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眾人相約出城，坐著馬車七拐八拐來到了秦明的軍營中。
最近武威營已經開始耕種。
三千畝土地已經開墾完成，後續的耕種足夠他們勞作一陣子。
秦明很自然的開始養桑樹，種植糧食，還圈了一片片的地方。
準備自給自足的同時，順便建設一些真正的意義上的紡織廠和糧倉。
這都是他為以後養兵做出的準備。
看到黃章等人到來，秦明笑著揮了揮手打招呼。
「各位，今天怎麼有興趣來本王這裡了？」
黃章還未說話，迫不及待的杜明軒就走上前一臉正色的道：
「殿下，您還是將土地退回來吧。」
「經過我們調查，您圈地根本沒有任何依據！」
「那些地方，也沒有天花病人，更不需要作為隔離區。」
說話時候，他還拿出了他們調查的記錄文書。
哪天去了哪個村落，那裡是什麼情況，記錄的全都有。
他們調查的這些村落，根本就沒有瘟疫。
一處都沒有！
杜明軒雙手抱胸，臉上滿是自得。
鐵證如山，這次自己已經贏了。
不只是贏了秦王，還贏了黃章！
「你要不要看看？」
秦明發現黃章此刻也正在探頭打量著記錄文書。
於是就先遞給了他。
黃章沒有拒絕，接過文書看完，眉頭便深深緊蹙。
沉默了半天，黃章忽然開口。
「杜明軒，你是不是在捏造調查文書？」
「什麼？」
杜明軒愣了一下。
「黃章，我知道你沒調查出來什麼，自己臉上掛不住，但也不用污衊我們這些人的奔波和操勞吧？」
杜明軒身後，徐若海等人也全都有些憤怒。
對方這不認帳的樣子，簡直太討厭了。
不過黃章倒是也拿出來了一封調查文書。
「經過我的調查，這裡面有好幾處村落，和你們所說的都不一樣，那邊都是有瘟疫的，也需要單獨分割出來。」
「不可能。」
杜明軒冷冷搖頭，他可不信黃章的調查。
畢竟自己身後，是有宋定升幫忙的。
「不信可以去看看。」
黃章一點都不慫，秦明也拍手叫好。
「那行，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帶著他們這一大群人，秦明很快來到了三千畝地的最外圍。
這裡名叫鄭家村。
剛到地方，杜明軒就立刻走進去張望。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村口的幾家人中，竟然綁著白色的布條。
這種白色的布條，之前他在臨江城看到過。
只有家裡面出現了病患的情況下，才會被掛在這裡。
一想到這些，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不可置信。
「不可能！天花還能想染到哪裡，就染到哪裡？」
在宋定升和秦明的刻意引導下，他們不知道疫苗的事情。
更不知道秦明可以隨時的接種，一兩天時間就能讓他們開始發燒。
只不過這種天花毒性很低，年輕一些的兩三天就會挺過去。
「我說的不錯吧？」
黃章冷哼了一聲，終於是讓他找回了一些場子。
「黃章，你是不是跟老子玩手段？」
杜明軒還不信，徑直衝進這些掛著白布條的草屋中。
他覺得這是黃章不知道從誰那裡知道了自己的調查結果，所以專門安排天花病人過來，擾亂自己的調查。
但砰的一聲推開門後，杜明軒就愣住了。
只見床上正躺著一個面色被燒的通紅，正在被照顧的小娃娃。
「你們幹什麼？」
小娃娃身邊有一個穿著粗劣衣裳的農婦。
看到氣勢洶洶的一群人，下意識的將小娃娃護在懷中。
「沒，沒什麼……」
杜明軒再混帳也不會跟一個農婦為難。
轉過身，他關上了門，嘴裡面一直在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黃章，你是不是專門帶著天花病人來傳播瘟疫了？」
猛然抬頭，杜明軒死死的盯著黃章。
黃章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會說出這種不經過大腦的話。
秦明站在旁邊看的樂呵，於是就對杜明軒提醒道：
「杜大人，你覺得村里人會同意嗎？」
「殿下說得對，就算是我想做，可鄭家村的人也不會點頭的。」
黃章冷冷開口。
杜明軒還不敢相信，於是又帶著人走遍了之前調查過的村落。
花費了一天時間，走訪了所有的區域。
無一例外都是掛著白布條。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
他的調查文書，廢了！
「黃大人，你的調查如何？」
秦明在帶著他們回到了武威營後，便開口對黃章問道。
此言一出，杜明軒和徐若海等人立刻把目光放黃章身上。
「你不是也調查了，怎麼到現在都不說話？」
杜明軒忽然覺得很奇怪。
自己譏諷了黃章那麼久，為何這傢伙現在明明有比自己更有力度的證據，卻還是不願意開口呢？
黃章嘴角動了動，臉色也陰晴不定。
沉默了良久，他對秦明道：
「殿下，我可以再調查幾天嗎？」
「可以，不過黃大人，那樣是浪費時間。」
秦明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暗示的不夠明顯。
於是就指著杜明軒幾人，對黃章繼續道：
「我說的浪費時間，就是像他們那樣。」
黃章苦笑了一聲。
看向秦明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無奈。
秦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黃啊，起碼你還得到了一些東西，是吧？」
這句話落下後，黃章才終於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下了腦袋。
其實這幾天以來，秦明一直都在操控著他們的調查。
不管是宋定升給他們告知的秦明的圈地漏洞。
還是後來黃章出去後，又調查到的瘟疫。
都是出自秦明之手。
秦明那些不合規的土地自不必說，這些瘟疫，則是秦明提前讓常白山去用土法疫苗接種後，所表現出的狀況。
這就讓黃章和杜明軒的調查前後不一。
杜明軒丟了面子，黃章也能交差，這算是秦明幫他出了口氣。
只是這期間，辛苦常白山到處跑了。
因為黃章起得早，常白山經常要規劃路線，提前一兩天就去各個村落做準備。
有時候甚至都要半夜跑出去補救。
生怕黃章查明的情況，和杜明軒一樣。
「唉。」
幽幽的嘆了口氣。
黃章終於明白了，自己在秦王的地盤上，不可能查出任何東西。
「你說話啊！」
杜明軒有些生氣，他總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