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絕對主動，絕對暴利
「祝你回國後一帆風順。」
「乾杯。」
許躍新不動聲色道，將酒杯和阿廖沙的碰在一起。
一飲而盡後，許躍新微笑著看向阿廖沙。
「兄弟，你了解本國對外貿易的情況嗎？」
「當然了解啊，外交和外經貿是兄弟部門，我們經常打交道。」
「我家祖上也是外經貿部門出身。」
「當然，我的長輩們都是很普通的中層幹部。」
阿廖沙坦誠說道，同時不乏謹慎。
原來他是個根正苗紅的。
許躍新聽完點點頭，心裡想道。
「那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你們國家是否考慮過以物易物的貿易？」
「考慮過，而且實際做過，但次數不多。」
阿廖沙搖搖頭道，「基本上是用石油，去換一些急需的軍工武器部件。」
「哦？請問次數不多的原因是……不能，還是不想？」
「是因為不能。現在石油價格跌得這麼厲害，每個月都要創下新低，基本沒人願意收石油。」
阿廖沙無奈道，「而我們能提供的只有石油。」
原來是這麼回事。
要是不跟阿廖沙聊聊，自己可能還不知道以貨易貨的貿易中，有這麼多道道。
聽完阿廖沙的話，許躍新想道。
他也不想收石油，下一輪油價上漲得等到80年代中期以後，現在還早著。
所以問題就演變成了許躍新有能賣給蘇聯的東西，但蘇聯可能拿不出他想要的東西來換。
「怎麼，你想和我們國家進行貿易？」
阿廖沙看到許躍新半晌沒說話，於是主動道。
「是有這個想法。」
許躍新想了想後說道。
「你手裡有什麼商品？」
阿廖沙問道。
「我有一些可以用於製造電視機的成熟製程晶片，你們應該需要這個。」
「不過問題在於，我不需要你們的石油。」
「不想要石油是吧……」
阿廖沙沉吟道，「我們國家的木頭、毛皮製品也不錯，你有興趣嗎？」
許躍新看到阿廖沙這樣問，再結合他的出身，心裡明白了一些事情。
「很有興趣，就是找不到人牽線搭橋。」
許躍新故意看著他說道。
阿廖沙聽了拍拍胸脯：「我雖然不在外貿部門工作，但我可以幫你問問。」
「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你不是要回國了？」
「無妨，我可以向上級申請，在你們國家多停留幾天。」
「我家在外事部門也有些人脈，上級應該會批准我的請求。」
阿廖沙笑了笑，半炫耀地說道。
「那你真牛逼。」
許躍新及時配合，笑呵呵地說道。
「牛逼？」
阿廖沙眼神中浮現幾分疑惑，他沒有聽懂許躍新說的話。
許躍新反應過來：他們外交人員平時都是出入高檔場所，和社會中上層打交道，面對的都是些說話文雅的人。
耳朵里應該很難聽到牛逼這種詞。
「對，牛逼，就是母牛的那個。」
許躍新憋住笑，為阿廖沙解釋道。
「為什麼是母牛的？」
「可能……因為它很大？」
「哈哈哈哈……」
阿廖沙發出一陣歡笑聲，樂得前仰後合，「好，我學會了。」
「兄弟，你也很牛逼。」
許躍新也笑了起來。
「過獎過獎。」
「貿易的事，就麻煩你代我打聽了。」
「包在我身上。」
賓主二人盡歡而散，臨走前許躍新向阿廖沙提供了自己家的電話。
離開莫斯科餐廳後，許躍新回到位於東二環內的家中。
走到正院門口時，許躍新聽見媳婦正在和大姨子說話。
「我們下個月就要定分配了，老師正在讓我們選呢。」
「能選是吧，學校一共給了你幾個去向？」
「三個，化學工業部、即將成立的的中國建築總公司，還有市三輕廠。」
「那你現在想去哪個？」
「市三輕廠肯定是不考慮的，就在前面兩個中間選。」
「我打算等新哥回來和他商量。」
陳巧巧正在和陳藝雪說著，這時看到許躍新從院子裡走了過來。
「我剛說到你呢，你就來了。」
看到許躍新，陳巧巧笑著起身，給他搬椅子道，「快坐，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我剛聽見了，分配是吧。」
許躍新接過椅子往桌子邊上一放，坐下說道，「我推薦你選中國建築。」
「因為企業晉升沒有年限限制。而且中國建築還沒成立，你去了就是創業元老。」
「去中國建築是嗎……」
陳巧巧聽完沉吟不語，大姨子也點了點頭。丈夫給出的兩條理由，確實都非常地強有力。
聽他的，想必不會有錯。
「好的，我聽你的，就去中國建築。」
陳巧巧欣然同意道。
乖，聽話就對了。
對於媳婦能聽自己的話，許躍新感到很滿意。
