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湖畔邊上的微風,明明帶著陣陣涼意。
可拂過兩人的面頰時,卻讓兩人四目相對的眸光,都灼熱得像要融掉對方。
看了厲寒一眼,姜楠便低下了頭。
以前在陸淮書的面前,她從來不會有小女生的嬌羞。
現在有了。
她覺得自己的耳根很燙。
一定是又紅了。
一股燥熱感,從厲寒的四肢百骸衝上頭頂。
明明此時此刻,她已經點燃了他內心所有的瘋狂、邪性,可他面上卻克制著,保持著冷靜。
淡淡一笑間,他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可是你邀請我的。」
「厲寒,夠了啊。」姜楠抬眸,瞪他一眼,「別給你點陽光就以為是春天到了。」
她故作生氣道,「一會兒我生氣了,晚上不讓你上床。」
「好,好,好。」厲寒抱著她,哄道,「我不惹你生氣,我保證聽話,晚上別不讓我上床,好不好。」
姜楠在他懷裡,抬起頭來。
那皙白纖細的手指頭伸出來,在他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
「記住啊,以後在家裡,我是女王,我是老大。」
厲寒依舊摟著她的腰。
明明他一米九二的身軀,比她快高出一個頭。
他磅礴有力的臂膀,將她小鳥依人般地圈在懷裡。
他卻像個僕人的語氣,道,「女王陛下,以後小的都聽你的。」
微風中,姜楠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
……
自從姜帆人設崩塌以後,她每次出門都得戴上口罩和墨鏡。
就怕被人認出來。
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甚至會被罵得很有難聽。
曾經最美最善大學教授,蓉城的形象大使,蕭邦國際鋼琴大賽冠軍得主……
所有光環,全都消失了。
連教授資格證也被取消了。
她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找不到。
她過得很不好。
這一天,她去買孕婦用品。
她在兩件價格不同的孕婦服前,徘徊猶豫著。
一件899,一件99。
很明顯,899那一件,無論是質量還是款式,都要比199的好很多。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99的。
因為她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沒有收入來源了。
陸淮書每個月只給她兩萬塊錢。
她把姜國棟周佳茹房子賣了所的錢,最多在蓉城好一點的地段,買一套大點的房子。
但這錢不能揮霍著花。
她還要全部留給肚子裡的寶寶。
因為她想讓她的寶寶生下來以後,有足夠的安全感。
而不是像她一樣,養父養母隨時可以不要她,陸淮書也可以隨時不要她。
購物車裡,姜帆給自己買的東西,少之又少。
倒是嬰兒用品,占了三分之二。
而且嬰兒用品,全是買的質量好的,貴的。
結完帳回家的時候,她甚至捨不得打車,而是挺著明顯隆起的孕肚,去擠地鐵。
周佳茹的電話一通又一通地打過來。
她全部掛斷了。
最後回到家門口,看見周佳茹和姜國棟等在那裡。
她臉色黑下來,「你們來幹什麼?」
周佳茹先是走上來,寒暄地問了幾句。
問她最近身體好不好。
她冷聲說,「不用你們虛情假意,反正你們現在最疼的人,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姜楠。」
姜國棟氣不打一處來,憤怒的語氣一下子提了上來:
「我們怎麼不疼你了?」
「房子,黃金,現金,都給你了,就差沒把命給你了。」
「結果你是怎麼報答我們的,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今天姜國棟和周佳茹過來的目的,姜帆再清楚不過了。
被說是白眼狼,她眼裡的恨意加深,「給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你們拿不回去。」
「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嗎,我要跟你打官司,打到底……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姜國棟還要說,周佳茹忙把他攔著。
「少說兩句,你忘了你今天是來好好商量事情的,不是來激化矛盾的。」
這時,姜國棟才噤了聲。
周佳茹又連忙走上去,幫姜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又說了幾句好話。
最後,才把話題引到主題上:
「帆帆,你看這樣行不行,爸媽也不讓你全部還回來,你還一半就行了。那些財產,一半給你,一半給楠楠,這樣對你對她都公平,好不好?」
「想都別想,有本事就打官司,我不怕你們。」姜帆拿回購物袋。
去開門後,她把老兩口攔在門外,「這是我家,不歡迎你們,你們不許進來。」
誰知,這一幕被回家拿資料的陸淮書,給拍下來了。
就在姜帆要關門的時候,他大步走上來。
他伸手一擋間,擋住了姜帆要關掉的門:
「姜帆,父母找上門了,你卻連門都不讓進,當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姜帆瞪著陸淮書,「我的事不用你管。」
對姜帆,陸淮書是失望透頂了。
他當初真的瞎了眼了!
