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你回來了,知夏你沒事就太好了。」
馮平安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於知夏有些摸不住他啥意思。
抽風?還是抽神經?
「多謝關心!」
見於知夏冷冰冰的,馮平安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特別是看到於知夏現在變得很漂亮,也會打扮,和以前那個老是梳著兩個麻花辮,穿著補丁的勞作服的人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她好像更有氣質了,穿著皮鞋,得體的大衣還有一條黑色的褲子,站在那裡亭亭玉立,半點不像是鄉下人,如果她早這麼打扮,當初他又怎麼可能嫌棄她呢?
「知夏,你現在這樣真好看!」
果然是抽風了。
「你要是來和我說這個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馮平安後知後覺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表情略顯尷尬,但還是很快調整過來,左右看了看,對著於知夏還是上前了一步: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我是……他們說你男人跑了,當時在婚禮上混了個好名聲就不管你了,還是你爸去把你帶回來的。
知夏,這樣的男人要不得,知夏,其實分開一段時間後我發現,我對你的心……」
「打住!」
馮平安的深情告白剛剛拉開序幕就被於知夏叫停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於知夏:
「知夏,怎麼了?」
「馮平安,那邊就是河,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去河裡照照鏡子你去撒泡尿照照也行。
我是吃多了撐的會再看上你這個三手男人?
說你是三手都是對三手的侮辱。
你憑什麼覺得你做了那麼多事兒後我還能看上你?你這麼不要臉的跑來告白無非是如今日子過的不如意覺得心裡不得勁兒而已。
但凡你日子過的如意了你今天再站在這裡就不是和我說這些話了。
還有,我男人從頭到尾都陪在我身邊,他不會拋棄我,我也不會離開他,我們感情深厚不可能分開。
所以,你別聽風就是雨。
還有,你老婆大著肚子呢,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好好對人家。
得隴望蜀那是不要臉的陳世美,你想當可別拉上我給你墊背!
以後見到我就離我遠點,本來咱們就沒關係了,現在開始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後於知夏轉身就走,一點不給馮平安反駁的機會。
只是於知夏轉身的時候剛好看到大著肚子站在那裡的黃知青。
如今的她臉色蠟黃,很瘦,肚子卻是平的。
平的?
孩子呢?
黃知青看向兩人的眼神陰鬱至極,頭髮披散著,如今瞧著好像真有些不正常似得。
於知夏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眼神堅定平靜的從她身邊走開了。
至於這兩口子會怎麼鬧,會怎麼做和她沒有關係。
只是回家後,於知夏還是很好奇的問著於四妹:
「馮平安的妻子那個黃知青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於四妹一聽二姐打聽八卦,那叫一個興奮,趕緊道:
「姐,這個你可問對人了,我給你說,黃知青的命還是我救的呢。」
嗯?
還真有隱情?
「你救她的命?」
「對啊,我那天從廢品站下班回來的時候路過他們家院子,看著她倒在院子裡沒人管,流了好多血呢,還是我去衛生所喊的陳歲寒。
後來我聽說是她和她婆婆吵架,大概是她婆婆嫌她吃白飯,馮平安也沒有工作,坐吃山空,又說一切都是她害的,反正他們三天兩頭的鬧,結果這次不知道為啥動了手,聽說孩子都成型了,是個男孩呢,她婆婆還跑到衛生所罵她,說她不中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哦,馮平安也罵她,在衛生所罵得可難聽了,說她沒孩子了那兩人也不用在一起了,要和黃知青離婚呢,還是大隊長出面他們才沒繼續鬧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
更何況馮平安如今工作沒有了,名聲也不好,一家子沒個進項,這一切和黃知青脫不了關係。
馮家不可能善待黃知青。
只是沒想到黃知青還懷著孩子呢,這就忍不住了……
「二姐,你怎麼突然問他們呀?他們找你麻煩了?」
「回來的時候馮平安堵我道呢,不過和你沒關係啊,你好好工作好好學習!」
於四妹擼起袖子就想往外跑:
「你幹啥?」
「我不能讓我二姐被狗給咬了,我特麼的得咬回去。」
這熊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你是狗嗎?你怎麼咬?」
「我不咬也得罵回去,不然還真當我們好欺負呢。」
「行了,我已經罵過了,這種人不要搭理就好了。」
於知夏成功勸住了於四妹,可是卻沒想到有些人你不搭理她可是她會主動來招惹你。
盧老舅爺因為老年病這些日子一直在縣醫院。
於知夏正好去縣醫院看看他老人家順便報導。
確定舅老爺身體沒什麼大礙,只需要好好養著後,於知夏這才返回鄉衛生所,結果還沒坐下呢黃知青就上門了。
陳歲寒看熱鬧似得在一旁整理藥櫃,於知夏看著黃知青那張蠟黃的臉還有消瘦的身體忍不住皺眉:
「惡露不止,氣血虧損嚴重,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而不是跑出來!」
這句話很嚴肅,可是黃知青不知道為什麼眼神卻有了一分的鬆動。
「我想活,所以我必須來!」
這話說的於知夏有些不是滋味。
見黃知青伸出手,於知夏還是給她把了脈。
「開中藥吧,我沒錢吃不起西藥,他們說中藥你不會收錢!」
於知夏沒抬頭而是把脈認真仔細。
「你躺床上去,我給你看看,你惡露不止很可能是有東西殘留在體內。」
黃知青躺在了病床上,她雙手死死捏著肚子上的衣服,褲子一脫開,草木灰做的月事帶早就浸透了。
一摸肚子,她疼的冷汗直冒。
「肚裡有殘餘的胎盤……得清宮不然將來在生育上會有大影響!」
聽到將來也會有影響,黃知青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我沒錢!
於知夏,你幫我吧,我會感激你的。」
「很疼的,你忍得住?」
「有流產的時候把死孩子生出來痛嗎?」
這話於知夏真接不了。
「我沒生過,我不知道。
但我會用銀針儘量讓你緩解疼痛。」
「你真願意幫我?」
於知夏不願意,可是大夫看不得這些,她能治的病如果不治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我幫的是病人!只是那個病人恰好是你!」
「於知夏,你幫我我也不會害你,你放心這一切和你沒關係。」
於知夏沒說話,已經開始做起了清宮準備。
陳歲寒看了一眼覺得有些髒有些噁心就走了,她還要複習,她要參加3月的高考,時間不夠了。
於知夏喜歡管閒事兒她可不喜歡,她可不沾那些骯髒事兒。
於知夏用銀針封穴不僅緩解她的痛苦也減少血液流出。
等將殘留部分排出體外後,於知夏才鬆了一口氣。
「這藥一天三頓,喝完了又過來拿。」
黃知青當初到底也在衛生所上班,自然知道有些中藥山裡有有些是需要買的。
而於知夏沒收她錢,可那藥材之中珍貴的草紅花就價格不低。
於知夏她居然不計前嫌!
那顆本來涼透的心,突然出現了一絲暖意。
「於知夏,謝謝你!」
於知夏沒抬頭,一邊整理手術器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上頭政策開放,越是大的城市越發達,小縣城終究是小縣城,雄鷹只有站在山巔才能飛得更遠更高!」
說完,大門關上。
黃知青站在門口半天才慢慢轉身。
五天後,老泉村出了大事。
馮婆子中風昏迷半身不遂,馮平安突然暈倒醒來後口歪嘴斜,黃知青失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