吧嗒吧嗒」聲音。
是「巴圖」在偷吃東西。
「劉六觀」不吃,他無有一點胃口。
過了半晌,「劉六觀」從「假寐」之中醒來,他有些昏沉,但是卻敏銳,他說道:「『巴圖』,此間是不是起了風了?」
此時尚且無有到了下午,便是起風,亦不應是在此刻起風。
「巴圖」豎起來了耳朵聽了聽,說道:「是耶,還有些頭口鈴鐺的聲音哩。」
「去看看,去看看。」
「劉六觀」忽而心中起來了一絲絲不好的念想,忽的對著「巴圖」說道。
「巴圖」依言,不過在走之前,卻是將「劉六觀」抬到了屋舍之中,他的手中是一根新「降魔棒」,止這個「棒子」上頭,卻是「龍王厲詭」,是「永真佛爺」的「護法神」。
他拿著這「降魔棒」,從此間走了出去。
其實亦無是他一人聽到了聲音,門口的僧人,是最先聽到了聲音的。
已經許多年無有這聲氣了。
但是奇怪的是,廟子前頭,這一番出現的卻都是聲音,見不得人。都不曉得這個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遞出來的,僧人們自然面面相覷,心中有些不安了起來,有人像是小羚羊一樣,跳進去去尋找「戒律僧」,「真識長老」帶著戒律僧出來,止見得「真識長老」手持戒律鐵棒,在他的身後跟著幾個特意挑選出來高大胖壯的喇嘛,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行人走出來,便是聽到了這聲音,「真識長老」臉色微微變了。
「無礙,你們都回去。」
「真識長老」擺手說道,其餘的僧人自然都禮拜離開。
等到了所有人都回去了,「真識長老」卻拿出來了自己褡褳裡頭的一把子灰,就如此的撒在了地上。
就見得了地上出現了些許污黑的腳印。
就連「真識長老」都覺得周圍的風,似乎有些喧囂和寒冷了。
便是在此時,「經論長老」急匆匆的過來,他來到了此間,看到了地上的這「腳印」,臉色亦有些變化了。
二位站在一起,卻也無須得後勤的倉稟長老。「倉稟長老」此番,都幾乎是在「養老」了。止他卻遇見了好時候,無須得被送到了外頭的「寺廟」之中,但是亦無有別的事情去看,每一天止是做些學問,僅此罷了。
「經論長老」低聲說道:「你可能看出來,是有甚麼東西來到了廟子外頭?」
「真識長老」從自己的袖子裡面掏出來了一物,卻是一張票號銀票,此物便是方才藏在了腳印之下,「真識長老」無要別人看到,自己小心拿走。
「討命詭。」
「經論長老」見到了這「討命詭的銀票」,臉色便是難看的很了。
「討命詭」都是「一陣一陣」,忽而出現,忽而消失的「厲詭」。
其中出現與否,都會有一個間隔。
可是此番看起來,這「討命詭」卻完全無有了「間隔」,如何先是走了沒幾天日,卻又來了?
「真識長老」無有說話,他止叫人騎上了快馬,去周圍的幾個村莊過去看看。
看看有無發生了甚麼別的事端。
到了晚上,廟子們雖然是關閉了,可是「真識長老」帶著好幾位高大的「戒律僧」都站在門口,等到著他們回來,此間倒好,無有發生了旁的事情,晚上那「鈴鐺聲音」亦響。
卻無人死亡。
「開一場法會罷。」
第二日一早。
留在廟子之中的「永真佛爺」說道。
開一場「法會」,損耗甚糜,止如此也顧不得別的了。
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也算是苦苦熬過了旬月時間,除了兩位「永真佛爺」留下來的「教師爺」,卻是一位主掌此間的「永真佛爺」,亦都不言不語,他們是「永真佛爺」的法性所化,卻終究並非是「永真佛爺」本身。
至於「黑天紅蓮大法師」,卻還有自己的事情在做,那逐漸熱鬧起來的「莊園」,「龍出氣山口」上的人煙,便是「黑天紅蓮大法師」的所做之一。止此間,看上去就十分的不凡,「黑天紅蓮大法師」卻更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在「阿布曲州」,亦是要做一位「大土司」。
止想要如此做,亦不得簡單,「阿布曲州」亦並非是甚麼良善之地,單單是陸峰學習出身的「無盡白塔寺」,就有諸多因果。
故而「黑天紅蓮大法師」,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卻還是「才旦倫珠」說話,「真識長老」得了消息,親自出去,見到了路上多出來的那一條隱約的路。
之所以說了隱約這個詞,自然是應此路是半埋葬在了草場之中。
是「草原」上從來未有見過的「黃土古道」。
見到了此物,「真識長老」騎在了馬上,不言不語,在他的身邊,馬兒有些不安的踢踏,「真識長老」無有想要去踏在了此地上的打算,直到他在路邊,見到了一隻「泥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