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角色轉換有點快啊
人狠話不多，陳藝雪說完這些話就站起身，不顧周至鳳的反應走向臥室。
周至鳳大氣都不敢出，等她關上臥室門才敢小聲嘀咕：「一個比一個不聽話……」
「好，我當你答應了。」
陳巧巧學著姐姐的樣子，語氣冷淡道，也回了房間。
實際上，此刻用快樂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等到夜深人靜時，她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飛進了姐姐房間。
陳藝雪此刻正穿著一身黑色連衣睡裙，對著鏡子拆卸髮簪，聽到她的動靜後頭都不回一下：「別放蚊子進來。」
「哎。」
陳巧巧答應一聲，回頭帶上臥室門，一溜煙跑到姐姐身旁，手搭在她肩膀上，「姐，今晚你立了大功！」
「全家上下我最服你。」
「有話快說，明天早上還得排練。」
陳藝雪放下髮簪，任由一縷青絲垂在閉月羞花的臉龐上，較之平時反而添了幾分美感。
「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啊，為什麼你那樣跟媽說話就管用，我學著你時就不管用？」
陳巧巧幫姐姐打理著拆完髮簪略顯凌亂的頭髮，虛心請教道。
「你要是一個人養過全家好幾年，她也怕你。」
陳藝雪把翡翠髮簪放入梳妝盒，淡淡說道。
「那我不也考上燕大了？」
陳巧巧略有幾分不服道，當然這種不服是針對母親，不是針對姐姐的。
「你還是不明白。」
陳藝雪耐著性子教導道，「咱媽本質上就一家庭婦女，她能明白燕大的分量？她的世界觀就是在菜市場，胡同里形成的。」
「我這性子，一半是她逼出來的。因為我從小就發現，跟她講道理，沒用。」
陳巧巧懂了。
「還是你有智慧。」
陳巧巧揉著陳藝雪肩膀，湊到她臉蛋邊上道，「給你按摩會，放鬆放鬆。」
「你幫我把五線譜收拾好就行。」
陳藝雪懶懶說道，「我累一天，懶得動了。」
「行，沒問題。」
陳巧巧手腳麻利地替她整理起樂譜。
「哎？」
當看到五線譜上寫著《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標題時，陳巧巧不禁心裡一樂，笑了出來。
另一間臥室內，陳實也很高興。
明天就能見到《高山下的花環》一文的作者，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以准女婿身份上門拜訪。
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讓一位文學愛好者感到興奮？
陳實伏在桌上，窮盡畢生文學素養寫起了現代詩，希望明天能得到許躍新的指點。
……
……
兩天後，許躍新提著見面禮，出發前往陳家。
見面禮品類繁多，有常規的菸酒茶葉，還有榛子、核桃、猴頭菇等山貨。
這些都是許躍新從土特產商店買來的東北山貨，純自然原生態。
陳巧巧家在朝陽東三環，後世的京城東部CBD。
眼下，這裡還是工業區，以華北農業機械總廠、北汽為核心，形成了龐大的工廠聚集地帶。
計程車載著許躍新，在一座座噴涌著白煙的工廠間穿梭，車窗外隨處可見上班路上的工人。
自行車座椅上，一個個年輕的面龐充滿朝氣，梳著油頭穿著襯衫，和工友們有說有笑，整條街道都充滿蓬勃向上的活力。
1979年，國家宣布終結持續十餘年的工資凍結政策，給廣大幹部職工漲薪，並決定打破平均主義，實行按勞分配，恢復計件工資和獎勵制度。
人們看到了生活變好的希望，每個人都洋溢著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計程車穿過人群，在工廠之間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最終進入家屬區。
許躍新付給司機3塊6毛錢車費，從後備廂取出見面禮，步伐輕快地往陳巧巧家走去。
沒走出多遠，他就看見了在居民樓下張望等待的陳巧巧。
今天的陳巧巧身穿短袖衫和及膝短褲，一副居家少女的打扮，顯得青春靚麗。
「巧巧。」
「哎！」
許躍新喊一聲，陳巧巧立刻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
不過，等看清許躍新手裡拎的禮物，她就有點不大開心了。
「買這麼貴的東西幹嘛。」
「這可都是我們的錢。」
陳巧巧一臉肉疼地抱怨道，「多花一分，以後我們結婚就少一分錢。」
「新女婿上門，必須的。」
許躍新笑著寬慰道，感到很高興。
還沒見父母，就開始站在今後小家庭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了。
角色轉換得很超前啊！
陳巧巧幫他拎起一袋山貨，兩人一齊上了家屬樓。
陳家所在的家屬樓比許躍新家的教職工樓密度高。因為工廠職工數量多，不建密一些房子不夠分。
走到五樓時，陳巧巧推開一扇虛掩的屋門：「看，是誰來啦。」
屋子客廳內，陳實正伏在桌上奮筆疾書，聽到聲音後抬起頭，立即擱下筆熱情地迎上來：「小許，歡迎歡迎，我們一家都盼著你過來。」
「叔叔好。好久不見，您長胖了。」
許躍新放下山貨，面帶笑容向陳實問好道。
這年頭說一個人胖了，絕對是萬金油式的誇讚。
「哈，可能最近吃得好。」
果不其然，陳實高興地說道，「快坐下，喝杯水。」
「我平時愛寫點東西，如今遇到你這位知名作家，待會還得向你請教……」
陳實話語間毫不掩蓋自己的崇拜之情，因為遇到心目中的偶像特別激動。
「不敢當，實在不敢當。」
許躍新手扶著茶杯，語氣謙遜道。
就在陳實倒茶時，靠里的一間臥室門最先推開，陳藝雪從裡邊款款走出。
「躍新你好，我剛才還在練習你寫的歌。」
陳藝雪走上前，友好地打招呼道。
她和陳巧巧一樣是居家打扮，不過在完美的身材比例加持下，仍難掩周身的典雅氣質。
「排練得怎樣了。」
許躍新關心道。
「效果很好，就等七月的演出。」
陳藝雪淺笑道，眸子裡充滿信心，「歸根結底，還是仰仗你寫的好歌。」
「哪裡。好歌也需要你這樣出色的歌手去演唱……」
兩人對話間，廚房那頭傳來一陣開門聲。
「小許，來了啊。」
周至鳳繫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打招呼道，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嗯，阿姨好。」
許躍新目光看過去，向她問候道。
「你們先聊吧，我去擇菜。」
周至鳳話剛說完就閃回了廚房，看來是連話都不想多說幾句。
也好，免得大家都尷尬。
許躍新心想道，這時陳實已經興味盎然地和他談起最近知名的小說。
「這兩期的人民文學，內容特別地精彩。你寫的那部《高山下的花環》，令人百讀不厭。」
「這一陣兒，我們單位的人上班時都在討論它。」
陳實捧著茶杯，津津有味地誇讚道，「小許，你是咱們國家文壇的一顆新星。」
「叔叔過獎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太謙虛了你。對了，你在寫下這部令人過目難忘的小說之前，一共從事過多長時間的文藝創作啊？」
在陳實想像中，能寫出這樣一部有望成為經典的作品，作者必定擁有豐富的創作經驗。
起碼得有個七八年創作年齡吧？
不等許躍新回答，陳巧巧在一旁插話：「爸你想多了，這是新哥的第一部文學作品。」
啥？第一部？
陳實感到大跌眼鏡，目光移向許躍新：「小許，你之前真沒寫過書？」
「對，就像巧巧說的那樣，《高山》是我頭一次從事創作的成果。」
「當時我從煤礦辭職回家，花半個月時間寫出了這部小說。」
在准岳父震驚的目光中，許躍新淡定地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