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捨身取義(求月票!)
鴻臚寺。
李孜省帶著龐頃到來,門口的差役立即把消息傳進廳堂,張巒急忙把吃了一口的點心放下,跑出來迎接李孜省。
「這一身……」
李孜省看到張巒穿官服就不舒服,因為在他眼裡,讖緯之術了得的張巒,其實更適合穿道袍。
張巒解釋道:「置身衙門內,穿官服要方便些,畢竟許多下官還不認識我,穿這一身便可暢通無阻。今天沒啥事,本想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不想李侍郎竟親自光臨……不知有何事?」
李孜省指了指公廨方向,道:「找個地方敘話吧。」
「走,走。裡面請。」
張巒在前引路。
隨即二人來到鴻臚寺專門用來待客的小花廳。
李孜省也不客氣,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因為從官職上來說,他這個正三品禮部左侍郎,的確是張巒的上司。
「來瞻,萬閣老先前去我府上見我,說是看到一份令人甚是驚奇的奏疏,還說你聯合天方國的什麼王子,一起參劾梁芳和韋眷?」
李孜省自己打開話題。
龐頃在旁邊站著,似笑非笑地望向張巒,好似在等著對方講歪理。
張巒也不避諱,點頭道:「確有其事。在下去到會同館見到那個阿力王子,他痛陳大明宦官無法無天,對於外邦使臣缺乏應有的尊重,不僅劫掠貢品還要堵他的嘴,我就提議他直接上疏參劾,他說已經上奏過一次,可惜沒什麼用,我就說跟他一起聯名參劾。」
李孜省聲調瞬間提高八度:「那你參劾韋眷一個人就夠了,牽扯上樑公公作甚?」
「這不是……連阿力這個外國人都知道,梁芳乃是韋眷的靠山?且韋眷剋扣了天方國的貢品後,是藉助梁芳的勢力,才把貢品送到京城來。半路上也是因為梁芳的威名,地方官才不敢管,甚至到現在阿力參劾的奏疏,有司衙門也不肯接。」
張巒顯得義正詞嚴。
看看,我這是秉公執法,仗義執言,我有錯嗎?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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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孜省突然展顏一笑,指了指張巒,搖頭道,「你啊你,一本正經說出來,我都快信了……說吧,怎麼打算的?你是故意讓梁芳難堪,是吧?」
「呃……」
張巒似不想直言。
龐頃在旁笑著幫腔:「張鴻臚,您到這會兒還隱瞞作甚?道爺一早就說您有預謀,敝人還說這事您不會與道爺商議,因為您知道道爺鐵定不會答應。」
張巒無奈道:「好吧,我就明確說了,我想在其位謀其政。我要在鴻臚寺卿的位置上做點實事出來,哪怕失敗了,我也心甘情願。」
李孜省聽了,差點兒一口千年老痰吐到張巒臉上。
你跟我在這兒講氣節,講盡職盡責呢?
咱兩個道士出身的人,知根知底,咋還裝起來了?
龐頃在旁調侃道:「您這話,不怎麼取信於人哪!」
張巒手腳都顯得不自然了,扭扭捏捏道:「自從當官後,我發現……這官當起來挺難的,想給人留下個好印象,讓人覺得我稱職,就只能……劍走偏鋒。再說了,我不太想……給人治病,有時候就……不得不做一些奇奇怪怪之事,哪怕是……丟官去職,至少也能問心無愧。」
「誰說讓你去治病了?你為了不給人治病,就拿鴻臚寺卿這個官職開玩笑,到處找人彈劾?」
李孜省驚訝地問道。
張巒反問:「難道不是因為我會治病,才當上這官的嗎?好像是李侍郎當著在下的面說的,陛下曾問過我入太醫院做官之事。」
「啊,這……」
李孜省被問得啞口無言。
龐頃笑呵呵道:「道爺,都是自家人,您怎麼也開始裝起糊塗來了。您都看透了,難道覺得張鴻臚他推算不出來?」
李孜省瞪龐頃一眼。
好似在問,你在這裡廢什麼話?
