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面色陰沉,將一應口訣傳授於他。
眼中的狠意卻要溢了出來,若不是與他結了因果,實在不想上杆子指點他。
以她在上古的身份和地位,原以為,拿捏李長卿輕而易舉,不曾想被他這般羞辱。
李長卿按照她的方法修習,片刻,身上散發出凌厲的劍意,不斷融合秦風的劍骨。
轟一道劍勢磅礴,竟在頃刻間,將萬象劍訣抵達至圓滿境。
「你的造化之體真讓我刮目相看!」
白姬怒意未消,見他精進如此迅速,還是忍不住讚嘆出來。
她貴為上古聖尊,見過的天才不計其數,李長卿這樣的,鳳毛麟角。
「還得多謝狐尊指點!」
李長卿反倒客氣一句,除了緩和剛才的緊張關係,卻也是真心的。
白姬胸中所藏,確實浩若煙海,尤其對各類功法如數家珍。
噬天魔功,他久久不能參透,白姬一眼便能知道精髓,這不得不令他佩服。
此時融合了秦風的劍骨,輕鬆將一門聖階上品的劍訣,臻至圓滿。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凝滯。
李長卿體會到了久違的快感,劍勢一發不可收拾,絕世劍骨的滋養,確實非同一般。
「秦風有這等劍骨,卻不知道珍惜,偏走些歪門邪道,可惜了!」
他忍不住感嘆一聲。
此刻的秦風並不知他的劍骨,竟讓李長卿突破了境界,不然非氣得飆血三升。
不過他在天水劍宗亦得到了重視。
莫君臨察覺他的天賦極為少見,加上莫雨的傾慕之心,竟有意納他為婿。
尤其這兩日,輕鬆領悟了天水十三劍,莫君臨更感嘆,天水劍宗或許因他後繼有人。
「過些日子,帶你進天水河,感悟其中的劍道傳承,說不定孕劍石還真能孕育出一兩柄絕世好劍和絕世傳承!」
秦風喜出望外,連忙跪地叩謝。
他算是開了眼界,須彌山橫亘萬里,藏匿著諸多頂級宗門,天水劍宗的實力竟遠在神王宗之上。
若得了傳承,他日殺回去,必成王者,就算李長卿是什麼皇子,他都不懼!
李長卿在神王宗山腳不遠,不斷熟悉和夯實修習的噬天魔功。
正漸入佳境,腦中不經意間浮現出了夜靈兒的面孔,想起了前世,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
這一世能讓他在乎的人不多,為了他們,也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別分神!」
白姬察覺他臉色微紅,出言警告,「練功最忌想亂七八糟的事,別讓女色把你害了!」
李長卿略顯尷尬,趕緊收回心神。
隨即又將秦風的混沌之體融合,體內更如漲潮般澎湃,經久不息。
片刻功夫,不僅將造化聖體夯實了,境界也突破了神通境五層。
頓覺渾身通透,如被洗髓伐脈一般。
……
李長卿修煉的氣勢如虹,在不知何地,某個山峰,雲霧繚繞。
一個白須白髮的老者,坐在山峰之上,凝視著雲層之上,發出咦的一聲。
他看到兩個異象。
一個在須彌山東界,似乎是天水劍宗?另一個卻如同被遮蓋,看得不是很分明!
「師尊,怎麼了?」
他身後站著兩個俏麗的女子,一個叫離殤,一個叫勿哀。
離殤見老者神色不安,上前詢問。
老者摸著鬍子,眼中似乎有些茫然,「怎的如此怪異?」
「天降異象,必是有絕世之子,為何有兩種異象,而且是敵對的!」
「尤其是被遮蔽的那道,我看到了一股魔氣橫生,不知何故!」
他感受到那股魔氣中,有吞噬之力,並非正道功法,更面露憂慮之色。
離殤疑惑道,「師尊,現在該怎麼辦?」
老者曾說過,天有異象的之刻,便是他們出世之時,現在發生奇詭之事,該不該出世便成了一個疑問。
「我需見見此人,才知道該怎麼辦。」
隨後帶著離殤和勿哀下了山。
這個老者叫古東流。
是世間一個極為隱秘的門派,叫九歌,他便是九歌門的掌門。
九歌門世代只有一個掌門,兩個弟子。
世代的掌門都叫古東流,世代的弟子,都叫離殤、勿哀!
……
神王山山腳不遠。
李長卿行功完畢,走了出去。
林破樊和荊何夕靜靜站著,等待了多時。
「六皇子……」
林破樊第一時間覺察,李長卿的修為這幾日突飛猛進,眼中掠過一絲驚詫,看向荊何夕。
荊何夕亦在震驚中低頭。
他又一次被李長卿震撼到了。
他不知這個六皇子到底得了什麼傳承,但一日千里的變化,實在見所未見。
想起林破樊對他說的話,李長卿或許是他的一個機會,更陷入掙扎。
離京的時候,他曾受到過暗示,不希望這個六皇子回歸神都。
林破樊的出現,他倒是有了說辭。
畢竟神威將軍是實權派,李長卿是他帶出神王宗的,估計沒幾個人敢對他有意見。
可作為落魄的遊方候,於朝堂既沒實權,又沒靠山,於草野更無半點勢力。
仇家如一座大山橫亘,也沒有哪個權貴敢接納他,難道這個六皇子真是一棵救命稻草?
