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行長針過去了4年,郭老的身體比我想的要好一些,金老他們的醫療團隊真不是吃素的,按照這樣的調養,他至少再干10年退下也不是問題。」
再干十年?
他如今可都70了,那這一來……
「媳婦,你可知道這消息足夠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嗯,我親自施針把脈,你不信我?」
「自然是信的,只是……」
見紀凌錚遲疑於知夏反而寬慰道:
「郭老和我說,我們如今在錦城挺好的,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紀凌錚突然就悟到了。
「此事我不會透露給我爸。」
於知夏點了點頭:
「他讓我看診就知道我們的關係,突然提這一句,看來你爸爸站錯隊了。」
玩政治是真燒腦殼。
這站錯隊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馬上要換屆了,或許他們都覺得郭老年紀大了該退下來了。」
那看來很多人要失望了。
「和張家結親就會將紀家死死綁在那條船上,我爸爸也到年紀退下來了,這個年紀退下來還能頤養天年。
要是再鬧騰下去……我到底是他兒子,此事我來謀劃!」
「對了,可能後天我要參加康康的會診,他的心臟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看看金大夫那邊如何安排吧,咱們去爬長城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就說這丫頭比他忙吧。
「你忙你的,我送你去,我正好也去見見幾個戰友。」
說了會兒話於知夏趕緊休息了。
晚上又有飯局,不然就沒精神了。
紀凌錚看人睡著了這才關上門走出去找戰友去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於知夏已經三年沒見過康康了,自從康康去了首都後,她多和金大拿在溝通康康病情。
醫院裡,金大拿特意留出了半天時間等於知夏,前些日子行親自看到於知夏給郭老行長針他算是認識到了他爸爸之前說的話,何謂長江後浪推前浪,20出頭的姑娘這行針的本領在他之上,這豈止是天賦,這就是老天爺追著賞飯吃。
只看郭老眼見的恢復,精氣神說不出的好就曉得這小丫頭這一手醫術說一句起死回生也不為過。
「聽說金主任親自去接一位大佬來為康康看診。」
「我也聽說了,能讓咱們金主任親自去接的人會是誰啊?是從國外回來的嗎?」
「應該不是,我聽說是咱們國內一位很厲害的老中醫,康康之前的身體就是她調理的。」
「康康那個身體能調理成這樣,那這個中醫應該很厲害!」
「是呢,肯定很厲害,不厲害金主任也不會親自去接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外頭傳來腳步聲,金主任帶著一個年輕女子進了病房。
病房裡,康康躺在病床上就好像破線風箏似的,瘦弱,蒼白。
康夫人坐在一旁,多年不見她的白髮已經布滿了頭頂。
不過40出頭,可是看起來卻像50來歲。
唯一的兒子從小就得了這樣的病,康夫人心力交瘁,她看到於知夏來了宛如看到了救星。
「於大夫你終於來了!」
「康夫人,我們要給康康做一個會診,你在外面等好嗎?」
「好,好!」
康夫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於知夏一來她感覺自己都精神了好多。
金大拿有屬於自己的醫療團隊,之前就已經在病房等待了,這會兒康夫人一出去,他們就看到他們的主任整個醫院的金牌聖手居然甘於站在一個小姑娘身後。
不是說來的是位國醫聖手的老中醫嗎?這個小姑娘算什麼?
可接下來他們發現,他們的主任,他們推崇不已,在整個大國數一數二的大夫金主任居然站在小姑娘的手下做著平日他們才做的助理的工作。
奇了,真是太奇怪了。
「知夏姐姐。」
「乖,好好睡一覺,醒來就舒服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這個年輕姑娘的手一下下的摸著康康手腕,康康居然奇蹟般的睡著了。
這是……
「這一覺能睡多久?這幾日都用了特效藥他才能勉強入睡。」
於知夏給康康把了脈,幾乎不假思索:
「一個小時,一會兒我會為他針灸一次,只是他的身體……我估計效果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本就是吊著一口氣,實則若不是於知夏這口氣三年前就該泄掉了。
「如果沒有合適的心臟……我估計也就這十天的事兒了。」
這是金大拿的推測。
於知夏也點了點頭,是的,已經藥石罔效了。
「盡人事聽天命,盡力吧。」
然後於知夏就開始準備給康康行針了。
金大拿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助理:
「去把中醫科主任叫來學習。」
學習?
