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
陸淮書又冷又凶地呵斥了姜帆一聲。
這讓姜楠十分疑惑。
陸淮書對姜帆向來是十分寵愛呵護的,今天為什麼如此兇巴巴的。
但她顧不得她的好奇心了,她走到厲寒身邊,又說:
「厲寒,我剛剛去李教授家了。」
「他住在梅花巷二弄三號,但是李教授不在家,我也給他打電話了。」
「只要他看到我的電話,他肯定會答應幫老太太做手術的。」
她於李家是有恩的。
李教授說過,只要她需要幫忙,隨時開口。
只是她一直不覺得自己的恩情有多大,也沒想過要索取回報。
雖然很不喜歡老太太,可是人命關天,那又是厲寒的母親,該幫的還是要幫。
這個時候,姜帆插了一句,「姜楠,你就不要在這裡說大話了。什麼事你都想插一腳,你就是跟我過不去是吧?」
說著,姜帆望向厲寒,「小舅,只要你給我十個億,我就發那則聲明。而且,我要現在就看到錢。」
陸淮書無比厭惡地瞪向她,「十個億,你怎麼不去搶?」
當初他是怎麼厭惡地看姜楠,現在就是如何厭惡地看姜帆。
不。
姜帆比姜楠更讓他討厭。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的錯怪了姜楠。
他還想再說什麼,厲寒一聲呵斥,「都閉嘴。好好聽你小舅媽說。」
對於姜楠,厲寒是百分百信任的,「你認識李教授?」
「嗯。」姜楠點點頭,「我救過他的孫女李子悅。李子悅有嚴重的抑鬱症,當時差點就自殺了,是我跳進河裡救起來的。後來我和李子悅成了很好的朋友。」
她一直沒想要用這件事情,讓李家還恩的。
正說著,她的手機響了。
是李教授打過來的。
電話接通,李教授很抱歉地說道,「楠楠,對不起,剛剛有事在忙,所以沒看到你的電話。」
「沒事,李爺爺。我家人現在在醫院,急需要手術,但是手術很麻煩,需要您幫忙。所以我才來叨擾你。」姜楠應了幾句。
對方又說,「我也正在醫院,你在哪裡呢?」
這時,厲寒拉著姜楠的手,走到了李教授所在的那間空置病房。
李教授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姜楠。
姜楠也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李教授。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在看到厲寒牽著姜楠的手,李教授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姜帆丈夫的外婆,正是姜楠的婆婆。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
為了還姜楠的恩情,李教授當場答應去給老太太做手術。
手術緊張地進行著。
厲家所有人都在外面等著。
厲寒和姜楠也在等著。
上次被姜家父母堵在醫院的時候,她那麼難過痛苦,是厲寒陪著她。
這次看厲寒眉心緊鎖,額角緊崩,她也陪著厲寒,不離不棄。
她輕輕地拍了拍厲寒的手臂,「別太緊張,有李教授出診,老太太肯定會逢凶化吉的。」
厲寒確實有些擔心老太太。
但有李教授出診,他覺得十拿九穩了。
他看過李教授的資料,他的心臟手術成功率百分之百。
只要他答應下來的手術,就沒有任何意外事故出現過。
所以,他並不緊張。
但他用一種疲憊的口吻,求安慰道,「你可以安慰安慰我嗎?」
姜楠懵了。
要她怎麼安慰他?
抱抱他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做不到。
於是,她伸手,牽住了他的大掌。
又學著他牽她時的模樣,手指溫柔地擠進他的指縫裡,與他的掌心輕輕貼合。
然後,側頭抬眸,凝望著他側臉,無比溫柔道,「放心,老太太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們緊扣的十指,被陸淮書瞧在眼裡。
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真的錯怪姜楠了。
如果姜楠真的是卑鄙之人,之前老太太那樣挖苦她錯怪她,說各種各樣難聽的話,她肯定不會救老太太。
可姜楠沒有。
她懷著孕,還去親自找李教授。
反倒是讓他一直無比信任的姜帆,才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這個時候,他朝手術室外的走廊四處瞧了瞧,已經瞧不見姜帆的人影了。
「淮書。」身側的厲蘭,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厲蘭眼神落寞地瞧著,十指緊扣的姜楠和厲寒,又說:
「我們好像錯怪姜楠了。」
「姜楠入獄的那件事情,她一直堅持她是清白的。」
「或許真的是我們誤會了她。」
「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時候,我們卻……」
厲蘭越想越後悔,「我當時不應該說那些難聽到極致的話,我真是太不像話了。」
更後悔的,是陸淮書。
到今天他才看清楚姜帆的真面目。
為了和姜帆在一起,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姜楠的事情。
陸淮書真想扇自己耳光。
不。
他太渾蛋了。
在姜楠最需要他的信任之時,他卻給了她錯怪與背叛。
他簡直該死。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嫉妒又後悔地看著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和自己的小舅手牽著手。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後悔不已和痛不欲生。
怪誰呢?
是他親手將姜楠推向小舅的。
……
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
一直從深夜一點,進行到凌晨五點。
姜楠一直陪在厲寒的身邊,直到李教授和郝醫生一起走出來,說了一句:手術很成功。
姜楠無比感激道,「李爺爺,真的太謝謝您了。這份恩情,我姜楠會記一輩子的。」
李教授有些疲憊了,畢竟是上了些年齡的,「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如果沒有你,我家子悅活不成。楠楠,以後經常到我家做客,子悅有什麼心裡話,也只有對你說。」
姜楠點點頭,「好,我一定多去陪陪子悅。」
厲寒看著李教授,保證道,「李教授,您孫女的那件事情,我一定會還她一個公道。」
李教授朝他望去,「如果厲先生能幫個忙,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今天進手術室重操手術刀,完全是看在你太太的面子上。」
凌晨五點半。
厲寒送姜楠回了東方華府。
實在是太過疲憊,回去的路上,姜楠一直靠在厲寒的肩頭。
連到家門口,她都沒有察覺到。
是厲寒想把她抱起來,直接抱進家門,她才猛然驚醒。
然後,下意識地從厲寒的懷裡起了身,「我自己能走。」
她怕這樣的親密接觸太多了,自己會慢慢陷入她害怕的那般境地。
所以,她不喜歡和厲寒有太多的親密接觸。
厲寒也知道她累了,沒有勉強,和她一起進了屋。
第二天,姜楠醒來的時候,厲寒已經沒在地鋪上了。
他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她以為厲寒是去醫院看望老太太了,洗漱完下樓找吃的時,卻見厲寒在廚房裡忙碌著。
厲寒看到她,抬了頭,「起來了?過來吃點東西。」
姜楠走過去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