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杖責皇子,用心良苦
在未成親之前,皇子都住在宮中。
成親就是成人的標誌,也是出宮開府的標誌。
景王朱載圳目送著先生離去,身後內侍黃堅說道:「先前有人稟告,裕王的先生私底下說裕王毫無靈氣。」
「你想說什麼?」朱載圳問道。
黃堅說道:「奴請示殿下,把此事在宮中廣為傳播。」
「不許。」朱載圳擺擺手。
黃堅嘆息,「殿下,這是個機會。」
一個宮人來了,「殿下,娘娘請你去。」
盧靖妃見到兒子,笑吟吟的道:「裕王的先生今日發牢騷,說裕王讀書毫無靈氣。你可知曉?」
朱載圳點頭。
「陳燕。」盧靖妃叫來心腹,「把此事傳於宮中,我倒要看看,本就不喜他的陛下會如何。」
陳燕應了。
「等等。」
陳燕回身,「殿下。」
朱載圳說道:「不必了。」
「為何?」盧靖妃蹙眉。
「我就算是要爭那個位置,也不會用這等手段。」朱載圳說道:「我堂堂正正和他爭,難道他還能爭得過我?」
「伱這個孽障。」盧靖妃惱火的道:「如今太子看似地位穩固,可陛下春秋鼎盛,誰都知曉太子做的越久,就越危險。太子若是倒台了,裕王便是皇長子,長幼有序!」
「我說了,娘,我不屑於用這等手段。」朱載圳不耐煩了,轉身就走。
「你這個傻子!」盧靖妃氣急而笑。
「殿下,陛下有請。」殿外,嘉靖帝的人在等候。
今日嘉靖帝沒修道,難得的在品茶。
朱載圳到時,發現朱載坖已經在了。
「你怎麼也來了?」
「我如何知曉?」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這位父皇發什麼瘋。
嘉靖帝在裡面,也不召喚兒子進來。
父子三人隔著一堵牆,氣氛有些詭異。
嘉靖帝早年無子,心中難免惶然不安,等有了長子後,那個歡喜啊!
可沒想到長子夭折,令他和蔣太后痛徹心扉、
但有了一,就有二,隨後嘉靖帝兒子不斷。
但,夭折不斷。
嘉靖帝痛苦不堪中,尋到了自己寵信的道人陶仲文求助。
陶仲文一臉正色,「陛下,二龍不相見,見了,必有一傷!」
多次經歷喪子之痛的嘉靖帝信了大半,這才有了和兒子們的疏離。
此刻哪怕父子之間近在咫尺,他卻依舊不見。
「那年有人說,冊封太子和咱們時,那些蠢貨拿錯了大印,把皇太子之寶大印給了你?」
兩兄弟等的無聊,朱載圳就提及了這個傳聞。
朱載坖翻個白眼,「你信?」
「我不信,再有,就算是給錯了又如何?」朱載圳傲然道。
黃錦出來了,二人趕緊低頭。
朱載坖眼神複雜,想起了那年……
「這是太子的大印!」
「給錯了。」
「封口,誰敢說出去,處死!」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外泄,否則……」
裕王記得自己當時面色慘白的點頭。
拿錯就拿錯了吧!
太子如今好好的在東宮,我繼續做我的小透明,都挺好。
「陛下有話。」黃錦站在台階上,朗聲道。
「是。」二人的頭越發低垂。
黃錦突然擺擺手,周圍的人散去。
他走下來,說道:「奴轉述陛下的原話……」
他含笑看著兩位皇子,
「崔元此人雖說貪慕富貴,可行事卻頗為穩妥。今日進宮被人差點打瞎了眼睛,誰能告訴朕,這是誰幹的?」
兩個皇子不動聲色的交換個眼色,齊齊搖頭。
黃錦笑的越發的溫和了,「陛下說,若是崔元的對頭出手,定然不會這般輕,非死即殘。那麼,動手之人定然是對崔元不滿,但卻知曉此人乃是朕的心腹,於是便小懲一番。」
景王看了裕王一眼。
裕王在哆嗦。
黃錦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笑容可掬,「陛下說了,打了朕的心腹,裝作若無其事……以為誰都察覺不到?」
裡面,嘉靖帝喝了一口茶水,撫摸著膝上的貓兒,嘴角微微翹起。
「瓜娃子!」
外面,黃錦說道:「兩個孽畜為慶之出氣,朕,不怪他們。只是手段拙劣之極,讓朕甚為不屑。」
啊!
裕王抬頭。
「是我。」
景王嘆息,心想你只要不承認,難道父皇還能拷問你不成?
蠢材啊!
