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葉雨凝坐在了辦公桌前。
秦亦可坐在對面，直播鏡頭對準了葉雨凝。
葉雨凝深呼吸一口氣，打開了沈閒給的文件袋，抽出了裡面的資料。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A4紙，上面是一些應對採訪的話術。
「可以了嗎？」秦亦可問道。
葉雨凝點點頭，攝像老師打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打開了直播按鍵。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京媒一套的記者秦亦可，下面我們就南州市特養殖基地開啟第二場直播採訪。」秦亦可說道。
「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請問一下葉總，針對網上流傳的，您可能吃過野生的紅頂大雁，這是真的嗎？」秦亦可問道。
葉雨凝看向了資料。
上面寫著應對話術——第一，千萬不要承認，第二，在視頻中所說的，是因為養殖的紅頂大雁無論是外觀還是個體，都與野生的一模一樣！
「沒有，我從來沒有吃過野生的紅頂大雁，但我見過野生的，區別並不大。而我在視頻中所說的，並不是說肉質，而是外觀和個體。」葉雨凝說道。
秦亦可點點頭，眼神有些凌厲的看著葉雨凝：「網上還有一種猜測，那就是你的養殖基地中，可能存在一部分野生的紅頂大雁，這個你有辦法否認嗎？」
余天舒看到這裡的時候，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要栽贓葉雨凝的養殖基地中存在過野生的紅頂大雁，哪怕只有一隻，也能夠釘死她。
誰敢買啊？
萬一買到了那一隻野生的紅頂大雁，那自己不就成了銷贓對象了嗎？
可以說，這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葉雨凝掃了一眼A4紙，義正言辭的說道：「不存在這樣的情況，我們的養殖基地內，每一隻紅頂大雁都是人工養殖的！」
彈幕安靜了下來。
很明顯，在針對這件事上，沒有哪個觀眾敢冒險。
「有證據證明嗎？」秦亦可問道。
葉雨凝沉默了下去，低著頭翻看著桌子上的材料。
周挽等人看著直播，都是緊張了起來。
「她為什麼沉默了？」
「難道養殖基地內真的有野生的紅頂大雁？」
「媽呀，好險啊，我之前還準備買一隻嘗嘗的，差點成為了共犯！」
彈幕上不斷有人討論著。
這個世界對野生動植物的保護措施和立法也非常的完善，所以民眾們在這件事上，都是秉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
這也是紅頂大雁難以銷售的原因之一。
連普通民眾都不敢輕易嘗試，更別說羽絨商家和肉食品商家了。
至於那些酒店，就更不用說了。
葉雨凝翻看著資料，秦亦可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她到底在看什麼。
但葉雨凝卻是合上了文件夾，道：「記者，要不我們實地採訪一下看看怎麼樣？」
秦亦可也正有這個想法，於是點點頭：「好的，觀眾朋友們，接下來將跟隨我們的鏡頭，讓我們走進特種養殖基地的深處，揭秘內部的情況。」
觀眾們也很期待，跟著葉雨凝。
葉雨凝恢復了女強人的樣子，走在前面，對著鏡頭介紹：「這裡就是養殖基地的入口，當初造價也花了大幾百萬呢。」
「這塊地不屬於基本農田，是設施用地，當時審批的時候也花了我好幾個月的時間，這是省政府的占地批覆文件。」葉雨凝從文件袋中抽出了一張紅頭文件，「所以我的基地，也不存在違規占地的情況。」
這種批覆文件在政府的網站上都有公示的，任何人都可以下載列印。
這也是沈閒準備的。
秦亦可點點頭，帶著鏡頭走進了基地的內部。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就是糞便處理設施。
葉雨凝又從文件袋中抽出了一頁資料：「這是糞便和污水處理設施，所有的設備當時採購價格也花費了八百多萬，這是污水出水口的水質檢測報告，完全達到了排放標準。」
「大家看，這是出水口。」葉雨凝又指向了污水處理設備的終端，一股清水正在流淌。
這也是沈閒準備的。
他考慮到了每個方面，準備在今天一次性解決所有的弊端！
孟宴舟和陳如夢彼此對視一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沈閒，心細如髮且考慮全面啊，切斷了任何可能會出現的把柄。
隨著鏡頭的推進，觀眾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紅頂大雁。
羽毛潔白，頭頂有一抹鮮艷的紅色，或是站立在岸邊，或者在池塘中游弋著。
「這就是紅頂大雁嗎，好漂亮！」
「像是大鵝！」
「胡說，這可比大鵝好看多了！」
「你們說，這裡面會不會混進來野生的啊？」
不少工人都是在忙碌著，或是餵食，或是在修剪羽毛，修剪好的羽毛保留好，放置在了收納袋中。
這樣的羽毛，現在已經擠壓一倉庫了。
「大家看，這就是紅頂大雁，全部都是養殖的。」葉雨凝指著那些紅頂大雁說道。
秦亦可問道：「那怎麼證明，這些紅頂大雁都是人工養殖的呢？」
問的好。
就等你呢。
葉雨凝微微一笑，笑容強大而又自信，與之前柔柔弱弱的樣子截然不同了。
「我感覺這一刻的雨凝很自信。」寧彩說道。
周挽嗯了一聲：「難道，沈閒給她的東西，真的有用？」
葉雨凝道：「大家跟我來，我證明給大家看！」
她打開了一個柵欄的門，讓秦亦可和攝像師進入到其中，首先抓住了一隻紅頂大雁，掀開了它的兩隻翅膀，翅膀被扎帶扎住，讓它飛不起來。
「人工養殖的紅頂大雁，從小就用扎帶扎住了翅根，導致它沒有了飛行的能力，這也就導致，它的翅膀肌肉退化甚至萎縮，來，鏡頭對準在這裡。」葉雨凝指著翅膀深處。
一邊說著，葉雨凝一邊從文件袋中拿出了五六張彩色列印照片：「大家再看這幾張照片，是從科普網站上下載的，照片上的是野生的紅頂大雁，照片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野生的紅頂大雁因為經常飛行的緣故，它們的背部肌肉和翅膀肌肉非常的發達。」
果然，從照片上看，它們的翅膀根那裡有著很明顯的肌肉群和肌肉凸起！
「這就是人工和養殖的根本差距。」葉雨凝說道。
「臥槽，還有這個講究呢，學到了！」
「感謝科普。」
觀眾們紛紛飄著彈幕。
余天舒心中也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怕不是要翻盤吧？
但秦亦可的下一句話，差點讓她笑出聲來：「可是，基地中有幾千上萬隻大雁，怎麼證明裡面會不會混進去一兩隻野生的呢？有些大雁飛著飛著，發現這裡有這麼多同類，然後落入到基地中，被你們捕捉，也是有可能的呀。」
「記者說的有道理！」
「對，同意記者的看法！」
「沒錯，不排除有的公大雁看到這裡有這麼多母大雁，就飛下來一親芳澤，然後被抓住啊！」
直播間的觀眾們議論紛紛著。
此話一出，寧彩和周挽心中一沉。
問的好，就不怕你不問。
葉雨凝微微一笑，然後從文件袋中抽出了一疊厚厚的資料：「請攝像老師給我特寫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