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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羈絆

2024-11-07 18:17:00 作者: 天子
  第69章 羈絆

  東宮,端敬殿。

  當天朱祐樘一整天都沒什麼心思,連讀書都提不起精神,好似生病了一般。

  東宮講官劉健問他問題時,他也是答非所問,被劉健委婉糾正後,朱佑樘面露羞慚之色,卻還是在散課後,匆匆忙忙返回殿內,將覃吉叫了過來。

  「太子殿下……」

  覃吉本在指揮東宮僕役做年前清掃,因事無巨細都需要他看顧,累了一天下來覃吉連腰身都顯得佝僂起來。

  朱祐樘正要進殿,卻被覃吉攔住。

  覃吉道:「殿下,裡面塵土飛揚,嗆人得緊。您這麼早回來,還是先在外邊等候,過些時間,等地上撒的水幹了,您再進去不遲。」

  朱祐樘點頭,隨即問道:「來信了嗎?」

  「啊?」

  覃吉先是一怔,隨即明白朱祐樘說的是什麼。

  他搖搖頭:「信尚未回……太子殿下,您不是說對此不甚關心嗎?怎麼到現在,卻變得焦躁不安呢?為儲君者,當氣定神閒。」

  「唉!」

  朱祐樘重重嘆了口氣,皺眉道:「有些事,我也不明白,本來沒太當回事,可這兩日越想越心焦,今日更是一直神遊天外,難以集中精神。」

  「這不好。」

  覃吉對太子的表現不滿意。

  朱祐樘道:「我也知道不好,但就是忍不住。不知為何。」

  顯然無論是朱祐樘,還是覃吉,都理解不了後世那種給人發了消息,別人遲遲不回復而產生的焦慮。

  明明是小事,或者可以不當回事,可就是苦等未得時,最令人煩躁,等消息回過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平常人尚且如此,對朱祐樘這樣從來沒給人寫過信,更沒有等候回信經驗的人來說,架不住內心那點波瀾完全是小意思。

  朱祐樘道:「老伴,你還是幫我去問問吧……哪怕沒有信,也看看是怎麼回事。」

  覃吉道:「說得多了,就會顯得刻意……宮禁森嚴,莫說一封信,就算是一粒沙、一張紙,要往來於宮門內外,也都大為不易。」

  朱祐樘問道:「那就只能幹等嗎?」

  「嗯。」

  覃吉似乎找到了教育太子的方向,指點道,「如此正好培養太子的耐心,沉得住氣方能成就大事。」

  「好吧。那我就繼續等,卻不知我所寫東西,她看到後會是如何反應?有些話會不會太重了?」

  「不會的,殿下……您是君,她是臣,您有什麼言辭,臣都要領受,您何需在意臣下的感受?」

  朱祐樘搖頭:「什麼君君臣臣,顯得太過生分了,就好像我跟老伴你一樣,也可以做到平等相處。就算如老伴所言,我是君,她是臣,那為人君者,也該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不是嗎?」

  覃吉道:「太子寬厚待人,大有仁君之風。」

  朱祐樘苦笑:「我還不是君,只是儲君而已,有些事還是要看開些。就是這麼漫無目的的等下去,有些難熬,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

  ……

  朱祐樘第一次有了筆友,雖然互相間只通信一封,卻好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羈絆。

  而在李孜省府上,沈祿正好將信送來,很快就見到了李孜省。

  沈祿感覺自己地位比先前大有提升,每次來都能見到李孜省本人,他也知道這得益於自己有個能掐會算且還會治病的大舅子。

  「信這麼快就來了?」

  李孜省拿過信,隨即就要打開。

  沈祿道:「來瞻說,他也不知曉書信的內容,乃孩子自己寫的。」

  「什麼?」

  李孜省聞言皺眉。

  沈祿分析道:「先前我也覺得他或有虛言,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這信不過是寫了一些宮外的風景,還附帶了一首詩詞,不值一看。來瞻雖無當官的經驗,卻小心謹慎,不會無的放矢,想來他也應該知道,哪怕他只是監生,跟太子私下交通也是重罪。」

