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閒出手,不少人都是舉起了手機。
林知夏的目光也是注視在了沈閒的身上。
自十年前分開後,林知夏雖然沒有再關注過沈閒,但也多少了解一點。
知道他上了音樂學院,學了音樂,成為了音樂人,並且與柳茹雲談起了戀愛。
沈閒今天所表現出的,已經遠遠的超乎了她的了解。
她忽然發現,自己是一點也不了解沈閒。
沈閒思索了一會兒,將卿卿放了下來。
卿卿就站在沈閒的旁邊,一隻手揪著沈閒的衣襟,一隻手把玩著脖子上的金珠子。
沈閒俯身,不少人圍聚了過來,將沈閒圍在中央。
他首先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大字——《鵲橋仙》。
這個世界的進程,與地球極其的相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不過牛郎織女的傳說,與地球是一般無二的。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輕盈的彩雲在天空中幻化成各種巧妙的花樣,天上的流星傳遞著相思的愁怨,遙遠無垠的天河今夜我悄悄渡過。
只一句,便是讓徐子健神情一震,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種畫面感。
緊接著是第二句和第三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繾綣的柔情像流水般綿綿不斷,重逢的約會如夢影般縹緲虛幻,分別之時不忍去看那鵲橋路。
秋風白露的七夕相會,就勝過塵世間那些長相廝守卻貌合神離的夫妻。
這是寫牛郎和織女的愛情啊!
不少人都讀懂了意思。
「偏了偏了,寫偏了啊,鵲橋觀要的是那種很甜的詩詞,你這寫的這麼悽美,人家會要嗎?」
「對啊,鵲橋觀又叫月老店,是大家求姻緣的地方啊,你這寫的這麼慘……」
「千里姻緣一線牽,人家要的詩詞肯定是結局完美的,你寫偏了。」
眾人紛紛開口。
林知夏的學歷也很高,雖然不是古典文學專業的,但也看出,沈閒寫偏了。
只有徐子健眸光深邃。
因為他知道,這首詞,還有最後兩句。
往往最後兩句才是點睛之筆。
沈閒不理會眾人,正準備提筆寫下最後兩句。
人群中忽然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沈閒。」
所有人都扭頭向門口看去。
只見門口出現了一個全身包裹在防曬衣中的女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戴著墨鏡,連眼睛都看不到。
只能夠看到這是一個身材很好,皮膚很白皙的女人。
「媽媽!」卿卿見到周挽來了,一眼就認出了她,然後張開雙臂。
周挽走過去,將卿卿抱在懷中。
卿卿指著沈閒:「爸爸寫字。」
她想表達的是爸爸在寫字,但太小了,表達的並不完整。
看到周挽到來,林知夏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周挽。
這就是沈閒的妻子嗎?
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氣質真的好高貴啊。
「等我會兒。」沈閒笑著開口,看著周挽,詠出了最後兩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周挽聞言,藏在墨鏡下的雙眸一眯。
她讀書的時候,可是當過校文聯主席的,瞬間就讀懂了這兩句的意思。
什麼意思?
沈閒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我不能答應!
因為寧彩有與沈閒發展的意思。
而且,自己喜歡的是郵差啊。
最後兩句出現,徐子健的臉上出現了震撼之色:「牛逼啊,小沈,你真牛逼啊,最後兩句,簡直是神來之筆!」
圍觀的吃瓜群眾紛紛深長了腦袋,看著紙張上的那首《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哇,好美的詞啊!」
「這腦袋是怎麼長的啊,隨手間便是寫出了如此婉約優美的詞!」
「這詩詞水平,比古代的大家,都不遑多讓啊!」
沈閒的書法水平一般,但字跡清秀,將那首詩舉起:「天師們,請過目!」
六個天師齊齊走了過來,盯著這首詞,口中還在自讀著。
周挽抱著卿卿也走了上來,口中細細咀嚼:「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無論是古代的詩詞大家,還是現代的文人,以牛郎織女寫詩詞的話,都因襲了「歡娛苦短」的傳統主題,格調哀婉、淒楚。相形之下此詞堪稱獨出機杼,立意高遠。
這是一首節序詞,則將七夕人間「乞巧」的主題及「牛郎、織女」故事的悲劇性特徵點明,練達而悽美。
鵲橋觀哪天的香客是最多的?
七夕!
鵲橋觀哪天會舉辦隆重的節日?
乞巧節,也就是七夕那天!
所以這首詞,完全符合了鵲橋觀的要求!
借牛郎織女悲歡離合的故事,歌頌堅貞誠摯的愛情。
結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最有境界!
「這個年輕人真牛啊,不僅楹聯水平高超,連詩詞能力也這麼強!」
「看來這對姻緣線,又是他的了!」
眾人議論紛紛著,很多吃瓜群眾很興奮,覺得今天值了。
六個天師湊到了一起,彼此商議著,而後一個紫袍天師走到了沈閒的身前:「這首詞,我們要了,你能保證百分百原創,沒有任何的抄襲嗎?」
沈閒點點頭:「能保證。」
心中卻是自語,秦觀,我對不起你,回頭給你多燒兩炷香。
「如果哪天被貧道發現不是原創,貧道會跟你講講道理的。」紫袍天師說道。
道家和佛家以及儒家是不一樣的。
佛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儒教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道教是什麼呢?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所以這位紫袍天師的意思是,你如果讓貧道知道了你這首詞是抄襲的,那貧道就要干你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你惹我了,我不干你,誰干你?
「下山都要找我麻煩嗎?」沈閒苦笑。
紫袍天師瞥了一眼沈閒:「在山上,你哪怕叫我小道士,我都不挑你的理,但我下山了,你得喊我老祖,你自己想想惹得起還是惹不起。」
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了那一對姻緣線,走到了沈閒和周挽的面前:「把手伸出來。」
沈閒和周挽還都以為是什麼寶物交接的儀式,乖乖的伸出了手。
也沒看到紫袍天師什麼動作,咔擦一聲。
兩隻金手鍊就套在了二人的手腕上:「千里姻緣一線牽,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