「爸,媽,你們進去坐會兒。」陸淮書懶得再理姜帆,他看向了姜國棟和周佳茹。
老兩口知道今天不是時機,沒有進去。
道了聲別,便離開了。
客廳里,姜帆把今天買的嬰兒用品,一件一件拿出來。
她一邊拿,一邊說,「陸淮書,我肚子一天天大了,你得給我請個保姆。」
「想都別想。」陸淮書倒了一杯水,走到她面前,自己卻喝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瞪向他,「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
「何止是討厭。」陸淮書緊握著手中的水杯,似要把那玻璃杯給捏碎。
他咬咬後牙槽,冷冷地說,「你讓我感到嘔心。」
「陸淮書,你渾蛋。」她拿起一個奶瓶,砸向陸淮書。
陸淮書腦袋一偏。
那玻璃的奶瓶落到地上,成了碎片。
就像他們碎掉的婚姻一樣,一地凌亂和狼藉。
姜帆頓時哭了起來。
陸淮書依舊不為所動,他冷冷地說,「把你父母的錢,還回去。」
姜帆一邊擦淚,一邊哭訴,「憑什麼,那是他們給我的,給了我,就是我的。」
「是,如果他們想要討回,走法律程序,周期很長,這中間你有可能轉移財產,他們贏不了你。」
「你知道就好。」
「但我有證據,證明你轉移財產。還有,剛剛你把老兩口趕出去,連門都不讓他們進,我也拍了視頻。」
「陸淮書,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接受了養父母贈送給你的財產,你就必須盡到贍養義務,就你剛剛的行為明顯是要棄養老人,我可以幫助他們打官司。」
「陸淮書,你現在為什麼處處要跟我作對,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我明明一心一意想要跟你過日子。」
痛哭中的姜帆站起來,想要打陸淮書。
卻被陸淮書緊緊地握住那她發瘋的雙手。
然後狠狠把她推倒在沙發上。
「嘶,陸淮書,我還懷著孕呢,你竟然對我動手?」
「姜帆,姜國棟和周佳茹的財產,本來就應該是姜楠的,你必須還回去。」
「姜楠,姜楠,處處都是姜楠,她現在已經是你小舅的女人了,你為什麼還要處處護著她。」
痛哭著的姜帆從沙發上起了身。
起身後,又是一陣癲笑。
「呵呵,陸淮書,你和姜楠永遠不可能了。」
「姜楠現在就當你是一件讓她噁心的垃圾。」
「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
「你討厭我的那種心情,就是姜楠討厭你的心情。」
「哈哈哈,就算你現在為姜楠做再多,都是無濟於事。」
這種心情,陸淮書深有體會。
他知道姜楠不會再原諒他了。
但他還是願意處處為姜楠著想。
……
二日後,陸淮書利用自己的關係,幫周佳茹和姜國棟重新立案。
姜帆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書。
周佳茹和姜國棟起訴她,要她還回贈送給她的所有財產。
姜帆得知,幫周佳茹和姜國棟打官司的律師,是國內最有名的,官司勝訴率百分之百的洛律師。
那一刻,她慌了。
如果有洛律師幫周佳茹和姜國棟打官司。
就算她的財產已經轉移了,也未必能保得住。
那可是她留給肚子裡的孩子的。
不。
她不能輸了官司。
姜帆第一時間,氣沖沖地去找了陸淮書。
此時的陸淮書正在厲寒科技大廈。
雲驍來到厲寒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厲寒在寫著一組複雜的公式。
雲驍走過去,沒看懂,「厲寒,你寫這麼多公式幹什麼?」
反正那些公式,雲驍也看不懂。
厲寒把筆記本放到一邊,「找我有事?」
「厲寒,我一直搞不明白,實驗基地有兩個實驗室。姜國棟負責的二號實驗室,是研究長壽藥和抗癌藥的。那你的一號實驗室,到底是研究什麼的?」
「物理學,多維空間。」
「多維空間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是,我是問你,你研究這個多維空間幹什麼?」