金大拿用的學習兩個字。
他帶的學生們全都好奇的看著他們,金大拿這才對著那些學生們介紹:
「這位於知夏於大夫,她的醫術便是我與家父都是望塵莫及。
這些是我的學生,互相認識認識!」
於知夏?這名字……
「幾年前有一位戰士被散彈槍打中,當時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聽說是一位於大夫親自用中西醫的療法做的手術,難道是您?」
「還有在山城成功將一個懷有雙胎的孕婦肚裡的死胎取出,活胎保留繼續妊娠直到足月生產,難道也是您?」
這兩個事兒可以說在整個大國醫學界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難道真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
「哈哈哈,對,都是我們的於知夏於大夫,別看她的年紀比你們小,可她的醫術在大國也是首屈一指啊。」
「你們太客氣了,我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醫術這東西從來就沒有止境,我們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於知夏非常謙虛低調,她也不是張揚的性格。
等到中醫科的人一來,於知夏這一上手,人家就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說讓人來學習了。
就於知夏用的針細如牛毛幾乎看不清楚,可是她卻又穩又准地插進穴位,不僅如此,他們親眼看到這針幾乎全部入了皮里之下。
這絕對不是普通高手敢幹的事兒。
就這一手針灸已經是出神入化的地步。
「這針,還有這手法我等望塵莫及啊。」
「是啊,青出於藍啊,如今的年輕人了不得喲。」
行針半個小時取下,康康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哎,若是換做平常病人,早已經是大汗淋漓出許多污穢了,可康康只有一點汗,看來這人啊……」
未盡之言大家都懂。
這身體已經快不行了。
為今之計只有換心手術。
可是這手術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從病房出來,於知夏的心都跟著沉重不已。
可是她是真沒辦法,當醫生最怕的就是這個,沒辦法救病人就是他們最大的痛苦。
康夫人在看到於知夏出來的時候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特別是在看到於知夏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是,康夫人整個人就好像丟了魂似得一下就又落到了座位上坐下。
於知夏趕緊把人攙扶著,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好像說什麼都變得沒有意義。
「於大夫,無論如何都要感激你,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和金大夫幫忙照顧康康,你每個禮拜都會親自和金大夫敲定康康的藥方,若非你們康康早就去了,這幾年時光就好像偷來的一樣。
我謝謝你們。」
面對這麼理解的家屬,於知夏心裡越發難受。
「康夫人,對不起,是我學藝不精!」
「不,他的身體拖了好多好多年了,他每天痛苦的掙扎著,活著,我知道有多不容易。
一切都是命,半點不饒人……
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們,於大夫,謝謝你們!」
康夫人說完這話就回病房了。
於知夏心裡是真不是滋味,這一刻也是她感覺最挫敗的時候。
可是她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有時候真的就會這樣無能為力。
這導致於知夏的心情連續幾天都不怎麼好。
這樣的壞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紀凌釗結婚的日子了。
第二天就是紀凌釗結婚的日子,頭一天晚上於知夏看著紀凌錚準備的結婚禮物有些遲疑:
「這禮物會不會太寒酸了?」
「嗯,寒酸什麼?禮輕情意重,一個收音機也要幾十元呢。」
「可到底是你弟弟,要不再加點什麼?」
「加個屁,就這我還不想送呢。」
行吧,其實若是在農村,這收音機是真的緊俏貨,可是於知夏有預感,在首都大院送這禮物,估計要被人笑話。
但是紀凌錚都不介意,她又不是神經病要多花冤枉錢。
再說關係又不是多好。
結果就在他們準備休息的時候一個電話叫停了於知夏。
壞消息,康康不行了。
好消息,有合適的心臟可以做移植了。
「金叔,一般的心臟也不一定匹配,這貿然手術……」
「不是一般的心臟,心臟來源是……」
金大拿的聲音有些哽咽,於知夏心裡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誰的心臟?」
金大拿沉默了一下:
「康夫人的,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