胳膊肘往哪兒拐呢?
「來瞻,就算你不想給陛下診病,不想背負責任,也別委屈自己啊。你可知梁芳在京有多大勢力?就連陛下動他都要考慮再三,更別說我了……你這麼做,我未必能幫你兜住……」
李孜省在這兒苦口婆心勸說,好似沒把張巒當外人,但言語間已經有些埋怨了。
誰知張巒從懷裡掏出一頁紙,呈遞過去:「不知這個,是否能讓李侍郎您高抬貴手,幫在下一把呢?」
「這是……?」
李孜省接過面前的紙條,一臉疑惑。
我在跟你談梁芳這個人很危險,你這算什麼?
送我的禮單麼?
你覺得我會缺你這三瓜倆棗?
張巒介紹道:「此乃一張滋補的藥方。」
「何物?」
李孜省瞳孔瞬間放大。
連一旁的龐頃都不由湊過頭細看,似乎這是一份多牛逼、凡人不可見的東西一樣。
「來瞻,你是說……這是給陛下用的藥?」
李孜省忍住強烈蹦躂的心跳,一臉興奮地問道,「你咋不自己把藥配出來,給我這個作何?」
張巒聳聳肩,道:「您看,我是這麼想的,隨便配藥,就跟鄧常恩煉製的丹藥一樣,就算有用,陛下也未必敢服,更別說在下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夫,出了問題責任不好背啊。
「但要是只出個藥方,把所用藥逐一陳列出來,可供人隨時勘察,那結果就大不一樣了。
「這些藥,基本上都是溫和的補藥,不涉及十八反,只要找太醫院的人稍微查證一下即可。若是陛下用了後效果不大,也不能說我沒有盡心。反之,算是我送給李侍郎的一個人情吧!
「故此,請李侍郎跟陛下說明情況的時候,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只說是你在民間搜尋到的即可。」
李孜省聽完目瞪口呆。
龐頃遲疑道:「張鴻臚,現在咱們說的是您不該貿然參劾梁公公之事,你咋還拿出藥方來了?您這東西太過貴重,就怕道爺他不便……」
正要說不便收下,就見李孜省已經珍視地把紙折迭了幾下,小心翼翼揣懷裡去了。
開玩笑!
大明頭號神醫兼神棍張大仙精心配置的神藥,我不往懷裡揣,難道把它交給別人?
若給了太子,我不是虧大了?
這叫過寶山而不入!
李孜省摸了摸懷裡的藥方,這才心滿意足地問道:「來瞻,你難道是對為陛下治病無信心?為何不說這藥方出自你手呢?還是說,這藥方並非是對症治療陛下之病的?」
張巒苦笑道:「李侍郎對於如今的情形很清楚,對於陛下之病,我的確沒什麼好辦法。這只是一味強身健體的藥,並無根治肝病的功效。」
李孜省湊上前,低聲問道:「你且明確跟我說,陛下的病……?」
「唉!」
張巒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好似在說,這件事請恕我無能為力。
龐頃急忙道:「可是張鴻臚從未給陛下診治過,怎能如此篤定就無藥可治?」
「在下可什麼都沒說。」
張巒淡淡一笑,道,「人微言輕,而且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本事,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言盡於此。」
李孜省卻不接茬,繼續問:「所以說,陛下的病,其實跟萬妃無太多區別,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是嗎?」
龐頃立即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李孜省,好似在說,這是我能聽的內容嗎?你們竟在妄議皇帝的生死?