正像他所說的那樣，同樣是位於快車道，企業的提拔速度比機關要快。
很多大佬，最初都是從企業走出來的。
媳婦按照自己建議的路走就對了。
至於媳婦進企業後該怎麼辦，許躍新對此也有自己的規劃。
「你後邊肯定是自己做生意，對吧？」
這時，陳藝雪在旁問道。
「對頭，我覺得還是自由自在的更適合我。」
許躍新點頭道，「更何況現在生意做得這麼大。」
「你不是要和蘇聯做貿易嗎？現在談得怎麼樣了。」
陳巧巧受到許躍新提醒，向他問道。
「有序推進中。」
許躍新微微一笑道，「有困難，但我相信能解決。」
以物易物的貿易，要在開始之前就考慮好如何處理後續收到的物資。
特別是像木頭，皮毛這樣的產品，很考驗銷售渠道。
許躍新在琢磨該如何找到靠譜的經銷商，把後邊收到的貨給賣出去。
……
冬去出來，許躍新足足等了三個多月，終於收到阿廖沙的電話答覆。
「兄弟，我到京城了。」
「你那邊的晶片還在不？」
「不在了。」
許躍新故意說道，「你等了這麼久也沒個信兒，我早賣了。」
「啥？」
聽筒內傳出阿廖沙驚詫的聲音，「我這頭剛搭上線，你居然把晶片賣了？」
「嗯，差一點就賣了。」
「你電話再晚個十五分鐘，我就要和別人簽合同了。」
「那你先別簽成不？」
電話里，阿廖沙的聲音顯然有幾分著急。
「行，我先不簽。」
「不過你得告訴我，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嗨，我我也沒辦法。我本來請了假，想利用假期在京城把貿易的事辦妥，沒想到到假期結束也沒個眉目。」
「沒辦法，我只好回到莫斯科。」
「你應該能理解，外交人員回國復命後，需要進行很多報告、匯報，這就占用了我的不少時間……」
「好好，我暫且理解你一下。你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已經和對外貿易委員會的一位處長聯繫上了，他對這筆貿易很感興趣。」
「我們可以先見面聊聊這次貿易的具體情況。如果能達成初步一致，就把那位處長請過來。」
阿廖沙語速極快道，顯然是害怕許躍新不賣晶片給他們了。
許躍新微微抬起了眉毛，為此感到很高興。
這一次，他在談判尚未開始時，就奪得了主動權。
「好的。既然你這麼著急，那我們大後天見面，怎樣？」
許躍新在電話中提議道。
「就今天吧？如果你有空的話。」
「今天嗎……讓我想想啊。」
許躍新語氣猶豫道，想了想後方才點頭，「這樣吧，我們下午見一面，怎樣。」
「好的，下午三點，莫斯科餐廳見面如何？」
「可以。不過我時間不是很多，最多給你一小時。」
以物易物的貿易本身談判空間就大，許躍新要用強硬的態度為自己爭取到最大利益。
哪怕平時跟阿廖沙稱兄道弟，在涉及到重大的實際利益時他也會毫不留情。
下午三點，兩人準時在老莫見面。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長時間。」
一見面，阿廖沙就連忙致歉道，「我也沒想到居然會花三個多月的時間。」
「說吧，你們這次木材的具體規格是什麼？」
「我們打算用白樺木，還有上等雪貂皮和你交換晶片。」
「你手裡的晶片越多，我們的條件就越優惠。」
「我手裡的晶片數量沒有上限，你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許躍新漫不經心道。
他在香江的銀行帳戶上有一個多億的存款。
只要阿廖沙點頭，他除了葵涌工廠的產能，還可以在外邊收購晶片。
貨量沒有上限，對他來說絕不是一句空話。
「我們想要十萬份晶片，你有嗎？」
阿廖沙問道。
許躍新笑了。
阿廖沙居然連晶片的規格都不問，足可見老毛子缺晶片是真缺得慌。
不過這並不奇怪，因為蘇聯的晶片工業已經落後世界很多年了。
50年代，半導體行業由電子管向電晶體發展，這時蘇聯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將科研力量集中在電子管的小型化，而非研究電晶體上。
後邊的事實證明，電子管小型化是條死胡同，而電晶體則一路演變成了集成電路，也就是現在的晶片。
這就導致了在進入70、80年代時，蘇聯的半導體行業被甩到了後邊，連成熟製程晶片都難以做到自給自足。
而這，意味著許躍新在談判中擁有絕對的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