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周挽停下了腳步,看著門口,門外,正有人按著密碼。
「我們那天晚上吃晚飯,被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而拍視頻的人,正是沈閒!並且,視頻還掐頭去尾,說我吃野生保護動物。」葉雨凝的聲音很傷心。
周挽怔住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葉雨凝道:「你問問寧彩,她知道,並且你看下相關的新聞。」
門外,沈閒已經推門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那裡接電話的周挽,眼神很平靜,並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走進了書房。
周挽隨即趕忙給寧彩打去了電話,詢問具體的情況。
寧彩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道:「我發三個視頻給你看看吧。」
第一個視頻,正是當初在余家的時候,大舅余天舒給沈閒遞出了一張紙條,說只要沈閒勸勸寧彩,可以憑藉這張親筆信,去他們在南州開發的樓盤領取一套別墅。
視頻清晰的拍到了沈閒將紙條放進口袋裡的畫面。
第二個視頻,則是余天舒將沈閒約到了咖啡廳,沈閒出主意的畫面,並且沈閒開價五百萬!
第三個視頻,則是沈閒交出視頻,並且拿走支票的視頻。
而後,寧彩又將熱搜新聞發給了周挽。
熱搜新聞上,可以看到葉雨凝正在介紹大雁,還有把大雁搬上桌子的畫面。
《到底是野生的,還是養殖的,有待考證!》
《我去,我早就說了這個特種養殖基地會出事,果然如此!》
《不是,我很好奇,這視頻怎麼流傳出來的啊!》
熱搜新聞下面,是清一色的評論。
再看這個熱度,經過兩天的發酵,已經衝上了熱搜榜第一。
周挽深知這對葉雨凝的影響有多大。
野生的紅頂大雁與養殖的紅頂大雁,本就因為難以界定的問題而無法銷售。現在這樣下去,以後誰還敢買葉雨凝的貨?
她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書房的位置。
就因為幾百萬,他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很缺錢嗎?
寧彩道:「挽挽,那天晚上吃飯,就我們幾個人,視頻是誰拍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周挽又仔細的看了一下視頻,無論是角度還是當時的場景,線索全部都指向了沈閒!
「難道,錢在他心裡的位置,就如此的重要嗎?已經重要到了,連朋友都可以出賣的地步了嗎?」周挽身軀顫抖著,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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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閒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在她的心裡,沈閒一直很好,對卿卿也很好,一直很溫柔。
但是現在,她卻感覺到沈閒有點可怕。
「之前一直說,有辦法幫助葉雨凝,全都是假話,他是衝著余天舒承諾的好處去的!」
「我看走眼了嗎?」
「一套房子,五百萬的現金,就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一個又一個念頭,從周挽的腦海中沖了出來。
她的眼中漸漸的出現了霧氣,眼眶漸漸的濕潤了。
而後,她痛苦的閉上眼睛,機械一般向沈閒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沈閒打開了電腦,正對著電腦發呆。
對於周挽的進門,他只是很輕飄飄的看了一眼。
周挽將手機扔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正顯示著熱搜新聞:「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沈閒看著新聞界面,笑了笑,道:「視頻確實是我拍的,也是我發給余天舒的。」
周挽又將寧彩發給她的三個視頻翻了出來,遞給了沈閒:「那這三個視頻,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
沈閒隨意的翻看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視頻是真的,也不是擺拍,我確實收了一封親筆信和一筆六百萬的支票。」
周挽聞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有著一抹恨鐵不成鋼之色:「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缺錢你可以跟我說啊,別說五百萬,就是五千萬,我也可以拿出來給你!」
沈閒譏諷的看著周挽:「你拿錢給我算什麼?你那個男朋友知道了,不會生氣的嗎?還有,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卿卿的親生父親吧?」
周挽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只感覺心中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怒氣上涌。
她忘記了原本應該找沈閒解釋的,去說明真實的情況,並且把卿卿就是他親生女兒的消息告訴他。
可是現在,她逆反的心理上來了。
在情緒上頭的剎那,她什麼也不管不顧,冷笑著說道:「你說的是昨天晚上跟我擁抱的那個人吧,沒錯,他叫孟宴舟,是我的初戀,我喜歡他很久了。」
人會因為嘴硬失去很多東西,周挽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在情緒上頭的那一刻,她講話就從不會考慮後果。
「他確實比我好。」沈閒自嘲的笑了笑,眼神落寞了下來,心臟也是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收縮痛。
這種疼痛,已經從精神層面上升到了物理層面。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疼痛的感覺了?
十年了。
沈閒一直覺得自己活的很失敗很悲哀,也很麻木。
從林知夏到柳茹雲,再到現在的周挽,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已經精疲力盡。
「他確實比你好,比你帥氣,比你家境優渥,比你更有素質,最起碼不會為了錢而去出賣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出賣自己的靈魂!」周挽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了。
眼淚不斷的流淌。
你可以辯解一下啊,辯解一下,我們去找葉雨凝,我可以拿錢賠給她啊!
只要你肯認錯,我這次就原諒你啊!
沈閒聽到周挽這麼說,眼神瞬間的冰冷下來。
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再一次被踐踏了:「你這麼認為我的?」
周挽眼淚直流,滑過白嫩的臉頰:「事實擺在眼前,葉雨凝可是我的閨蜜啊,寧彩也是,但你可以為了五百萬去出賣她們,以後,你會不會也為了錢,而去出賣我?」
「沈閒,你太讓我失望了,難怪村子裡面的人都不喜歡你,你上學的時候經常被警察盤查帶走,憑什麼大家不懷疑別人,而去懷疑你?就是因為你有這個跡象,你童年過的太悲慘了,所以你可以為了錢,什麼都做的出來!」
沈閒只感覺腦海嗡的一聲,抬眼看向了周挽,眼中盡都是難以置信和悲哀之色!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麼?
是我告訴了你我的軟肋,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的真心話卻變成了一口刀子刺向我。
而且是最鋒利的那一口!
我告訴你,我的那些過往,是因為我喜歡你,我相信你,我需要你用溫柔接住我。
而不是某一天變成你攻擊我的工具!
這種攻擊,最疼!
沈閒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肩膀無力的松垮下來。
他靜靜的看著周挽,沒有辯解,沒有還擊,更沒有任何的乞求,只是很平靜的開口:「我知道了。」
周挽說完也覺得後悔了,自己的話是不是太嚴重了?
看到沈閒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她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繼續住在這裡,不合適了,孟宴舟知道了也會生氣,回去吧。」沈閒起身,看著周挽。
往日裡眼中的那些柔情,在此刻,全部消失不見。
「搬就搬!」周挽聞言,猛然轉身,走到了主臥,收拾著自己的衣物。
沈閒只是靜靜的看著,靜靜的看著。
而後,看到她拖著行李箱,消失在了門口。
來到停車庫,走上車,周挽再也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