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兼之疲累,就想睡覺。
林覺也躺到了床上。
在睡之前,心念一動,取來古書。
古書新增了兩頁。
「嘩…………」
迴風術,又名卷人風、羊角風、龍猋。
控風之術也。
古書曰:扶搖謂之猋,風與火為庵,迴風為飄。又曰:飄,迴風也,盤旋而起之風,狀若羊角,可卷人卷水。
初學者以咒御風,風回飄旋,可使人身形不穩;學至高深,可卷人上青天,亦可助己上青雲;大成者以念御風,迴風化作羊角龍捲,過村則摧屋掀瓦,過河則吸水入天,過林則拔根摧樹,是為天災也。
凡人見之,以為龍過。
習者需先學呼風,與風有感。
「扶搖謂之猋..」
林覺下意識呢喃念著。
前方地板上的小白毯轉過頭來,眼睛靈動的把他盯著,卻不想動彈。
「迴風術.....
「卷人風、羊角風.....
龍捲風下面細而上面粗,確實像是一個倒著的羊角,這年頭有的人便將之叫做羊角風。又因它像是龍捲,經過時威力很大,因此也有人把它當成真龍過境,形成的災害便叫龍災其實是自然現象。
這門法術似是在呼風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對風進行控制的更高深的法術,也許需有更多訣竅,修至大成,便是人造天災。
林覺覺得自己於風一道也算頗有感悟。
「嘩……
隔牆術,阻隔之法。
施術成牆,肉眼不可見。
道行低者,隔牆狹窄低矮、薄脆易碎,道行高者,隔牆堅硬難摧、寬廣高大。
造詣淺者念咒成牆,隔牆呆板僵硬,造詣深者揮袖成牆,隔牆玄妙靈便。
學至高深,隔牆一人可過,一人不可過,持一物可過,持一物不可過,內心純善可過,心懷惡念不可過,念咒可過,不念咒不可過,即使神仙真人也不能以蠻力擊碎。
「這法術…」
林覺看到這一頁介紹,心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一頁和上一頁定然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隨即才更細緻的閱讀思索起來。
依舊喃喃自語:
「看來那龜妖術士在這門法術上的造詣也並不深啊。」
扶搖對此已經習慣,只是默默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門法術修到高深,倒真有幾分神仙本領的味道,揮手成牆,一人可以順利穿過,另外的人僅因心念不對,便被攔在外面。
可惜那布障之法還是未能得到。
不過此時得到也沒什麼,包括現在這兩門法術,林覺暫時也都不打算學。
眼下最緊急的事,是提升自己鬥法的能力,好在明年春天斗贏那龜龍王,既為民除害,也尋找金精。
這兩門法術雖然各有奇妙,不過都不是專為鬥法而生的,尤其是初學的話,在造詣不深之時,很難對鬥法有多大幫助。林覺打算就待在潤澤縣。
而要想鬥法厲害,還是要專精。
當務之急,還是雕刻祭煉豆兵,感悟練習原先的法術,再抽空籌備丹藥。
因為他目前既不清楚那筆龍王的洞府何在,也不清楚他的壽辰具體是什麼時候,想要穩妥還需得知更加細緻的情報才行。
鬥法一事,情報是相當重要的。
想來這裡離鼉龍王的洞府不會遠,聽路上那隻千年老鬼說,鼉龍王壽宴之時,似乎會有不少妖精鬼怪從遠處趕來,類似「青苗神」這種精怪應該都會前來赴宴拜會,到時也許會有很多精怪從這裡路過。
起碼那時候自己要在這裡。
林覺合上古書,躺在床上思索著。
如今收集到的法術已經足夠多了,他也由此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法術。
此時自己有的法術中,鬥法最厲害、也是他最喜歡的,無疑便是那門「花開頃刻」了。
這門法術看似夢幻美麗,可其實夢幻美麗之下也相當厲害,威力大小几乎和它的學習難度相當。可能就算原版的撒豆成兵、御物之術也難以與它相比。
林覺要多將精力用在這上面。
其次好好練習一段時間的咒御,如今一次控制兩到四把飛劍還是太少了,而且力道和控制也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再加上刻豆成兵與點石成將。
「主要修這四門。
「此外隔空取物和定身術在鬥法中也有出其不意的輔助效果,隔空取物和化龍戲一起使用或許有奇效。「若能得到原版的御物術和撒豆成兵就更好了。」
林覺如是想著,緩緩睡去。次日清早,客棧樓下。
臨河的樓閣,兩面通透,林覺靠窗坐著,下方是一條碧綠色的玉帶,雖聽不見水聲,卻能感受到清涼的水汽。一場爭鬥結束,又睡得飽足,坐在這裡,心中有種莫名的安定愜意。
羅僧也從樓上走下來,在他們旁邊坐下:「道長打算一直住在城中嗎?」
「並無此意。」 「哦?」
「城中不利於打探那龍王的消息,也不利於我們修行練習法術。」林覺說道,「因此得在城外找個住處。」「那倒正好!城外有不少客棧旅店,定然也有一些院落民宅租賃,或者就住我們前幾日住的那間客棧也可以。」
羅僧說著一頓,餘光掃了眼四周:「待羅某宰了那縣官、廟祝還有那個孝子之後,定是進不了城了,到時候若無別的去處,便來投奔道長。」
「可以。」 林覺點了點頭。
這年頭的客棧其實多是做的月租生意,若是只住一天兩天的,大多會選別的旅店形式,例如行商的就會住邸店,有錢一些的就住酒樓,窮困一些的就住茅店雞毛店,而城內客棧住的多是考試的學子、因事外出的文人和公辦的官吏之類的。
若是住的時間更長一點,租房便是更好的選擇了。
「本來羅某更為擅長此事,不過這回羅某有些不便,就得道長自己去找了。」「我們替羅公多留一間房間就是。」
「如此甚好。」羅僧點頭,又叮囑道,「切記不要留我真名。」
「自然自然。」林覺想了想說,「若我們在城外找到居所,便告知前幾天住宿的那間客棧的夥計,羅公去問他就知道了。」
「可以。」
三人定下來時,早飯也上來了。
客棧中逐漸坐了幾桌其他人,等餐吃飯時,嘴巴大多不消停,而是興奮驚奇的講述著昨日城外發生的奇事,議論不休。外面街上的人似乎也都在議論這事。
三人沒有任何神情。 吃完飯後,各自分開。
羅僧留在城裡,師兄妹二人則出城去。城外客棧,夥計正恍惚出神。
昨日之事一日之間就已傳遍了整個潤澤,不光是城中,但凡有原先信奉綠水仙翁的地方,都有人帶著消息四處前去講述。沒辦法,此事實在太過於驚奇震撼。
這種神仙妖鬼之事,從小聽得多了,書中也看了不少,可有多少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就連此時,客棧中的幾個客人明明昨日沒去登仙台,卻也仍在討論。
「綠水仙翁..」
「打鬥..」 「火光..」 「蝦蟹魚..」 「妖怪..」
不斷有聲音飄進他的耳朵。
看這幾名客人的神情措辭,像是他們昨日親眼去現場看了似的。可是自己才是身在現場。
不僅如此..