厲寒蓋上了筆蓋,把筆放進了筆筒里,「說正事吧,你找我什麼事?」
「哦。」雲驍這才坐下來,「你猜對了,陸淮書那小子竟然背著你,跟你玩貓膩。」
雲驍又繼續說:
「陸淮書騙了你,你的精子確實是被姜唯一,拿去給人做了人工受孕手術。」
「他說沒人動過你的精子,之前一直是他查錯了。」
「這小子怕你拆穿他的謊言,甚至拿了別人的精子數據,放到你的冷凍庫。」
「你說他到底想隱瞞什麼?」
厲寒:「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
雲驍不理解,「什麼目的呢?」
厲寒也暫時想不到陸淮書的目的:「……」
雲驍想了想,猜測道:
「難不成,陸淮書想讓外面那個女人生下你的孩子。」
「到時候再在姜楠面前曝光這個孩子,說你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再離間和破壞你們的感情?」
對於這個猜測,厲寒沒有表態。
他覺得不是這樣的。
但就是猜不出陸淮書的目的。
雲驍發了愁,「厲寒,到時候陸淮書把這個孩子帶到姜楠面前,他想怎麼污衊你就怎麼污衊你,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應該不是這個目的。」厲寒若有所思,但他現在還沒有方向,也沒有新的突破口。
兩人沉默了一陣。
雲驍又說,「厲寒,我覺得你應該對姜楠坦白,這個孩子的存在。」
這件事情,厲寒早就想過要告訴姜楠的。
雲驍又說:
「越早坦白,越好。免得以後被陸淮書在中間搞鬼,破壞你們的感情。」
「你去幫我把陸淮書叫過來。」厲寒起了身。
雲驍走後,他站在落地窗前,給姜楠打了一個電話。
「楠楠,下午幾點忙完,我去接你。」
姜楠現在坐在車上。
開車的人是鴨舌帽男。
從前兩天開始,厲寒便讓鴨舌帽男,當起了她的司機兼保鏢。
姜楠無論去到哪裡,都要他跟著她。
她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應了一聲,「我已經忙完了,陸先生正在送我,去你公司的路上。」
陸淮書走到厲寒的辦公室後,見到他在打電話。
於是,在他辦公室桌,安靜地等著。
閒著沒事,陸淮書看了看厲寒辦公桌上的,翻開的筆記本。
上面有厲寒寫的一些複雜的數學和物理公式。
作為物理高才生的陸淮書,竟然許多都看得懂。
這些公式,是關於物理學上的多維空間的。
小舅研究這個幹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二號實驗室是研究長壽藥和抗癌藥的。
卻沒人知道他的一號實驗室究竟是幹什麼的。
除了那個鴨舌帽男能夠進入到一號實驗室,其餘的人都沒有權利進去。
難道一號實驗室,是研究多維空間的?
這時,厲寒打完了電話從落地窗前走回來。
看陸淮書在看他的筆記本,他也沒有阻止。
陸淮書問,「小舅,你在研究多維空間?」
厲寒這才合上筆記本,坐下來,卻是答非所問,「你坐下來,我有正事問你。」
瞧著他這嚴肅神情,陸淮書小心翼翼落座。
心頭有些不安。
難道,那件事情被小舅發現了。
越是不安,陸淮書越是強裝鎮定。
厲寒臉色嚴肅地問,「12月4號,你去過姜唯一家了?」
「嗯。」陸淮書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道,「我不是告訴過小舅了嗎,我是去查你的精子去向的。但是之前查錯了,你的精子根本就沒有被動過,還原封不動的保存在精子庫的冷凍庫里。」
厲寒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用力砸向陸淮書的臉,「分明就是撒謊!」
他砸得用力,將陸淮書的臉砸得生疼。
紙張又薄又輕,甚至割破了陸淮書的臉頰。
嘶……一陣刺疼感中,陸淮書趕緊狡辯道,「小舅,我沒有撒謊,你可以去精子庫查。」
「你自己好生看看。」厲寒臉色鐵青地指著那些資料,「精子庫的工作人員被你買通了,你到底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