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要買皮鞋?」
「嗯!」
嗯?
「走吧,你眼光好,給爸爸選一雙皮鞋。」
於知夏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於大海進入了店鋪。
於知春的店鋪生意是真的好,裡面還請了一個年輕小姑娘幫忙,那姑娘嘴可會說了,笑嘻嘻的招呼著客人。
而於知春則站在吧檯後頭清點皮鞋什麼。
等兩人進去,那小姑娘就跑來招呼。
「要一雙41碼的黑色皮鞋,底子要牛筋底的,軟和一點的。」
那姑娘聽到這話笑著道:
「同志真孝順,我這就去給叔叔選。」
於大海和於知夏兩人坐在換鞋凳上,而於知春在聽到響動抬起了頭,這一看,她先是一愣,接著想了想起身接過店員抱著的鞋盒:
「我來吧。」
走到於大海身邊蹲下,於知春笑道:
「爸爸,二妹,我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鞋,想著抽時間回去看你們的時候再給你們送回去,沒想到你們今天就來了,既然來了就試試吧。
咦,怎麼是41碼?招娣,你拿錯了,我爸爸穿40碼就夠了。」
那個叫招娣的女孩子有些詫異,他們是老闆的父親和妹妹?看起來很體面的兩人啊,怎麼對老闆就那麼不近人情呢:
「是那位女同志說要41的。」
聽到這話於知春微笑著看著於知夏,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回憶和懷念:
「二妹,爸爸穿40碼的,以前我給他做過布鞋,不會忘記的。」
說著就要去換一雙。
可是於知夏卻拿過了皮鞋蹲下來給於大海換:
「布鞋軟越穿越松,40碼正好。
皮鞋雖然好,可是皮硬,爸爸年紀大了腳趾頭有些外翻,大拇指還有老繭只有穿大一碼的才行了。」
果然,套上皮鞋正好。
看到這一幕於知春有些尷尬,可於大海很滿意,點了點頭看著於知夏:
「付錢吧,就這雙!」
於知夏趕緊掏出錢包。
「不用了,這是我的心意,孝順爸爸的。」
說完,於知春還很委屈的看了於大海一眼,眼裡甚至泛紅好像要哭出來似的。
那樣子別提多委屈了,一個想要孝順孩子可是爹媽不慈的樣子被表現得十足。
可於知夏早就看過那些上頭的標籤了,15元。
她放下錢攙扶著老於就走。
於知春見狀要追。
可於知夏卻突然轉頭道:
「鞋子已經穿了,於老闆打開門做生意不能吃虧,若你不收,那這鞋只有脫下來了,入秋了,於老闆不想讓我爸爸光著腳出去吧?」
這……
於知春遲疑了,一臉為難的樣子。
反而是她店裡那個招娣不滿的看著於知夏:
「這位同志,你是叔叔的女兒,我們老闆也是叔叔的女兒,當女兒的想要孝順父母這是當父母的福氣,可不能只被你一個人占了去,爹媽偏心你,你就心安理得,這就過分了。」
於知夏笑了,她不是笑這姑娘,是突然就明白老於帶她來這裡的目的了,果然和之前自己的猜測不謀而合,於老四被人挑撥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
可她這一笑,讓那個招娣摸不到頭腦。
「你笑什麼?」
「沒什麼,祝於老闆生意興隆!
銀貨兩訖,自古就是這道理,姑娘,我們不占你們便宜,開票吧!」
然後不管他們說什麼話,於知夏都充耳不聞,只看著那個招娣讓開票。
於知春一直對著於大海道歉,可於大海同樣充耳不聞。
兩人這舉動讓人摸不準頭腦。
最後還是那個招娣氣呼呼的替於知春做主了。
主動開了票遞給了於知夏。
於知夏看了一眼票據,沒問題後拉著老於走了。
只是沒走兩步,一個婦人跑了出來!