張巒道:「在下並未當面診斷過陛下的病情,所以不敢妄下定論,但大致如您所言吧。」
「呼……」
李孜高官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瞬間明白了自己未來要做什麼。
要麼力挺太子,要麼大力推進易儲,反正皇帝的命應該不會太過長久,且還會出現跟萬貴妃病情發展類似的情況……
也就是說人突然就沒了。
而自己聖寵不衰的現象,也會在不長的時間後突然逆變,到時自己的敵人將不再是什麼鄧常恩之流,而是朝中那些文臣,他很可能莫名其妙就成了群臣攻訐的奸邪……
想到這兒,他立即產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
李孜省沉默半晌後道:「來瞻,你不想為陛下治病,光靠參劾他人,展現你的正直和無畏是遠遠不夠的。」
張巒意味深長地道:「哦……其實在下最近新開了個藥鋪,顧客盈門,每天生意都很好,也傳出去一點名聲。」
「咦,你要為自己揚名?」
李孜省皺眉。
這不是跟你在杏林方向低調自貶的做法大相違背嗎?
張巒笑道:「正所謂樹大招風,在下聽說,已有人打算對這藥鋪下手,甚至不惜找人栽贓污衊,大潑髒水,到時不就……」
「咳咳!」
李孜省咳嗽兩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所以你讓你倆兒子跟彭家老大鬧矛盾,也是早就設想好的?就等他上門找你的麻煩?」
「這……這……」
張巒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
龐頃在旁陰陽怪氣道:「道爺,看來您阻止彭大少報復,算是白費心機,還險些誤了人家張鴻臚的大事。」
「滾!閉嘴站一邊兒去……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李孜省也是張口就罵。
龐頃卻絲毫不在意,繼續站在旁邊看熱鬧。
李孜省嘆道:「來瞻,你這招自污之法,我是沒想到的……看來你真的已經把形勢摸得很透徹了,知道自己並無能力解決天家之困境……但我覺得你這樣做還不夠。」
「請李侍郎賜教。」
張巒拱手道。
李孜省笑道:「你看,梁芳現在窮途末路,你去參劾他,最多被人認為你是落井下石,不知好歹,但朝中有一人卻如日中天,你若是敢參劾他的話,定會被人認為你是正直無私無畏,人人將你當成人臣楷模。」
張巒雙目瞪得溜圓,感覺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了。
朝中還有這種牛逼人物?
誰啊?
龐頃就像是張巒的嘴替,問道:「道爺,你不會是想說,這個人就是您吧?」
「嘿嘿。」
李孜省繼續在那兒笑,「來瞻,為了助你成事,你看我這犧牲夠大吧?」
張巒驚訝得合不攏嘴,戰戰兢兢問道:「道……道爺……不是,李……李侍郎,您別言笑了,我……我哪兒敢啊?」
李孜省決然道:「你想跟朝中文臣打好關係,讓他們認可你,你必須要走他人不敢走之路,而眼前這條路是我幫你鋪好的……
「你參劾我,體現出你的正直無私,能為你謀求個好名聲,將來能讓你於朝中站穩腳跟,這就是我能給與你的幫助。」
張巒聽完後,簡直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這是何等偉大的精神,竟為了我的仕途前程,犧牲你……?
等等。
不對,李孜省犧牲啥了?
只是讓我參劾,但我明顯參劾不倒他啊!
「來瞻,你要記住,我時刻都站在你背後,與你心連心。」李孜省說著,已經站起身來,大有一種捨生取義的架勢。
張巒跟著起身,咂摸了一下這話里的意味,心想,我聽著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
龐頃笑著指點:「道爺這是在幫張鴻臚……為你彰顯名聲……你儘管參劾,只要你敢挑頭,必定會有人與你肩並肩……」
「可我……」
「來瞻,你是擔心自己沒頭緒,不知從何處切入,是吧?放心,我回去後,就給你找個方向,你也可以順著這思路來,諸如我壟斷朝綱,對於朝中大臣的任命獨斷專行,甚至中飽私囊……」
「道爺,咱悠著點如何?」
龐頃在旁邊提醒,要參劾可以,最好是找不是重點的東西,你句句專切自己軟肋,你是不想活了嗎?