嘉靖帝眼中多了回憶之色,「那年,朕也曾拿著彈弓,躲在樹上看著自己的先生,咬牙切齒的想給他一下。朕忍住了,朕的兒子卻出了手,有趣。」
黃錦進來,「果然不出陛下所料,是裕王所為。」
嘉靖帝莞爾,「老三愚直,他和慶之親切,便直接出手,想阻攔崔元。若是老四出手,定然是計劃周詳,令崔元也只能吃一次啞巴虧。」
「英明不過陛下。」嘉靖帝宛若親見,令黃錦心服口服。
嘉靖帝撫摸著貓兒,黃錦輕聲道:「陛下,崔元不蠢,必然能猜到是哪位皇子下的手。」
「每人十杖!」嘉靖帝淡淡的道。
黃錦一怔,「陛下,崔元得知,定然感恩。」
「你以為朕是為了那條老狗?他也配?!」嘉靖帝冷冷的道:「朕是氣兩個孽子手段拙劣。此次給個教訓,下次若是出手,他們定然會籌謀周全。」
這便是嘉靖帝的教育方法。
沒辦法親面教導,那麼,就用棍棒給他們教訓,想來更為深刻。
十杖!
用刑的人自然不敢下狠手,即便如此,兩個皇子依舊一瘸一拐的。
「走了?」
黃錦進去復命,嘉靖帝問道。
「是。」
嘉靖帝靜靜坐在那裡,外面的光照在門框周圍散射進來,在他的身前組成了幾道光線。
光線中,飛塵宛若無數小人兒在舞動。
霜眉趴在嘉靖帝的膝頭,懶洋洋的。
時光仿佛就此停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黃錦聽到嘉靖帝開口。
「朕,多久沒出宮了?」
黃錦想了想,「好些年了。」
「該出去走走了。」
嘉靖帝說道。
黃錦心中歡喜,「是,奴這便去準備。」
「不必。」嘉靖帝搖頭,「悄然出去。」
「陛下,白龍魚服,就怕……」
「朕算過自己的命,還早!」嘉靖帝修道多年,算命的本領了得。
蔣慶之正在頭痛。
「你明明知曉錦衣衛會低頭,卻不肯對我說,平白看我的笑話。」
盧珊兒眼眶微紅。
若是她氣勢凌人倒也好,蔣慶之能把她趕出去。
可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蔣慶之沒法下手。
而且盧偉已經展現了善意,蔣慶之雖然覺得這是錦上添花,但好歹也算是花兒不是。
他正色道:「你以為我想糊弄你?」
「難道不是?」盧珊兒抬頭,淚眼朦朧。
「哎!」蔣慶之覺得這傲嬌妹紙美則美矣,但年齡不對版,外加是景王那邊的人,弄不好以後就是對手,頗為遺憾。
「你嘆什麼氣?」盧珊兒不知曉蔣某人慾擒故縱的手段,上套了。
蔣慶之唏噓的道:「你可能去酒樓青樓?」
「酒樓去過……」盧珊兒扳著青蔥手指,「三次。青樓沒去過。」
「這個世間對女子頗為不公。」蔣慶之一臉真誠。
「是啊。」盧珊兒覺得眼前的蔣慶之又重新變得眉清目秀了。
「出門少,閱歷就少。以後你要嫁人,要管家。若是不知曉世情險惡,遲早會吃大虧。」
「那和你糊弄我有何關聯?」盧珊兒柳眉倒豎。
「哎!」蔣慶之痛心疾首,「經過此次之後,以後你可還會遇事不分青紅皂白就呵斥?」
「我哪有?」盧珊兒嬌嗔,但隨即福身,「我要回去了,下次再來。對了,你可喜歡什麼,下次我給你帶來。」
蔣老鬼笑呵呵的道:「你來不就是最好的禮物?」
盧珊兒雖說嬌氣,可哪裡經得起這等老鬼的撩撥,瞬間面紅耳赤,狼狽而去。
出門上了馬車,硯淺見小姐發呆,臉時常發紅,就問,「小姐,彆氣了。」
「誰說我生氣?」
「小姐不是氣長威伯糊弄自己嗎?」硯淺覺得小姐的心情太難測了。
「胡說。」盧珊兒抱著枕頭,「硯淺。」
「小姐。」
「你說,一個男人為了讓一個閱歷……不豐的女子知曉世情險惡,就故意設局來警醒她,這是……為何?」
硯淺歪著腦袋,「是用心良苦呢!那男子定然是個有心人。」
「那,可是喜歡?」
硯淺蹙眉,「關愛也會啊!譬如說老爺便會為了娘子如此。」
「我說的是……罷了,不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硯淺憨憨的點頭,可心中卻嘀咕。
——小姐說的不就是長威伯嗎?
可是小姐,和長威伯這等驚才絕艷的少年相處,你要主動低頭才對啊!
男人,總是喜歡女人低頭的。
有心人蔣慶之此刻正在做飯。
糊弄走盧珊兒後,他突發奇想,去廚房給自己弄美食。
「這鍋包肉酸酸甜甜,單吃就能讓人把舌頭吞掉,下飯更是犀利無比啊!」
蔣慶之一邊操作,一邊期待著。
「石頭,你小子怎地不吭聲?這可不是你。可是口水流出來了……」
邊上有人點頭,「嗯!」
這聲音,他不對啊!
蔣慶之拿著鍋鏟,側身看去。
道爺一身道袍,正好奇的看著鍋里的……
「陛下!」
……
追讀很重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