「親家,親家留步!」
看,來了。
「可別亂喊,我們可不是你的親家。」
然後劉母一臉正義的看著於大海,指著他道:
「你怎麼不是我親家,你女兒和我兒子可是扯了結婚證的,雖然我兒子如今失蹤了,可是公安局都沒說死那就是活著。
行了,我也不和你扯著個。
親家,你不是嫌棄你姑娘嗎?你不是不認嗎?怎麼還跑到她店裡占便宜去?
這皮鞋得十多塊呢,你之前那麼不稀罕人家,如今看人家發達了占便宜的時候可沒見你手軟。
你這麼做可真是太要不得了。」
劉母的話瞬間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
然後眾人就七嘴八舌起來,甚至好多人不約而同地站在了劉母的那邊。
「那就是皮鞋店老闆的父親呢?聽說當初嫌棄婚事硬是不認她,如今看女兒發達了就上趕著來占便宜。
穿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咱們縣裡第一個千元戶而且眼看就要成萬元戶了,就連鄉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想來沾點,更不用說親爹了。
以前吵架又如何,現在女兒發達了,給女兒認錯都可以。」
「反正我是瞧不起這樣的人。」
「誰說不是呢!」
「……」
議論聲不少,於知夏兩父女聽完後,於大海神情平靜地看著於知夏:
「我去前頭抽根煙,你處理好!」
一點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於大海真走了。
於知夏哭笑不得,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於知夏拿出一張發票:
「給了錢開了票,沒占便宜。
還有,你確定我要在這裡將她和你兒子做過的事兒宣揚一遍?」
劉母一時語塞。
旁人看到發票也住口了。
而於知春也「及時」的跑來制止了她的婆母。
於知夏走了。
這下清淨了。
不遠處的大樹下,於大海的煙才抽了一半,抬頭就看到跑過來的於知夏。
再看圍在那裡的人重新將於知春圍攏小心勸著她什麼而於知春則哭哭啼啼的,於大海冷笑的看著於知夏:
「我早就說過,你這人耍狠呢狠不下,說軟呢又軟不了,又放她一碼?」
「爸,不是放她一碼,是讓她放鬆警惕讓她和她背後的人露出馬腳,不然我們怎麼能釣大魚呢。
我大姐這變化讓我都吃驚,您帶我來這一趟不也是想要告訴我嗎?
我如今明白了。
現在我期待的是她背後的人。
她從滇城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得,那說明那人定然是在滇城和她接觸。
也或者是拿住了她的把柄,但這個人到底是要對付我們還是只想利用她當幌子站穩腳跟,這個我還沒查到。」
於大海手中的煙這才慢慢掐掉。
再看於知夏已經變得一臉欣慰:
「還行,不算太蠢!」
「事出反常即為妖,她那性格能讓她變軟不可能,除非被人拿捏住了,要不然就是許以重利!
如今想來兩者可能都有,改革開放,個體崛起。
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分一杯羹正常的很。
選她作為人選也沒選錯,身懷仇恨的女人有時候比一個男人還更容易做出成就。
但突然在四妹耳邊挑撥離間,看來大姐對我們身懷大仇呢,這是要借對方動手,再借如今這股東風對我們下手。
只是她試探了幾次發現我們都無動於衷,這才用這些小打小鬧的招數。
現在就連我也好奇,能讓她如此改變的人到底是誰。」
「爸,交給我查?」
老於是真的很欣慰啊,深深看著於知夏,這個二娃哦,總是能這麼讓他驚艷呢。
他這閨女好,好!
「嗯,你如今算是學出來了,爸爸也該享福了。」
於知夏笑了笑,攙扶著老於往回走。
路上故意問著他:
「鞋好穿嗎?」
「好穿個屁,還是我的布鞋軟和,布鞋好啊,我就喜歡布鞋,我要穿一輩子的布鞋,當一輩子的農民……」
是呢,當一輩子的農民這多好啊……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於大海突然問道:
「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如果當初你真的嫁給馮平安了,那爸爸會怎麼樣?」
老於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讓於知夏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