自己還比尋常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如此一來,夥計難免會有一種自己離真相更近,世人皆不知、唯自己清醒的感覺,又有一種自己離神仙更近、好似沾了幾分仙氣的感覺。
心中那種新奇縹緲之感,實在玄妙難言。奈何卻不可說與別人聽。
這等秘密,憋著實在難受。「夥計,添壺茶水。」
裡頭忽的傳出這麼一聲,將他從仙氣與恍惚之中拉回凡塵。「好嘞!」
夥計應了一聲,當即起身,準備去給他們添茶水,可是餘光一瞅,卻忽然怔住了。不知何時兩名道人牽著灰驢,正從遠處晨霧之中緩緩走來。
「這………」
一個晃神,兩個神仙就到了他面前。「神..」
夥計神情呆滯,還沒說出口,就見前方那名道人笑意吟吟的對他說:
「我們欲在潤澤城外多住一段時日,大概會住到明年開春,在這裡沒有別的認識的人,因此想問問足下,可知哪有清淨些的房屋租賃?」
「那得找房牙..」
夥計剛想叫他去找房牙子,一個激靈,連忙改口說道:
「正好,小的今年才起了幾間新房,本是給小人成親準備的,平常小的多住客棧,回家則多去長兄家中,與父母住在一起,少有住那二位神仙若不嫌棄簡陋,可住在小人那幾間茅舍。」
「方便嗎?」
「方便!方便得很!」「離這裡遠嗎?」
「一里地,就在路邊。」」「
林覺與小師妹對視一眼,覺得十分合適,又問道:「租金幾何呢?」
「神仙除了..」夥計停頓一下,連忙改口,「能給神仙居住,乃是小人的福氣,哪敢收錢?」「要收的。」
「那神仙便按城外租房的價,隨便給點就是。」「那便多謝。」
林覺笑著答應下來。
「夥計!」身後又傳來喊聲,有些不耐煩,「只顧著招呼新客,就不理會老客了是不是?」「就來!就來!」
夥計雖是如是說著,腳下卻好似生了根,站在原地不急不忙的給林覺說道:「小的先去給他們添壺茶水,接著就帶二位神仙過去看看。」
「有勞。」 夥計這才走過去。
倒了一壺茶,給掌柜說了一聲,他便帶著林覺前往自己的房子。
果然是新修的幾間茅屋。
雖然是泥土為牆、茅草做頂,看似簡陋,修得卻很用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正對面一間堂屋,兩邊各是一間臥房,堂屋的後面便是灶屋。左邊還有一間茅屋,可以用來留客,右邊則是柴房和豬圈,外面一扇柴扉,只差一圈竹編的籬笆將幾間房間圍起來,便有了一個農家小院。
而且它離官道不遠不近,只有一條一百來步的小路,到官道上再走幾十步,就是潤澤城外這片頗為繁華的村舍商鋪聚集之地。
即有城外的清淨,也有城中的繁華。「便是這了,有些簡陋。」
夥計悄悄看向他們,態度比前幾日好太多了。
「足下的新房修得很用心啊。」林覺一眼就看上了,又看了看小師妹,甚至腳邊的狐狸和彩狸,這才說道,「我們決定了,就住這裡。「
「神仙喜歡就好!」
「叫道長就好。」林覺說道,目光掃視前方,「放心,足下的新房我們自會好好愛惜,順便將籬笆為你修好,若是你願意,可再在屋後為你添置一片竹林,在院中為足下種下一棵果樹。」
「神仙隨意,若缺什麼,也儘管給小人說。」夥計從身上一摸,「這是屋子的鑰匙。」「好。」
客棧沒有別人,夥計那堂叔催得緊,不好在此多留,因此沒有多久,他便回客棧去了。留下兩人在茅屋中閒逛。
林覺越看越喜歡。
在這清淨之地,也無繁重賦稅,看著這幾間簡陋的茅屋,竟隱隱體會到了幾分古人隱居的感覺。狐狸和彩狸則已在院中打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