  此前沈祿一直覺得張巒沒什麼政治頭腦。

  到現在他也如此認為。


  但在李孜省面前,他卻要說張巒的好話,畢竟他現在跟張巒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李孜省猶豫再三,終歸還是沒有將信打開。

  「若瞧了這封信的內容,的確有可能會被人安上私通東宮的罪名,既然張來瞻已將我相助東宮之事暗中知會太子,那以後的信件,就由他們自己傳遞,我權且當作不知。」

  沈祿問道:「您看,既然話都已經帶到了,還有必要傳遞信件嗎?要不這件事就算了……」

  李孜省笑道:「你以為如今是我想繼續嗎?先前東宮覃吉覃公公,還找到欽天監來,問怎麼沒信傳回去。或是太子,也對此留心了。」

  「這怎麼可能?」

  沈祿大感意外。

  李孜省道:「換作以前,我也想不到太子會如此大意,這不是給人以攻訐他的藉口嗎?不過現在想來,這也算是他變相對我示好吧。」

  沈祿想了想,不由點頭表示同意:「李侍郎所言極是,正因為信是您派人送去的,太子才會如此重視。太子或是想以如此方式相告,您的心意他領了。」

  「是啊。」

  李孜省站起身,一臉志得意滿,「未曾想,這小小一封書信,竟帶來如此多的便利。跟東宮建立起良好的關係,雖說超出臣子的本分,但不管怎麼樣那也是儲君,我等不過只是人臣,不是嗎?」

  沈祿心說,要是皇帝得知後質問伱,你也這麼說,倒要看看你這藉口好使不好使!

  滿朝上下除了你和那個不怕死的張來瞻外,誰敢與東宮走近?

  李孜省突然有意無意道:「陛下這半年來,召太醫的頻率可是日漸增多了。」

  沈祿一聽,瞬間從中把握到什麼,但又不敢明著去問。

  李孜省突然側頭看了沈祿一眼,帶著一抹冷笑問道:「汝學,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

  沈祿腦袋幾乎都快垂到胸前了,囁嚅地道,「下官官職低下,正所謂人微言輕,豈敢做那非份之想?」

  李孜省道:「那你知道,我為何要對你說這些嗎?」

  「呃……」

  沈祿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孜省換上和顏悅色的笑容:「因為我把你當自己人,通政使司這麼多官員,以你出身最低,只是舉人,但你的交際能力很強,就算是那些進士出身的,也未必有你的本事,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祿拱手:「下官愧不敢當。」

  李孜省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懂得謙遜是好事,張來瞻那兒你留心盯著點。若是近日泰山真發生地動的話,太子選妃之事基本就沒障礙了。」

  沈祿一聽,立即緊張起來,忍不住問道:「那……要是泰山未發生地動呢?」

  「哼哼。」

  李孜省臉色轉冷,用略顯狠辣的語氣道,「我又不能把張來瞻怎樣……要取信於人,需做到用人不疑,即便事情沒被他料中,寧夏地動之事,他也是有功的。」

  沈祿一聽,瞬間鬆了口氣,原來李孜省是個寬容大度的人,難怪人家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深得皇帝信任。

  「但是……」

  李孜省話鋒一轉,「他進太醫院之事,就別想了。至於求學國子監……哼哼。」

  話沒說得很透徹,但也讓沈祿背脊發涼。

  他心裡懊惱不已。

  我這是幫了張來瞻,還是害了他?

  之前我還跟他說,進太醫院之事十拿九穩,現在看來,根本是一點譜都沒有,難道你張來瞻真的有大神通,說哪兒地動就真會地動?

  如果沒地動,怕是你以後啥好日子都別奢望了。

  「汝學,既然你來了,我這裡正好有件事,你幫我去處理一下。」

  李孜省好似真沒把沈祿當外人,直接就編排起差事來,「你帶我的手書,出城一趟,城外拐子胡同有戶人家,裡面住著我幾個曾經的同門,他們剛到京師,需要安頓一下。這些人沒什麼品行,就怕他們招惹是非……回頭你派人盯著點。」

  「是,是。」

  沈祿忙不迭應著,心裡卻有些膈應。

  明明只是公事上的上下級關係,但現在李孜省卻讓他去辦私事,看樣子這私事還很棘手。

  到底成為李孜省一條船上的人,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時間他也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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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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