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問題。」
關月柳眉微蹙，指了指大乾西北邊境的區域。
「此前南北戰爭時期，您入京後，便開始讓人收攏西北的土地。」
「那個時候西北的富商大賈，豪門望族，大多都未曾做出太多抵抗，有些甚至還送錢送糧前來投誠。」
「西北的諸多大家族都未曾出現任何損傷，於是就藉機發展了起來。」
「在這幾年工業發展時期，工廠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不少大家族麾下都有了數座工廠。」
關月的話讓秦明想起了當年的情況。
西北的局面一直都很穩定，這也讓他放鬆了警惕。
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膽大包天到和西域裡應外合，偷偷走私。
大乾的商業稅，收取的和普通封建王朝一次收五成以上，相比起來已經不算多。
根據商品的不同，一般是一到三成。
有些重農抑商的封建王朝，商業稅甚至能收到七成。
秦明自認為現階段對他們的扶持狀態下，自己所收取的稅賦已經足夠少了。
「為何如此幫扶，他們還是要走私？」
「可能是因為各大家族之間的內鬥。」
關月主管京城工廠，平日裡和萬紓也多有交流。
因此對於這些西北各大家族的內部情況也有所了解。
「生產出來的物資必然需要進行交易，但是交易和交易之間也是有區別的，畢竟咱們只是開放了一些民用工廠，他們做出來的東西都相似。」
關月所描述的狀況，讓秦明很快明白了其中緣由。
如果市場只有這麼大，他們的貨物還都很相似，那就只能和各大家族之間互相爭奪。
為了在不斷地商業爭奪中，保證他們的利潤能繼續跟別人爭鬥下去。
他們就必須找機會提高自己每次交易能獲取的利益。
於是他們就盯上了朝廷的稅賦。
沒有什麼比走私更一本萬利的了。
於是他們選擇和西域合作，雙方之間裡應外合的互相走私。
這就形成了一種惡意競爭的態勢，別人都這樣做了，若是自家工厂部這樣做，肯定爭不過他們。
於是逐漸的，這些大家族也全都開始走私。
「通知柳月梨，安排人扣下所有走私貨物，不管是西域來的，還是從咱們這裡溜出去的！」
「可是陛下，這般蠻橫的做法，恐怕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無妨，讓金萬三和萬紓以京城商會和嶺南商會的名義，召集西北富商赴京。」
秦明淡淡開口，很快，萬紓和金萬三便被喊到了秦明面前。
原先領教過秦明手段，如今還沒緩過來的金萬三，在看到秦明的時候還有些恐懼。
「陛下，您找我什麼事。」
金萬三前幾日因為和秦明的爭鋒失利，直接讓京城商會的成員走了一大批。
剩下的商會成員也決定暫時罷免了他的會長職位。
這幾日眼看風頭過去，他才重新回到了京城商會並開始帶著他們逐漸恢復工廠建設。
沒想到秦明轉頭就又把他喊到了皇宮之中。
這讓金萬三心中很是惶恐。
生怕秦明再提出什麼讓自己提高工人待遇的要求。
那他們的工廠就真的要辦不下去了。
「最近工廠的改良如何了？」
秦明沒有回應，只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親自拉著他笑眯眯的坐在了一旁，甚至還給倒了杯茶。
看到秦明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金萬三緊張地雙手捧起茶杯一飲而盡，過度的惶恐讓他也沒嘗出什麼味道。
見狀，秦明只是溫和的將手放在他的肩頭，兩人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別緊張，今天把你喊來，只是為了問一問京城商會的近況。」
「不……不太好。」
金萬三遲疑地開口。
自從提高工人待遇後，他們確實幹活賣力了不少。
但相應的，金萬三的利潤也變少了。
這讓他很難給一些投錢給自己的大家族交代。
若不是秦明這尊大佛在京城坐鎮，說不定他們這些京城商會麾下的工廠在背後各大家族的逼迫下，就又要開始犧牲工人們的利益了。
「最近朕準備開通一條從西北到京城的運河，不知你是否有想法？」
秦明自然是知曉京城商會現在的情況不太好的，剛才所問的都只是寒暄罷了。
這個時候才終於說出了心中所想。
俗話說得好，堵不如疏。
就像是西北的工廠問題，若是強行將他們的貨物扣下，一次兩次還好，若是次數多了，對方難免會反抗。
也正是因此，秦明便準備從西北修一條運河到京城。
京城內的運河連通四海，有著近乎無限的市場。
若是能將運河修到這裡，不只能改善西北的市場大小，還可以讓他們的商業活動，都能被京城所掌握。
「這……給西北修一條運河？」
「嗯，一條貫穿十幾個州府的大運河。」
秦明笑呵呵的開口。
金萬三卻覺得他在異想天開。
「陛下，此舉花費的白銀可能要破五千萬兩銀子……就算是京城商會努力三十年，也不一定能賺到啊！」
「誰說讓你們拿了？」
秦明瞥了他一眼問道。
「您……您要拿嗎？」
金萬三瞬間一陣狂喜，若是朝廷出錢，這對他們京城商會而言就是好差事了。
說不定能從中賺到海量的銀子。
到時候誰還管此前那些工廠的虧損，自己在京城商會中的地位就能重新問穩固了。
「朕拿？」
秦明無奈的搖了搖頭。
金萬三果真是商人，整天淨想美事了。
最後還是經常和關月聊天的萬紓了解秦明，笑著開口道：
「陛下，您是不是想讓西北的幾位巨富拿銀子？」
「果然還是你聰明。」
秦明讚許的點了點頭。
但聽到這番話後，金萬三卻滿是詫異的說道：
「陛下，這怎麼可能！」
西北那邊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
如果把他們惹急了，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幹出來的。
秦明現在卻要讓他們拿出數千萬兩銀子，去修一條運河，還要將這條運河納入朝廷的管控之中。
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但秦明卻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勞煩二位，將這些西北巨富請來，朕親自和他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