李孜省道:「言辭不夠激烈,如何體現出來瞻你的正直?且我還會給你一些他人不知的罪證!最好把我聯繫到梁芳身上!」
「呃……」
張巒繼續懵逼。
龐頃道:「那就隨道爺的計劃行事吧……張鴻臚不必驚訝,相信道爺還會幫你參劾梁芳,讓他不得好下場呢。」
李孜省道:「雖然炳坤平時說話不中聽,但這句他倒是說對了,我會幫你參劾梁芳,就在別人以為我跟你是一夥的時候,你再參劾我,這樣你就……能洗清黨同伐異的嫌疑,他人都會認為你是朝中頂天立地的諫臣。」
……
……
張巒本是給李孜省好一通灌輸,讓對方知道自己兒子背後隱藏著的龐大計劃。
誰知轉過頭,他就被李孜省狠狠洗禮了一番。
互相洗,自己腦子都快被洗沒了。
所以當張巒送走李孜省後,趕緊從鴻臚寺回到自己家中,然後一門心思等著兒子回來,要把如此炸裂的消息告訴兒子,讓張延齡幫自己分析。
一直等到日落時分,總算見到自家兩個小魔王回來,他上前一把拉過張延齡的手臂,拖曳進了正堂。
「爹!」
張鶴齡站在正堂門口往裡邊瞧,意思是不讓我進去聽聽?
「你先去吃東西,為父特意買了烤鴨回來……你平時不是最愛吃嗎?」
張巒當天對大兒子也是心平氣和。
張鶴齡一聽有自己愛吃的東西,根本懶得聽老父親的話,一路狂奔往內院去了。
隨後張巒才把李孜省今天找他的事,一五一十跟小兒子說了,最後還做出總結:「兒啊,你真是神機妙算,猜到李孜省可能會去找我,那藥方應該很快就會起作用……」
「嗯。」
張延齡點頭。
張巒道:「你不說點兒什麼嗎?你說李孜省讓我參劾他,究竟有何目的?他是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張延齡仔細思忖後說道:「爹,我能說,我也沒看懂嗎?」
「啥?」
張巒驚訝地問道,「你小子也有看不懂的時候?」
張延齡道:「你入朝後,早該明白,我們對於所有事情的發展和判斷,應建立在完善訊息的基礎上,但在李孜省讓你參劾他的這件事上,我們能得到的情報實在太少,無法進行綜合分析。」
「聽著挺玄乎。」
張巒道,「你都有琢磨不明白的時候?」
張延齡再道:「現在最大的可能,是李孜省想把梁芳給扳倒,又不想親自出手,要藉助你的手卻又不想讓人覺得他跟你是一夥的,所以才讓你參劾他。」
張巒道:「那他就是把得罪人的事交給我來做,而他自己卻坐享其成,到時就算反咬我一口,我也拿他沒辦法,是吧?」
張延齡搖頭:「他現在攀咬你,對他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他根本就沒必要與你劃清界限。」
「哦。」
張巒點點頭,隨即又用熱切的目光望著兒子,想聽兒子再給他分析。
「但我最怕的不是他要扳倒梁芳,而是打算把梁芳逼到絕路上,讓梁芳求助無門,只能倚仗他,為他所驅馳。那他的目標就不再是維護太子的儲君之位,而是要……大力推進易儲,只是主導者從梁芳變成了他而已。」
張延齡道。
張巒聽完大驚失色:「聽你這一說,為父為何覺得背脊發涼呢?」
張延齡繼續道:「爹,你能給李孜省提供的幫助,僅僅是出謀劃策,可讓他料事於先,但於大事無補。
「梁芳乃百足之蟲,在皇宮和京師周邊勢力非常龐大,能給李孜省提供的協助是全方位的。要是讓李孜省非得選一個人幫他,你猜他是選梁芳還是選你?」
「這還用得著問嗎?肯定是選梁芳,我算什麼呀?」
張巒一時間有些沮喪。
明明他在朝廷已經開始混出點名堂,都開始當上正四品的京官了,前途無量,誰知在權貴面前還是如螻蟻一般,被人牽著鼻子走。
張延齡道:「如果李孜省一心幫太子,他就必須站在你這邊。」
「為何?」
張巒問道。
「因為他沒法直接接觸太子,甚至太子身邊的講官,對他也充滿敵意,這群人不可能為他所用。」
張延齡嘆息道,「他只有幫你上位,才能為自己將來投靠太子鋪一條康莊大道,但如此輾轉帶來的問題,就是太子不可能像今日的陛下一樣,對他言聽計從。」
