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策也沒再說話,失魂落魄的就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如今他心亂如麻,確實也是該待在祠堂靜靜心了。
宋熹之此刻正為賀景硯拔針、按摩,刺激他的身體反應,聽著外頭的動靜逐漸變小,她微微挑了挑眉。
她也不是故意要拿賀景硯的身體當擋箭牌的,畢竟這是自己的親親夫君,她就算是沒人性,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
所以她早在昨日,就跟辛夫人約好了在百芳樓見,商量著在外頭開香料鋪子的事情,隨便躲躲林丞相。
可誰知賀景硯的身體卻陡然出了變故,她只能推掉了辛夫人的邀約,來為他針灸。
誰知上演了這樣一齣好戲,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想到這裡,宋熹之忍不住戳了戳賀景硯的胸肌:「夫君啊夫君,你真是我的小福星!病都病的這麼恰到好處!」
她說著,又是偷偷摸摸的趴在賀景硯的耳畔,語氣越發蕩漾:「晚上好好獎勵你~~好像我最近太忙了,晚上許久都沒有顧及你了?」
聽見宋熹之的話,賀景硯睡眠被打斷的煩躁陡然消失,整個人也變得越發蕩漾了起來。
終於……終於可以了嗎?
以後他會更加努力的恰到好處來裝病的!
可誰知,還未等他想入非非,便聽見啪的一聲,宋熹之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
「我都忘記你身體變得這樣差,竟還這樣急色,罷了罷了,為了你,我先禁慾一陣子吧。」
賀景硯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太陽穴處的青筋忍不住蹦了蹦。
天知道,他白天了無生息,到底是因為誰!?
還不是因為夜夜與這個女人同床共枕,讓自己徹夜難眠,只能訓練著控制自己的意識,挪動自己的肢體。
這樣的訓練實在是太耗費精神,所以他在白天忍不住沉沉睡去……
賀景硯咬牙切齒的承認,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
可事情的罪魁禍首,在說完這話之後,便貼心的攏了攏他敞開的衣裳,十分自然的出了屋子。
辛夫人此刻已經在外頭的軟榻上等了一陣子,瞧見宋熹之來,臉上掛上了神秘的笑容:
「醫治夫君醫治的面色紅紅,恐怕賀大將軍的絕世榮光,世間少見。」
宋熹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眸中也多了幾分擔憂:「你別取笑我了,也都是因為他身體突然急轉直下,我才突然爽了約,讓你久等。」
辛夫人聽見這話,才收了臉上的笑容,不過她還是出口安慰:「世事無常,若是你的醫術都救不了他,那真的也沒辦法。」
「不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安定侯府也不是一個好地方,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娘家還有好多身強力壯的好兒郎,模樣一頂一的俊俏,到時候任你挑選。」
宋熹之的眼睛一亮:「沒想到辛夫人是這樣的人!和我還真是……臭味相投啊!」
辛夫人給了她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更看得開些。」
「不過這話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否則若是讓他聽見了,怕是要氣得活了過來。」
宋熹之一聽這話,想起之前自己的污言穢語,有些心虛的放低了聲音:「活死人,意識一點都沒有恢復的情況下,應該聽不見吧?」
辛夫人搖了搖頭:「我雖不是醫者,可我卻有聽說過民間傳言,說著活死人,靈魂能夠超脫肉體,盯著自己肉體的一舉一動。」
「這雖是個民間傳言,可空穴不來風,所以無論身體恢復與否都是能聽見的。」
宋熹之聽見這話,渾身一個激靈,頭皮發麻,頭髮差點都要豎了起來:「所以,他有可能一直都聽得見?」
天哪!這樣重要的事情,從前她的師父怎麼沒有交代啊!
「若是他真的能聽見我說了什麼,恐怕就算是醒了,也嚷嚷著要休了我。」
辛夫人被她逗笑了:「那不是正好?我娘家兄弟多,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床榻上的賀景硯,聽見這話,太陽穴處的青筋又是被氣的跳了兩跳。
他果斷的放棄睡覺,而是重新開始訓練自己操控四肢,努力的睜開眼睛。
軟榻上的辛夫人,瞧著宋熹之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飛起紅霞,眼眸心虛的亂眨,也終於熄了逗弄她的心思。
「今日你臨時說不來,我還追來了侯府的原因,便是實在好奇你口中的香料生意。」
「京中人人附庸風雅,香料的事情確實是大有可為,你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設想,所以我向來問你,香料的路子好找,可調配薰香的方子你是否有了主意?」
「京中之人,他們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啊。」
宋熹之聽見這話,才將自己的心事放在一旁,她朝著辛夫人自信的挑了挑眉:「薰香的方子,我會。」
調香是她自幼就學會的。
而她醫術學的這樣快的原因,也便是因為制香和藥理其實是互通的,她能將兩者融合起來,形成更加巧妙的方子。
而她學習制香的原因,完全便是因為她的母親,蘇明月。
蘇明月喜好文學,也對調香、制香的事情頗有研究,她自幼喪母,偶然發現了蘇明月遺留下來的薰香。
為了能夠接近記憶中的母親,哪怕只是一星半點,所以宋熹之學會了制香。
她自學制香,沒有師父,也沒有方子,只有原料,所以只能和青樓煙花之地的三教九流來往,研究其中的成分。
在趙氏的推波助瀾之下,這也就是她閨中名聲難聽的原因。
前世,她隱在幕後,用薰香打出名頭、開了制香的鋪子,可很快有人和她炮製出了一模一樣的薰香,搶走了她的生意。
甚至是倒打一耙,冤枉她剽竊,甚至是提供出了古法的方子為證。
宋熹之到後來才知道,是因為趙千蘭在她幼時,便收集了她母親遺留下來的薰香方子,占為己有。
在她靠薰香發跡後,趙千蘭終於想起了壓在箱底的方子,便把所有的方子原件全都交到了宋若安的手上。
讓宋若安佯裝成是自己拜師學來的,叫她百口莫辯。
這件事情,發生在她學醫之前。
宋熹之在發現他們姦情、開始復盤的時候,便知道,她那陣子因為鋪子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如往日一樣時時在賀雲策的身邊,鼓勵他,撫慰他敏感的內心。
但是賀雲策那陣子初入官場,無邊的壓力讓他整個人焦躁不安,又是暴躁易怒。
而宋若安就是通過提供薰香,安撫了賀雲策的內心,勾的他魂牽夢縈。
想必薰香,是他們姦情的開始,賀雲策心中關於宋若安最美好的回憶,一刻都離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