林破樊上前抱拳,「六皇子又有精進,這趟神都之行,必將鵬程萬里!」
「林將軍說笑了!」
李長卿客氣一句,但沒有否認這句話。
荊何夕虎軀一震,林破樊這些話,好似在說給他聽。
他無法斷定李長卿的將來,可從另外一方面去想,縱然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
若在微末時相助,李長卿他日青雲直上,自己也能跟著脫胎換骨。
若他是個草包,自己也沒失去什麼!
「林將軍所言甚是,六皇子天縱奇才,必可飛龍在天,若不嫌棄,荊某願效犬馬之勞!」
荊何夕拱手,當即跪地就拜,臉上儘是虔誠之色。
「遊方候客氣了,日後同朝共事,少不了向侯爺請教!」
李長卿客氣一句,並沒有接他茬。
他自小在神王宗,於大周朝堂不太了解,堂堂遊方侯,要效忠他?
一個沒權沒勢,親爹親媽都沒見過的,流落了二十年的皇子?
他剛遭遇親友背叛,落井下石,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何況荊何夕乃是聖人,在大周,達到聖人境的雖不下數十人,但也是大佬級別。
李長卿在聖子峰危難時,荊何夕明明在場卻不出手相助,他有理由懷疑,此人善投機,不一定會死心塌地效忠他。
荊何夕聽李長卿言語冷淡,臉上不由得一陣侷促,察覺自己確實有點太著急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才能見人心,李長卿心思沉穩,反倒讓他更多了幾分信心。
「殿下,您回歸的時機,十分湊巧,下月便是大周宗室的登樓盛會,殿下正好能趕上!」
荊何夕略過這個話題,告知他一個消息。
「何為登樓盛會?」
李長卿不解,詢問一聲,眼睛卻看著旁邊的林破樊。
他似乎對這位神威將軍更信任一些。
「還是侯爺來說吧!」
林破樊笑了一聲,將機會給了荊何夕。
二人曾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同袍,對荊何夕是了解的。
林破樊的位置不便親自提攜,但若有好的機會,便想讓他抓住。
荊何夕感激地看了一眼,隨即解釋。
「大周以武立國,皇室子嗣無一不是修行大家,當今皇上更是大帝境強者。」
「所謂登樓,登的便是闕仙樓,除了皇子之外,宗室的優異者皆可參加。」
「闕仙樓共有九層,能登上第九層者,皆是天賦絕倫之輩。」
「第九層有一面龍壁,藏上古龍吟……」
「等等,上古龍吟?」
李長卿打斷他,「你是說龍吟藏於闕仙樓的龍壁中?那龍壁可是某種聖器?」
他腦中如有閃電划過,似乎感悟到什麼,卻十分模糊。
龍吟聲藏於牆壁,即便歷經千百年,仍舊未停歇,這聲音是不是在等待某個人?
荊何夕撓頭,「是否聖器,荊某不知,據傳龍壁是龍氣所凝,乃賜予皇家子嗣的福澤!」
李長卿點頭,示意他繼續。
「登上第九層,會經歷一場龍吟洗脈,或覺醒特殊血脈,或鑄成特殊體質。」
「登樓盛會,十年一次,若成功無異於脫胎換骨,皇家子弟為爭登樓資格,多有死傷!」
荊何夕如實相告。
李長卿面露喜色,「看來我時來運轉,剛確定身份,便得這麼大一份機緣!」
荊何夕謹慎道,「不可太過樂觀,能登上九層者寥寥無幾,期間有人下死手也說不定!」
「對皇子也敢下死手?」
李長卿側頭問。
「雖不至於,但涉及自身利益,即便不敢下死手,不代表不敢傷了皇子!」
荊何夕停頓一下。
「殿下現在還無根基,有沒有人敢對殿下出重手,可不一定!」
林破樊知道荊何夕謹慎,補充一句。
「算上你,皇上有六子,背後各有勢力,太子雖是大皇子,可一日不登基,便會存在很多變數,死一個就少一個對手!」
李長卿明白過來。
「如果非要死一個,必定是我唄?」
「差不多這意思!」
林破樊倒是說得不客氣。
「其他皇子實力上有強弱,但差得不多,沒人敢對彼此下黑手!」
「殿下就不同了,流落江湖二十年,無權無勢,若有不測,權當沒找到過你!」
李長卿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多謝林將軍的知無不言,不過我既然敢回神都,就準備好了接受任何挑戰!」
林破樊笑了笑,眼中滿是欣賞。
幾人邊走邊聊,見到路邊站著一群人,是花蝶舞和神王宗諸長老,以及核心弟子。
看樣子等候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