張巒頷首:「我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是啊,到那時,李孜省在太子心目中,地位既比不上東宮講官,甚至還不如你,他就只能是你的一個附庸,哪怕初期太子會仰仗他來穩定朝局,但用不了一兩年,李孜省就要倒台,甚至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張延齡道。
「那他……」
「邵妃母子在朝中沒什麼憑靠,先前依仗梁芳,這是李孜省不願看到的,這意味著將來朝政會被晉升司禮監掌印的梁芳所把持,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他來主導和操控一切,那等半年後,李孜省就是大明頭號權臣,聲望比現在更隆。」
張巒聽兒子說到這裡,其實內心已經明白了。
他道:「若我是李孜省,我肯定選擇後者。」
「錯了。」
張延齡直接否定了父親,「爹,選後者代價實在很大,如果易儲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陛下和萬貴妃早在去年就已把事落實,所以李孜省應該很清楚,除非太子犯下很大的錯誤,否則易儲是無法推進的。」
「你……」
張巒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懵,好半晌才問道,「兒啊,你到底想說啥?那李孜省到底想哪樣啊?」
張延齡嘆息道:「或許不該把陛下的病況和存活期限告知李孜省,這對我們其實有些不利。」
張巒道:「先前你跟我說,不給陛下治病,總需要有個由頭……這不是你讓說的嗎?」
「爹,莫非你還想怪我不成?」
「沒,絕對沒有,兒啊,你說啥都是對的,你且說,你且說。」
張巒連連擺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張延齡態度這才好轉些,道:「其實是否告訴李孜省,各有優劣吧。劣勢是讓他知道局勢演變,可能會促成他鋌而走險;但同樣的,他知曉陛下命不久矣,知道易儲這件事需要長時間操盤,大概率來不及推行,所以他會選擇往太子這邊靠攏。」
張巒道:「為父明白了,他要是覺得易儲這件事來不及實施的話,就會選擇不干……是吧?」
張延齡笑道:「爹,你的腦迴路真是……兒都不知說什麼好,但你說的大體沒錯,話粗理不粗。」
「我說對了,你還給我整這齣?」張巒挺直腰杆道,「你當為父這些天的鴻臚寺卿是白當的?」
先是小小裝逼了一會兒,隨即張巒又展現出苦瓜臉,詢問,「那兒子,你父親我現在應該做點啥?」
張延齡道:「當然是不讓爹去給陛下治病嘍?李孜省讓你參劾他,那你就往死里懟!儘量把聲勢鬧大。」
張巒苦哈哈地道:「我一個初入官場的人,跑去參劾朝中最顯赫的權貴,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只以為我患了失心瘋!」
「有啥不信的?你是太子的岳父,當官後一心幫自己的女婿,如此情真意切,又是為大明朝廷剷除奸佞,朝中清流對你敬佩有加,濁流對你恐懼無比,讓梁芳都忌憚你的威望,不敢於此時對你下手……這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對對對,我參劾梁芳,梁芳就不敢暗害我,否則別人都知道這事兒是他幹的。我就算是為咱老張家,也要捨命去博一把……嘿,一切看為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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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