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的臉色也在此刻陰沉無比:「是誰指使你來侯府,下毒謀害林妙心,你可知這是死罪!」
岐黃神醫一聽這話,可徹底慌了神,他不過是打算用醫術賺點銀子,可從來沒有想過攤上人命官司。
若是得罪了眼前的這些權貴,他的小命還如何能保住?
他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賴在了宋若安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情,一切都是宋若安指使我做的!我不願意宋若安就給我銀子叫我去幹了!」
賀雲策聽到這裡,怒氣沖沖的就開了口:「誣陷,純屬誣陷!你可別顛倒是非黑白!」
「若安和林妙心遠日無緣近日無讎,我更是應該感謝林丞相,她怎麼可能指使你來下毒,一定是你要冤枉她!」
岐黃神醫可被賀雲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不是下毒,是治療!」
「她不會醫術,又想要用醫術名揚天下,便主動上門求見我,還花了大筆銀子,讓我待在她的身邊開藥。」
岐黃神醫不管不顧的撇清關係:
「我身上的所有銀子都是她給的,我也早就說過,我的藥很猛,吃一次兩次可以,但是不能吃的很久,會對身體造成損傷,可她為了名聲,已經不擇手段了!」
岐黃神醫的話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沸騰的水裡,在安靜的現場在一瞬間沸騰了起來。
那些被宋若安治療過的夫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瞬間全都人人自危。
可賀雲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激動,他不可置信的聽著岐黃神醫的話,臉色甚至比鬼還白:
「不對!不對!若安會醫術,若安會醫術,她治療了很多人,怎麼可能會叫你來治療!」
他近乎聲嘶力竭:「你這個血口噴人的騙子,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岐黃神醫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腎虛也是我治療的,你娘的咳疾也是我治療的,她在你吐血之後,還讓我開了猛藥,勉強吊住了你的性命。」
「宋若安一切都知道,我全都是按照她的吩咐來做事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啊!」
賀雲策聽見最後這一句話,心臟就像是被擊中般,雙腳在一瞬間軟了下去,一個踉蹌就差點跌在地上。
耳畔巨大的聲響才讓宋若安猛地回過神,她無力的辯駁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他血口噴人!」
岐黃神醫冷笑:「我血口噴人?你去問問外頭的人,誰不知道我岐黃神醫的名號?若不是你幾次三番來求我,我會答應你嗎?」
「你給我的銀票,送我的值錢玩意兒,我都留著,這真的是一個帳房先生的待遇嗎?」
他的話說的煞有其事,現場的人都信了七七八八,宋若安的臉色便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在場被宋若安醫治過的夫人們也在瞬間緊張了起來。
孫夫人臉色煞白煞白的,一下子就衝到了李太醫的面前:「李太醫,你看看我,看看我體內是否也含有大量毒素?」
李太醫沉默的為她把脈,臉色越來越僵:「夫人,你的體內也堆積著大量毒素沒錯,和林小姐體內的相同。」
他這話讓所有人的夫人都惶恐了起來,她們爭先恐後的趕到李太醫的面前,讓他一一把脈。
最後李太醫得出結論,凡是喝過宋若安開得藥的人,體內都或多或少的含著同一種毒素。
若是積累到林妙心這樣的程度,便會吐血。
而林妙心則是服用了巴豆,又吃了解藥,兩者藥性相衝,才造成了七竅流血的情況。
眼下的事實和岐黃神醫的口供相符合,宋若安再也沒有辯駁的餘地了。
孫夫人臉色蒼白的靠在孫大人的身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不見,她死死瞪著宋若安的眼眸,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
「你真惡毒的心啊!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讓岐黃神醫下了猛藥,故意讓我中毒!你這是謀財害命!」
禮部侍郎孫大人,也怒氣沖沖的搖頭:「宋俊材教出來了什麼樣的女兒!本官勢必要好好的當面問問!」
林丞相面色沉沉的盯著賀雲策,史無前例的發火:「賀雲策,岐黃神醫的事情,你知情嗎?」
「你可知妙心是本官唯一的女兒,是本官的命根子!你到底該當何罪!?」
賀雲策癱倒在地上,聽著耳畔的上司們的聲聲質問,回憶起自己曾經吐血的場景,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
岐黃神醫?
不就是那個前世害死了蘇明禮,害的蘇家家破人亡的庸醫了嗎?
這一世怎麼會進了侯府,給自己開藥,還害得自己名聲掃地?
賀雲策呆滯的想著,整個人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覺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間變成了黑白。
他死死捂著胸口,極力的想要乾嘔,想要嘔出自己喝下去的那些湯藥,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那些……是宋若安一口一口餵自己喝下的藥啊!
若安……若安她根本不會醫術?
甚至請來的岐黃神醫,哄騙自己?
在自己的升官宴上,卻從雲端跌落地獄,賀雲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絞痛。
他看著宋若安那張慘白的臉,似乎在一瞬間扭曲了起來。
宋若安感受著眾人憤怒的質問,死死的拉住了賀雲策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夫君,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
「岐黃神醫說的話都是假的,如今的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要來害我,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害人。」
蘇紹元翻了一個白眼:「所以害你姐姐,就不算害了?」
賀雲策聽見這話,有些吃力的抬頭,看了宋熹之一眼。
看見她姣好的面容,溫婉大方,端莊嫻靜,和宋若安此刻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雖沒有任何表情,可眼底似乎寫著濃濃的諷刺。
賀雲策緩緩從宋熹之臉上挪開眼眸,又是十分吃力的撇開了宋若安的手,他艱難的喘息著,一字一句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若安,你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和前世一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